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无声的入侵你的手指在冰冷的手机屏幕上滑动,像每个失眠的深夜一样,漫无目的。
社交媒体的信息流像一条浑浊的河,你麻木地向下漂流。然后,毫无征兆地,它出现了。
一个图标。纯黑背景上,只有一个用极简线条勾勒出的沙漏,沙漏里的沙子是刺眼的猩红色。
它安静地躺在你的屏幕角落,夹在常用的外卖软件和银行APP之间。你皱了下眉,
不记得下载过这个东西。没有名字,没有推送通知,就像一个沉默的、不该存在的污点。
你尝试长按——和其他APP一样,图标开始抖动,左上角出现了删除的“×”。
你松了口气,果然是哪个无良软件的捆绑下载。你点下那个“×”。图标停止抖动,
恢复原状。你愣了一下,再次长按,点击“×”。没反应。
一种细微的、冰凉的触感顺着你的脊椎爬上来。你进入手机设置,应用管理列表里,
根本找不到这个黑色沙漏。它不存在,却又实实在在地出现在你的屏幕上。你尝试关机重启,
屏幕黑掉又亮起,那个猩红沙漏,依旧稳稳地待在角落,像一个凝固的血点。
你开始有点烦躁,甚至是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你决定点开它,看看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应用界面极其简洁,甚至可以说是简陋。整个屏幕,
只有一个巨大的、正在跳动的数字——71:59:5871:59:57它在倒数。
以小时、分钟、秒为单位,精准地、冷酷地流逝。没有标题,没有说明,没有按钮。
就像一个为你一个人启动的、不知终点的死亡读秒。你的心脏猛地收缩了一下。恶作剧?
病毒?你试图回忆最近点过什么可疑链接,或者连接过什么公共Wi-Fi,
但大脑一片空白。巨大的荒谬感和一种更深层的不安攫住了你。你退出应用,
那个倒计时依旧在后台无声地进行。你清理后台进程,它依旧在。
它像一个附着在你手机系统灵魂上的幽灵,无法驱逐。这一晚,你睡得极不踏实。
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屏幕朝下,但你总觉得那猩红色的数字能穿透黑暗,穿透塑料外壳,
映在天花板上。71:23:11……71:23:10……时间,在你无法安眠的间隙里,
冷酷地流逝。第二章:日常的裂痕与阴影增殖第二天,你顶着黑眼圈起床,
第一件事就是抓起手机。67:05:42倒数还在继续。它不是梦。
你强装镇定地去上班、开会、处理邮件。但那个倒计时像背景噪音一样,
持续不断地啃噬着你的注意力。你每隔几分钟就忍不住解锁屏幕看一眼,
数字每一次微小的跳动,都让你的胃部微微抽搐。
66:12:01……66:11:00……它要带你去向哪里?或者,
什么“东西”要来了?中午和同事吃饭,你心中午焉,叉子无意识地戳着盘子里的沙拉。
“怎么了?魂不守舍的。”同事问你。你张了张嘴,想把那个该死的APP说出来,
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怎么形容?一个删不掉的倒计时?他们会觉得你疯了,
或者工作压力太大出现了幻觉。你只能勉强笑笑:“没什么,昨晚没睡好。”下午,
你终于忍不住,找了个借口提前回家,直奔最近的手机维修店。
店员拿着你的手机鼓捣了半天,从强制卸载到刷机,试了几种方法,额头上冒出了细汗。
“奇怪……”他嘟囔着,“这东西……好像不在系统里,但又删不掉。
像……像长在上面了一样。”他的这句话,让你心里的寒意彻底爆开。
连专业人士都无能为力。傍晚,你失魂落魄地回到家。窗外天色渐暗,
房间里的阴影开始拉长。你打开灯,试图驱散一些不安。你坐在沙发上,死死盯着手机屏幕。
58:17:0858:17:07时间还剩两天多。恐惧不再是抽象的预感,
它开始变得具体,有了重量,压在你的胸口,让你呼吸艰难。你开始怀疑周围的一切。
窗户的轻微响动,是不是风声?楼下邻居的脚步声,为什么停在你的门口就不动了?
