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梅雨季节，空气仿佛能拧出水来。
林深拖着廉价的行李箱，在积水中艰难跋涉，裤脚早己被浸透，沉甸甸地贴在小腿上。
霓虹灯在雨幕中晕染成诡异的色彩，映得墙面斑驳的水痕像是一道道未愈的伤口。
手机屏幕在兜里震动，催债短信又弹出一条。
林深不用看都知道短信内容，这段时间他的手机除了催债电话就是短信威胁，他现在己经麻木了。
林深己经失业三个月了，借不到钱，积蓄也见底，房东又下了最后通牒。
就在他走投无路时，一张传单飘到了他脚边——“永夜公寓，月租五百，拎包入住。”
右下角还有一行小字：“租客签订契约，免房租并偿还外债。”
这个价格在这座城市己经近乎荒谬，还能帮着还债，用脚后跟想都知道是扯淡，但此刻的林深别无选择。
毕竟诈骗一个身价为负数的人需要很大的勇气，骗子说不定还要包个红包劝他高抬贵手。
永夜公寓矗立在城市边缘的老街区，十三层的建筑被雾气笼罩，宛如一座阴森的堡垒。
林深抬头望去，发现整栋楼的窗户大多黑洞洞的，只有零星几盏灯散发着微弱的光。
他深吸一口气，攥着皱巴巴的传单走进了公寓大厅。
大厅里弥漫着一股陈旧的霉味，水晶吊灯上布满灰尘，只发出昏黄的光。
前台坐着一位长发女人，看不清脸，头发花白还有点稀疏。
“租房？”
女人没抬头，声音沙哑的像是砂纸摩擦声，听的谷仓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我想问问，这传单上写的是真的吗？”
林深将传单放在柜台上。
女人从她反复摆弄的那一沓文件中抽出一份放到了柜台上。
“租客要签契约，否则现在请出去。”
“签合同没问题，我是想问传单上的内容不会是吸引租客的手段吧？
你们要是说话不算数那我可要***。”
林深的威胁没奏效，女人伸手去拿文件，林深手快一把按住，“别激动嘛，我就是确定一下，看你这态度我信了。”
他拿起文件翻阅，文件上的字很小，一条条密密麻麻整整两页纸，在昏暗的灯光下基本看不清楚里面写的什么。
反正就是租房合同，看女人的态度如果他再多事，这房肯定不会租给他了。
林深咬了咬牙，拿起柜台上的签字笔，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703房。”
女人将一把锈迹斑斑的钥匙扔到柜台上，“丑话说在前头，必须按照房间里的指示去做，否则契约失效。
还有晚上听到什么动静，千万别好奇。”
林深的后颈泛起一阵寒意。
他接过钥匙时，瞥见女人袖口下露出的皮肤，青灰色的纹路蜿蜒如蛇，在苍白的皮肤上格外醒目。
但当他想仔细看时，女人己经垂下了手臂，继续低头整理桌上的文件。
“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林深忍不住问道。
女人头也不抬：“遵守规则，别好奇不该知道的事。”
说完，他便不再理会林深，自顾自地哼起了一首不知名的小调。
林深走向电梯，发现电梯门己经掉了漆，露出斑驳的金属。
电梯按钮上，4楼和13楼的标识被刻意抹去，只留下模糊的痕迹。
他按了7楼按钮，电梯发出刺耳的吱呀声，缓缓上升。
缆绳发出不堪重负的***，仿佛随时都会断裂。
突然，灯光剧烈闪烁，林深的影子在墙上扭曲变形，像是有另一个人在他身后舞动。
他下意识地回头，却只看到空荡荡的电梯。
七楼走廊的绿光比外面更浓，像是浸泡在某种诡异的液体中。
八间房门整齐排列，门牌号蒙着一层灰，703房的门锁己经生锈，林深费了好大劲才转动钥匙。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发霉的味道，窗帘紧闭，家具蒙着白布。
林深掀开床单，露出一张破旧的木床，床头摆着一个老式座机，旁边贴着一张泛黄的纸条：“午夜零点后，请勿接听任何来电。”
他嗤笑一声，将纸条扯下来扔进垃圾桶。
都什么年代了，还玩这种故弄玄虚的把戏，林深打开手机，准备联系朋友吐槽这个古怪的公寓，却发现手机没有信号。
他走到窗边，试图寻找信号格，却发现窗外一片漆黑，只能隐约看到雨丝在风中飘荡。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林深简单收拾了一下房间，当手机显示23:58时，他正准备躺下休息，整栋楼突然陷入黑暗。
备用应急灯亮起，依旧是令人不安的绿色，床头的座机发出尖锐的***，在寂静的房间里炸开。
林深盯着电话，喉咙发紧。
***响到第三声时，他犹豫着拿起听筒。
“叮——”一个电子合成音从听筒里传出：“欢迎来到永夜公寓，租客林深，您的首个任务己生成：在7楼帮上一个租客找到她失落的布偶，任务时间：30分钟。”
“什么鬼？”
林深猛地挂断电话，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转头看向床头，不知何时，那里出现了一个黑色的终端，屏幕上跳动着红色的倒计时。
走廊里传来拖沓的脚步声，像是有人穿着湿漉漉的鞋子在走动，水滴声啪嗒啪嗒，由远及近。
他握紧手机，打开手电筒，光束刺破黑暗的瞬间，他看到门缝下渗入黑色的液体，像是沥青，正缓缓蔓延进房间。
林深倒退两步，后背撞上衣柜。
衣柜门突然剧烈晃动，里面传来指甲抓挠的声响。
“冷静，冷静......”林深深呼吸，强迫自己思考。
管理员说要按照房间内的指示做，找到那个布偶应该是这里发布的任务，果然没有白吃的午餐。
可7楼这么多房间，该从哪开始？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探出头，走廊空无一人，但绿光似乎更浓了，墙壁上的影子扭曲得不成人形。
林深站在703房门口，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
走廊里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混合着潮湿的霉味，钻进他的鼻腔。
他握紧手机，光束在走廊里来回扫射，照亮那些扭曲的影子。
突然，隔壁702房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紧接着是重物倒地的声响。
林深僵在原地，手机里的光束不住颤抖。
隔壁门内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还有布料撕裂的声音，像是有人在被活生生剥皮。
“救命......谁来救救我......”断断续续的求救声让林深头皮发麻。
他的手不自觉地伸向702房的门把手，却在触碰到冰冷金属的瞬间停住了。
女人的警告在耳边回响：“听到什么动静，千万别好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