凌晨两点，城市的霓虹早已褪去大半，只有主干道上零星的车灯，在夜色里划出短暂的光痕。
陈默揉了揉干涩的眼睛，指尖划过手机屏幕，接单提示音清脆响起——“跨城订单，
从城东***至邻市郊区产业园，预估行程两小时”。作为一名全职夜班网约车司机，
陈默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深夜奔波。妻子卧病在床，孩子还在上小学，
房贷和医药费像两座大山，压得他不得不抓住每一笔能赚钱的订单。
他瞥了眼副驾上的保温杯，里面的枸杞茶早已凉透，便拧开盖子灌了几口，
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让昏沉的脑袋清醒了几分。“导航开始规划路线。
”手机里传来电子导航的机械女声，“前方主路因施工拥堵，为您推荐备选路线望川路，
预计节省四十分钟。”陈默皱了皱眉。望川路这名字他有点印象，
好像是城郊那条废弃的老路，几年前听同行说过，那段路出过严重车祸，后来就封闭了。
他想手动切换路线，可屏幕上的“备选路线”像被钉死了一样，无论怎么点，
都无法返回主路导航。“搞什么鬼。”他低声咒骂了一句，可订单时间紧迫，
客户已经在催了，他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开。车子驶离市区，路灯越来越稀疏，
最后彻底消失在夜色里。路面从平整的柏油路，变成了坑洼不平的水泥路，车轮碾过凹陷处，
发出“哐当哐当”的声响，震得车身微微发抖。道路两旁是茂密的树林，树枝在夜风中摇曳，
影子投射在地面上，像一个个张牙舞爪的怪物。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
还夹杂着淡淡的铁锈味，陈默下意识地降下一点车窗，冷风瞬间灌了进来，带着刺骨的寒意。
他打开车灯，两道强光刺破黑暗，却只能照亮前方十几米的路，再远一点，
就是浓得化不开的黑。“前方五百米，进入望川路隧道。
”导航的声音在寂静的车厢里显得格外突兀。陈默握紧方向盘，心跳莫名快了起来。
隧道入口处立着一块锈迹斑斑的警示牌，上面用红漆写着“道路封闭，禁止通行”，
字迹早已褪色模糊，边角也被风雨侵蚀得卷了起来。警示牌旁边，
一道生锈的铁栅栏横在路中间，却被人硬生生掰开了一个缺口，刚好能容一辆车通过。
“这路果然封闭了，导航怎么还往这导？”陈默心里犯嘀咕，想掉头回去，可后视镜里，
身后的路已经被黑暗笼罩，仿佛退路也被切断了。他咬了咬牙，心想既然已经到这了，
不如先穿过去，说不定前面就有岔路能绕回主路。车子缓缓驶入隧道，
隧道里的灯光忽明忽暗，像是随时会熄灭。墙壁上布满了青苔和黑色的污渍，
有些地方还刻着乱七八糟的字迹，在昏暗的灯光下，像是一张张扭曲的人脸。
车轮碾过隧道地面的积水，发出“哗哗”的声响，回荡在空旷的隧道里，格外刺耳。
就在车子即将驶出隧道出口时，陈默突然看到前方路面上，躺着一个模糊的身影。
他心里一惊，猛地踩下刹车。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尖锐的嘶鸣声，
车子在路面上滑出一段距离，才堪堪停下。冷汗瞬间浸湿了陈默的后背。他瞪大眼睛，
借着车灯的强光望去——那是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四肢扭曲地躺在路面中央，
长发散乱地遮住了脸，衣角沾着暗红的污渍，像是血迹。“喂！你怎么样？
”陈默对着窗外大喊了一声，声音在夜风中微微发抖。没有回应。
那女人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像是没有生命的木偶。陈默犹豫了。
深夜、封闭路段、不明身份的倒地女人，这一切都透着诡异。他想报警，可掏出手机一看，
屏幕上没有任何信号，连紧急呼叫都拨不出去。“不会是碰瓷吧？”他心里冒出一个念头，