你甚至觉得,眼角余光瞥见的窗帘晃动,
都带着某种刻意……你猛地扭头看向窗帘——那里什么也没有,只有阴影。但你确定,
刚才有一瞬间,那里的褶皱,不像被风吹动的样子。更像……是有什么东西,
刚刚迅速缩回了后面。是心理作用吗?还是那个倒计时带来的“东西”,
已经开始在现实中投下它的阴影了?你的手机屏幕忽然亮了一下,不是倒计时APP,
是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内容只有简短的三个字,
却让你全身的血液瞬间冻结:“很快了。”那个陌生号码的短信像一块冰,
顺着你的脊椎滑下去。你立刻回拨过去,
听筒里只有机械的女声提示:“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空号。
恐惧不再只是心理层面的压迫,它开始具象化,像冰冷的触手缠绕上你的脖颈。你删掉短信,
但那三个字已经烙在了你的视网膜上:很快了。你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
像个困兽一样在客厅里踱步。目光扫过每一个角落,窗帘后方,电视黑屏的反光,
甚至天花板的阴影处。一切都显得可疑,一切都可能藏匿着那双窥视你的眼睛。
那个倒计时APP,此刻安静地躺在手机主屏上,猩红的沙漏像一只充满恶意的眼睛。
57:48:33时间在走,毫不留情。你冲进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手抖得厉害,
水洒了一地。就在你弯腰擦拭时,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冰箱侧门。光滑的不锈钢表面上,
映出你身后厨房门口的景象。就在那一瞬间,你似乎看到,门口的光影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不是风吹动门帘,也不是错觉,更像是一个……人形的轮廓,极快地闪了过去。
你的动作僵住了,血液仿佛凝固。你不敢回头,死死盯着冰箱门上的倒影。门口空无一物。
是眼花了吗?是精神过度紧张产生的幻觉?但你心脏狂跳的声音在寂静的厨房里震耳欲聋。
你慢慢直起身,用尽全身力气,一点一点地转过身。门口什么也没有。你松了口气,
几乎是虚脱地靠在冰箱上。一定是眼花了,自己吓自己。你试图这样安慰自己,
端起水杯想喝口水压惊。就在水杯凑到唇边的刹那——“叮咚——”门***猝然响起,
尖锐刺耳,在这死寂的公寓里如同惊雷炸响!“噗——”你一口水全喷了出来,
杯子脱手摔在地上,碎裂声格外刺耳。心脏像是要从喉咙里跳出来!谁?这个时候会是谁?
你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走到猫眼前,心脏怦怦直跳。门外,站着的是穿着制服的外卖员,
手里提着一个袋子。“你好,外卖!”外卖员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有些不耐烦。外卖?
你根本没点过!你的手心里全是冷汗。是送错了?还是……“它”的把戏?“你送错了,
我没点外卖。”你隔着门,声音因为恐惧而有些沙哑。外卖员低头看了眼手机,
又核对了下门牌号:“没错啊,就是这个地址,X先生/X女士,尾号是XXXX,
点的烧烤。”他准确报出了你的姓名和手机尾号!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你确实爱吃烧烤,但你今天绝对没有点!“谁……谁让你送的?”你的声音开始发抖。
“平台订单啊,先生/女士。麻烦开下门,我还有其他单子要送。
”外卖员的语气更加不耐烦。你透过猫眼死死盯着他,他的表情正常,
就是普通外卖员的样子。是恶作剧?还是那个“倒计时”背后的东西,
已经能如此轻易地介入你的现实生活,甚至调用你的个人信息?你不敢开门。
“东西你放门口吧。”你尽量让声音保持平稳。外卖员嘟囔了一句,把袋子放在地上,
转身走了。你听着他的脚步声消失在电梯口,却依旧不敢动弹。你死死盯着猫眼,
过了足足十分钟,确认外面没有任何动静,才颤抖着手,轻轻拧开一道门缝。
一个印着烧烤店logo的塑料袋静静放在地上。你迅速把它拎进来,关上门,反锁,
又拉上防盗链。你打开袋子,里面是还温热的烤串,都是你平时爱吃的种类。但此刻,
这些食物散发出的香气只让你感到一阵阵反胃。没有任何纸条,没有任何异常。
但这本身就是最大的异常!你把外卖扔进垃圾桶,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
恐惧像潮水般将你淹没。这不是幻觉,也不是巧合。那个“倒计时”在宣示它的力量,
它在告诉你:你的生活,它触手可及。你下意识地又看了一眼手机。
57:12:01倒计时下方,不知何时,
难以察觉的、蝇头小字般的状态提示:它看到你了第三章:共犯与侵蚀“它看到你了”。
这行小字像一条冰冷的毒蛇,钻进你的脑子里,盘踞不去。你猛地将手机反扣在沙发上,
好像这样就能隔绝那窥视的目光。但你知道,这只是徒劳。那双“眼睛”不在手机里,
而在这个房间的某个角落,甚至……就在你身后。你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起来,背靠着墙壁,
惊恐地扫视着客厅。灯光依旧明亮,但每一处阴影都仿佛活了过来,蠢蠢欲动。
垃圾桶里的外卖袋子散发着油腻的气味,提醒着你刚才发生的一切不是梦。你必须做点什么!
