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素都市的六月，空气里飘着一股子汽车尾气混合奶茶甜腻的古怪味道，李维抱着一个鼓囊囊的蛇皮袋，缩着脖子站在 “金玉良缘” 精品店门口，活像只被雨浇透的流浪狗。
玻璃门里，他的前妻林婉茹正坐在真皮沙发上，涂着正红色指甲油的手指夹着一杯冰美式，对面坐着个穿阿玛尼西装的男人 —— 张伟，她现在的男朋友。两人凑在一起低声说笑，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林婉茹身上，把她那件香奈儿连衣裙衬得愈发耀眼，和门口灰头土脸的李维形成了鲜明到刺眼的对比。
“哟，这不是李维吗？怎么，离婚两年了，还没摆脱捡破烂的爱好啊？” 张伟先看到了李维，语气里的嘲讽像针一样扎人，他故意提高音量，引得店里几个店员都朝门口看过来，眼神里满是好奇和鄙夷。
李维攥紧了手里的蛇皮袋，指节泛白。袋子里装的是他今天早上在旧货市场淘来的几个旧瓷碗，虽然看起来不起眼，但他总觉得这些东西不一般。离婚后，他没了工作，手里的积蓄也被林婉茹以 “补偿” 的名义拿走了大半，只能靠在旧货市场淘点东西，偶尔卖点小钱糊口，久而久之，“捡破烂的前夫” 这个标签就牢牢贴在了他身上。
林婉茹这才慢悠悠地抬起头，目光扫过李维和他手里的蛇皮袋，眉头皱了皱，像是看到了什么脏东西：“李维，你来这儿干什么？我跟你说过，我们早就没关系了，你别来影响我的生意。”
“我不是来影响你生意的，” 李维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些，“我妈最近身体不好，需要钱治病，我知道你手里宽裕，能不能…… 能不能先借我点钱？等我有钱了，一定还你。”
他这话一出口，张伟就忍不住笑了起来，拍着大腿：“借钱？就凭你？你手里那些破烂能值几个钱？怕是连你妈一天的医药费都不够吧！婉茹，你可别被他骗了，这种没本事的男人，就只会想着靠女人。”
林婉茹脸色更难看了，她站起身，走到李维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李维，不是我说你，你能不能有点骨气？当初离婚的时候，我已经给过你补偿了，是你自己不争气，把钱都败光了，现在又来求我？我告诉你，没门！”
“那点补偿？” 李维的情绪终于忍不住激动起来，“当初你说家里的存款都用来买精品店的货了，只给了我五千块钱当补偿，可我后来才知道，你那时候早就把钱转到你妈名下了！林婉茹，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我狠心？” 林婉茹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李维，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样子！跟你结婚那几年，你挣的钱还不够我买一个包的，我跟着你受了多少委屈？要不是我精明，早就被你拖累得一无所有了！”
两人的争吵引来了更多人的围观，有人拿出手机拍照，有人指指点点。李维感觉自己的脸像被火烧一样，他知道再跟林婉茹纠缠下去也没用，只会让自己更难堪。他咬了咬牙，转身就要走。
“等等！” 林婉茹突然叫住他，眼神落在他手里的蛇皮袋上，“你这里面装的是什么破烂？不会是想拿这些东西来抵钱吧？”
李维没回头，也没说话，加快脚步往前走。张伟却追了上来，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把蛇皮袋抢了过去，随手扔在地上。几个旧瓷碗从袋子里滚出来，其中一个还摔在了地上，碎成了几片。
“你干什么！” 李维急了，想去捡那些瓷碗，却被张伟死死按住。
张伟冷笑一声：“干什么？我就是想看看，你这些宝贝破烂到底有多值钱。你看，一摔就碎，根本就是垃圾！李维，我劝你还是早点放弃吧，别再做这种不切实际的梦了，你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林婉茹也走了过来，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瓷片，语气冷漠：“李维，我最后跟你说一次，别再来找我了，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说完，她挽着张伟的胳膊，转身走进了精品店，玻璃门 “砰” 地一声关上，把李维和那些碎瓷片一起关在了门外的喧嚣里。
李维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捡起那些没摔碎的瓷碗，还有地上的碎瓷片，眼眶忍不住红了。他知道自己现在很狼狈，很没用，可他不甘心。他看着手里的瓷碗，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这些东西，说不定真的不像他们说的那样，只是一堆破烂。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抱着剩下的瓷碗，一步一步地往前走。阳光依旧刺眼，可他的心里，却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悄萌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