可看着女人扭曲的姿势，又觉得不像——哪有人碰瓷会把自己摆得这么吓人。他深吸一口气，
解开安全带，正准备下车查看，眼角的余光却扫过后视镜。这一眼，
让他浑身的血液瞬间冻结。后视镜里，后座靠窗的位置，竟坐着一个模糊的白衣身影！
那身影和路面上的女人穿着一模一样的白色连衣裙，长发垂落，遮住了大半张脸，
只能看到一截苍白的脖颈。她就那样静静地坐着，一动不动，仿佛已经在那里待了很久。
“谁？！”陈默猛地回头，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出胸腔。可后座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刚才后视镜里的白衣身影，就像幻觉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是太累了出现幻觉了？
”陈默用力眨了眨眼，揉了揉眼睛，再看后视镜，依旧是空无一人。他松了口气，
以为是自己熬夜太久，精神恍惚了。可就在这时，放在副驾上的手机突然自动亮了起来，
屏幕上没有任何操作界面，而是直接弹出了一段录音播放。尖锐的刹车声瞬间刺破耳膜，
紧接着是女人凄厉的哭喊声，混杂着玻璃破碎的脆响，背景里还有一道模糊的狞笑，
声音尖锐刺耳，让人不寒而栗。“救我！别杀我！”女人的哭喊声越来越绝望，
最后变成了一声短促的惨叫，随后录音戛然而止。陈默吓得浑身发抖，
连忙去按手机的关机键，可无论怎么按，屏幕都没有反应，
那段诡异的录音竟然开始循环播放，刹车声、哭喊声、狞笑声，一遍又一遍地在车厢里回荡。
“关掉！快关掉！”他慌乱地抓起手机，狠狠砸向副驾，手机屏幕摔得粉碎，
录音终于停了下来。可还没等他缓过神，行车记录仪突然发出“滴滴”的提示音，
屏幕自动亮起。陈默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这一眼，让他彻底陷入了恐惧。
行车记录仪的屏幕上，显示的时间并不是现在，
而是三年前的一个深夜——正是网上流传的望川路车祸发生的时间。画面里，
正是望川路隧道出口，一辆白色轿车正从隧道里驶出，车速很快。突然，画面剧烈晃动起来，
像是发生了碰撞，紧接着，白色轿车冲出路面，朝着旁边的悬崖坠去。
在画面即将消失的瞬间，陈默清晰地看到，白色轿车的副驾窗边，贴着一张苍白的脸。
那女人睁着大大的眼睛，瞳孔里充满了恐惧，死死地盯着镜头，嘴角还挂着一丝未干的血迹。
而她身上穿的，正是那件白色连衣裙！“不可能……这不可能……”陈默喃喃自语，
手脚冰凉，几乎失去了控制车辆的力气。行车记录仪怎么会拍到三年前的画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猛地看向车外，刚才躺在路面上的白衣女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有地面上，还残留着一道半干的暗红色刹车痕，像一条凝固的血带，
正好在刚才女人躺着的位置。风从车窗缝灌进来，带着一股浓郁的铁锈味，
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女人香水味。陈默感觉后背发凉，像是有一双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
他再也不敢停留，猛地踩下油门，车子像离弦的箭一样冲出隧道出口。可刚驶出没多远，
导航突然再次响起，依旧是那道机械女声：“前方五百米，进入望川路隧道。
”陈默心里一沉，抬头望去，前方不远处，竟然又是望川路隧道的入口！
那块锈迹斑斑的“道路封闭”警示牌，那道被掰开的铁栅栏，和刚才看到的一模一样。
他竟然在原地打转！“不！”陈默嘶吼一声，猛地打方向盘，想掉头逃离。
可车子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控制住了，方向盘根本转不动。他踩下刹车，