你不能坐以待毙!你冲到书桌前,打开电脑,
计时APP”、“手机中病毒出现诡异倒计时”……跳出来的结果大多是技术论坛的求助帖,
描述的症状与你相似,但点进去,要么是楼主再没回复,
要么最后被判定为手机系统故障或恶意软件,最终通过刷机解决。可你的手机,
连刷机都无效。你尝试在最大的社交平台匿名发帖,详细描述了你的遭遇,
从黑色沙漏图标到诡异的短信和外卖。敲下最后一行字,你点击发布,
页面却弹出一个提示:“内容包含违规信息,发布失败。”违规信息?你反复检查,
你的描述里没有任何敏感词。你不死心,换了好几个平台,结果都一样——发布失败,
或者帖子在发出几秒后神秘消失。一股更深的寒意将你冻结。不仅仅是你手机,
连整个网络……似乎都在帮着那个“东西”封锁你的求救信号。你像一个被世界遗弃的孤岛,
无形的壁垒将你重重围困。你瘫坐在椅子上,绝望地看着电脑屏幕。就在这时,
一条新的匿名私信弹了出来,头像是一片空白。“别白费力气了,他们听不见的。
”你的呼吸一窒。“你是谁?”你飞快地打字回复。“和你一样的人。”对方回复得很快,
“也在数着沙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倒计时结束会发生什么?”你急切地问。
对面沉默了几秒钟,发来一段让你毛骨悚然的话:“不知道。没人知道。
每一个倒计时都是‘定制’的。上一次,我邻居的倒计时结束时,他家传来一声巨响。
等警察破门而入,他人不见了,只有客厅的墙上,
用某种黑色的东西画了一个巨大的、扭曲的笑脸。”你的胃部一阵翻江倒海。
“没有办法阻止吗?”“也许有。但我知道的是,越是临近结束,‘它’的活动会越频繁,
‘它们’会越来越……真实。”“它们?”“你以为,只有一双‘眼睛’在看着你吗?
”对话到此中断,无论你再发什么,那个空白头像都再无声息,仿佛从未出现过。
但你注意到,在私信窗口的角落,对方的IP地址显示为“未知”。
和你一样的人……也在数着沙子。这句话像魔咒一样在你脑中回响。你不是唯一的受害者!
但这并没有带来任何安慰,反而意味着有一个你无法理解的、系统性的恐怖正在运作。
你下意识地又点开了那个倒计时APP。42:18:55时间已经不足两天。
而APP的界面下方,那行小字变成了:它们很期待“它们”!你猛地抬头,
视线扫过房间的每一面墙壁,每一扇窗户。窗帘静止不动,但你觉得那厚重的布料后面,
似乎挤满了模糊的、窃窃私语的身影。天花板角落的阴影里,是否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你甚至能听到一种极其细微的、密密麻麻的声音,不是来自墙壁,而是来自你的脑子里,
像是有无数只脚在爬行。是幻觉吗?还是“它们”已经开始影响你的神智?你冲进洗手间,
用冷水疯狂地冲洗脸颊,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水流声哗哗作响,你抬起头,
看向镜子中的自己。脸色苍白,眼窝深陷,瞳孔里是无法掩饰的恐惧。突然,
你的动作停住了。镜子里,你的影像,嘴角似乎极其缓慢地、不受控制地向上扯动了一下,
露出了一个完全不属于你的、僵硬而诡异的微笑。你惊恐地瞪大了眼睛。镜中的“你”,
也瞪大了眼睛,但那嘴角的怪异笑容,却凝固着,丝毫没有改变。不是你!那不是你的表情!