踏板却像焊死了一样，纹丝不动。车子朝着隧道入口直冲而去，速度越来越快。
隧道里的灯光忽明忽暗，墙壁上的污渍在灯光下扭曲变形，像是一个个张牙舞爪的鬼怪，
朝着他扑来。就在车子即将冲进隧道的瞬间，陈默的眼角余光再次扫过后视镜。这一次，
他看得清清楚楚——后座的白衣身影没有消失，她缓缓抬起头，长发被风吹开，
露出了一张苍白到毫无血色的脸。那双眼睛，正是行车记录仪画面里，那个女人的眼睛。
空洞、绝望，带着浓浓的怨气，死死地盯着陈默。“你……看到了吗？”一个冰冷的女声，
突然在陈默的耳边响起，像是从地狱里传来的低语，
“帮我……找到他……”陈默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无边的恐惧。他想尖叫，
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想挣扎，却动弹不得。车子带着他，一头冲进了黑暗的隧道。
隧道里的灯光彻底熄灭了，只剩下无边的黑暗。
尖锐的刹车声、女人的哭喊声、玻璃破碎的脆响，再次在耳边响起，这一次，
比刚才的录音更加清晰，仿佛他正亲身经历那场三年前的车祸。不知过了多久，
陈默感觉车子猛地一震，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随后停了下来。黑暗中，
他听到身边的车门被轻轻打开，一股冰冷的气息涌了进来。他僵硬地转过头，
看到那个白衣女人正站在车门外，身体一半在车内，一半在车外。她的脸离陈默只有几厘米，
苍白的皮肤上，血管清晰可见，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你……会帮我的，
对吗？”女人的声音越来越近，冰冷的气息喷在陈默的脸上，让他浑身发麻。
陈默的意识开始模糊，眼皮越来越重。在彻底失去意识前，他看到女人的手缓缓抬起，
指向隧道深处，那里，似乎有一双眼睛，正透过黑暗，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不知过了多久，
陈默猛地惊醒。天已经蒙蒙亮，车子停在望川路隧道出口不远处的空地上，
车头朝着悬崖的方向，距离边缘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如果再往前一点，
他就会和三年前的那个女人一样，连人带车坠崖身亡。陈默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浑身都被冷汗浸湿，衣服紧紧地贴在身上。他颤抖着伸出手，摸了摸身边的车门，是锁着的。
刚才的一切，到底是梦，还是真实发生过的？他拿起摔碎的手机，依旧没有信号。
再看行车记录仪，屏幕漆黑一片，像是彻底坏了。就在这时，
他发现车胎上沾着一些奇怪的东西。他推开车门，蹲下身查看，
心脏再次猛地一缩——车胎的花纹里，沾着一些潮湿的黑色泥土，还有几根干枯的野草。
他昨晚根本没有驶离公路，怎么会沾到崖下的泥土？陈默抬起头，望向不远处的悬崖。
崖壁陡峭，下面是深不见底的山谷，雾气缭绕，根本看不清谷底的情况。可他能感觉到，
那谷底深处，似乎藏着什么可怕的秘密，正等着他去揭开。
他想起了女人在耳边说的话：“帮我……找到他……”找到谁？
是三年前那场车祸的肇事司机吗？陈默握紧拳头，心里充满了恐惧，
却又生出一丝莫名的执念。他知道，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结束。那个白衣女人，
还有三年前的那场诡异车祸，像一个沉重的枷锁，已经牢牢地套在了他的身上。
望川路的这个惊魂夜，只是一个开始。他必须找出真相，否则，下一个坠崖的，
可能就是他自己。他重新坐回车里，发动车子。这一次，导航终于恢复了正常，
指引着他朝着主路的方向驶去。可陈默知道，
他迟早还会回到这里——回到这个埋葬着秘密和怨气的望川路车祸现场。