你下意识地后退,脊背重重撞在冰凉的瓷砖墙上。镜中的“你”却没有同步后退,
它依旧站在原地,保持着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眼神空洞地望着你。几秒钟后,
影像恢复了正常,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光线造成的错觉。但你清楚地知道,那不是错觉。
“它们”已经不满足于只是看着了。“它们”开始尝试……操控。镜子里的那个诡异微笑,
像用冰锥刻在了你的视网膜上。你逃也似的冲出洗手间,重重摔上房门,
仿佛能将那个非我的影像锁在里面。你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心脏几乎要撞碎胸骨。
不是错觉,绝对不是。“它们”已经能影响现实,甚至……开始侵蚀“你”的存在。
你不敢再独自待在这个密闭的公寓里了。你必须出去,到有人的地方去!阳光、人群,
或许能驱散一些这粘稠的恐惧。你抓起手机和钥匙,踉跄着冲出家门。电梯下行时,
你紧紧盯着跳动的楼层数字,觉得那猩红的LED显示都带上了不祥的意味。终于到了一楼,
你几乎是扑出电梯门,冲到外面。下午的阳光有些刺眼,街道上车水马龙,行人匆匆。
熟悉的喧嚣声涌入耳朵,让你稍微找回了一丝现实感。你漫无目的地走着,混入人流,
贪婪地呼吸着带着汽车尾气味的空气,这比家里那令人窒息的恐惧要好得多。
你走进一家常去的咖啡馆,点了一杯最浓的美式,找了个靠窗的角落位置坐下。
热咖啡的苦涩暂时温暖了你冰冷的肠胃。你试图观察周围的人,一对低声交谈的情侣,
一个对着笔记本敲打的白领,一个看书的老太太……一切都显得那么正常。
这让你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也许,只是也许,一切都只是严重的焦虑症发作?
那个APP是某种新型病毒,那些诡异事件是巧合和过度想象的产物?你掏出手机,
屏幕亮起。41:05:11倒计时依旧。而在那行字下方,
状态栏又更新了:躲到哪里去?你的手一抖,咖啡差点洒出来。它知道!
它知道你离开了家!它甚至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你猛地抬头,警惕地环顾四周。
咖啡馆里一切如常,没有人注意你。但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又回来了,而且更强烈,
仿佛不止一双眼睛,而是有很多双,从四面八方投来无形的视线。
窗外的街景似乎也蒙上了一层说不清的异样。对面商场巨大的玻璃幕墙反射着阳光,
你看过去,却觉得那些晃动的光影里,似乎隐藏着扭曲的轮廓。一个穿着玩偶服发传单的人,
那卡通头套上空洞的眼窝,仿佛正穿过街道,直勾勾地盯着你。你开始怀疑每一个行人。
那个低头玩手机的中年男人,他的表情是不是太过麻木?那个推着婴儿车的年轻母亲,
车里真的有个孩子吗?还是……别的什么东西?恐惧再次攫住了你,比在家里时更甚。
因为在这里,恐惧是弥漫性的,无处不在,却又无法锁定来源。人群不再是庇护所,
反而成了“它们”最好的伪装。你再也坐不住了,扔下咖啡钱,匆匆离开咖啡馆。
你沿着街道快步行走,不敢回头,总觉得身后有脚步声在跟着你,但每次回头,
都只有陌生的面孔。你决定去人多的地方,商场!那里足够明亮,足够拥挤。
周末的商场人声鼎沸。你挤在人群里,试图用喧嚣淹没内心的恐慌。你走过一家服装店,
橱窗里的模特穿着最新款的衣服,姿态优雅。你的脚步猛地顿住了。
橱窗玻璃反射出你身后熙攘的人群。但在那晃动的影像中,你似乎看到,
一个离你几步远的、穿着灰色连帽衫的男人,他的脸……他的脸在橱窗的倒影里,
是一片模糊的空白,没有五官!你霍然转身,看向那个方向。人群流动,
那个穿灰色连帽衫的男人不见了。就好像他从未存在过。是光线问题?
还是……你感到一阵眩晕,扶住了旁边的栏杆。你掏出手机,想看看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