陈默将车开回市区时，天已大亮。朝阳透过车窗洒在他脸上，却驱不散心底的寒意，
昨晚望川路的一幕幕，像刻在视网膜上的烙印，
挥之不去——后视镜里的白衣身影、循环播放的诡异录音、行车记录仪里三年前的坠崖画面，
还有车胎上那来历不明的崖下泥土。他没敢直接回家，而是绕到了常去的修车行。
车子停稳后，他踉跄着下车，双腿还在不受控制地发颤。修车行老板老周是他的老熟人，
见他脸色惨白，连忙迎上来：“陈默？你这是怎么了？黑眼圈重得像熬了三天三夜，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老周，帮我看看车，尤其是刹车系统。”陈默的声音沙哑干涩，
“昨晚……昨晚遇到点怪事，我怀疑刹车被人动过手脚。”老周虽满脸疑惑，
但还是立刻钻进了车底。陈默蹲在一旁，目光死死盯着车胎上的黑色泥土，
掏出手机反复擦拭屏幕——摔碎的屏幕已经无法点亮，但他总觉得，
那里面还藏着那个白衣女人的眼睛。半小时后，老周从车底钻出来，
手里拿着一个生锈的零件，脸色凝重：“陈默，你这车的刹车油管，被人用利器割过，
切口很整齐，不是自然老化。而且割得很隐蔽，不仔细查根本发现不了，再开一段路，
刹车肯定彻底失灵。”陈默浑身一震，如遭雷击。昨晚在望川路，刹车突然失灵并非幻觉，
真的有人动了手脚！是那个白衣女人？还是……三年前那场车祸的肇事司机？
“什么时候的事？能看出是谁干的吗？”他急切地问。老周摇了摇头：“切口很新，
应该就是昨晚的事。但没监控，也没留下指纹，没法查。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陈默茫然地摇头。他就是个普通的夜班网约车司机，每天两点一线，
除了偶尔遇到难缠的乘客，从没跟人结过仇。唯一的异常，
就是昨晚那笔被导航误导的跨城单，还有望川路的诡异遭遇。
“难道是……”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脑海里浮现——动他刹车的人，
会不会就是三年前害死林晚的凶手？对方以为他发现了什么，想杀人灭口？
老周见他神色不对，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管怎么说，先把车修好吧。你这状态，
也别再跑车了，回家好好歇歇。”陈默点了点头，心里却乱成一团麻。他不敢回家，
怕把危险带给家人。思来想去，他找了家24小时便利店，买了瓶烈酒，坐在店里的角落，
一口接一口地灌着。酒精灼烧着喉咙，却丝毫压不住心底的恐惧和不安。
他借了便利店的充电器，尝试给摔碎的手机充电。屏幕依旧漆黑，但连接电脑后，
竟然能读取到里面的文件。他颤抖着点开文件夹，发现行车记录仪的视频文件还在，
只是无法正常播放，只有一段段混乱的音频，全是刹车声、哭喊声，
还有那个冰冷的低语：“帮我找到他……”除此之外，手机里还多了一个陌生的文件夹，
里面存着几张模糊的照片。照片的拍摄地点都是望川路车祸现场，角度诡异，
像是从车外拍摄的。其中一张照片里，能清晰看到一辆白色轿车的残骸，
半截车身挂在悬崖边，正是林晚当年的车。而另一张照片的角落，
隐约能看到一辆黑色轿车的影子，停在隧道深处，只露出一个车头。陈默的心脏狂跳起来。
这张照片，会不会拍到了肇事车辆？他立刻用电脑上网，搜索“望川路车祸”。
屏幕上弹出的信息，让他浑身冰凉。三年前的深夜，
女大学生林晚驾驶白色轿车经过望川路隧道出口时，突然失控坠崖，车毁人亡。警方勘查后，
认定为“无接触车祸”，推测是驾驶员操作不当导致，
但林晚的家人和朋友坚决不接受这个结论，认为是有人故意制造事故。更诡异的是，
车祸发生后，望川路被封闭，但仍有不少探险者和自媒体博主偷偷闯入，
试图寻找“闹鬼”的证据。可近三年来，已有五人在闯入后离奇失踪，警方多次搜寻，
都没能找到任何线索。失踪者的家属曾公布过他们留下的最后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