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25万，全款买下一套步梯楼房，几乎用光我所有的积蓄，口袋还有5块钱，
我去蜜雪冰城买一杯柠檬水用去4块钱，还剩1块钱。
我高兴安慰自己:“我并不是一无所有，除了一块钱，还拥有一套能遮风挡雨的房子。
”二买房子是件大事，我是瞒着家人去买的。如果告诉他们，他们一定阻止我去买房。
但房子交付完毕拿到房产证，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他们一声，毕竟是一家人。喝完那杯柠檬水，
我胆怯回到家，举起手向爸妈比划。爸爸看半天看不明白，不耐烦递给我一张纸和笔。
“别瞎比划了，写下来吧。”我工工整整写下一行字:“我买了房子。”“什么？
你买房子了。”爸爸吃惊看着我，随即愤怒地问:“在哪里买的？”“旧城，步梯房。
”我又工整写下来。这时妈妈吃惊放下手活，探头过来，
她也疑惑问我:“你每个月工资不是上交了吗，怎么有钱买房子。
”“一定是他偷偷藏部分起来，别看他呆头呆脑，心里藏奸呢。”爸爸凶狠瞪着我。没错，
我每月3600元工资，只上交1800元。爸妈以为我的工资一直是2000元。
“用多少钱了？”妈妈着急且慌张地问，仿佛我用了她的钱一样。“25万。
”我不慌不忙写到白纸上。“ 什么，你这死哑巴，竟私藏25万去买房。
”爸爸气愤推我一下。我赶紧伸出双手比划，向爸妈表明，这是我每月省吃俭用存起来的，
是辛苦钱，是血汗钱。“儿啊，你有那么多钱干嘛不交给我，你一个哑巴买什么房。
”妈妈也生气地骂。听着他们一口一个哑巴，我心里十分委屈，我这辈子成为哑巴，
他们没有责任吗？据邻居们说，我一岁的时候发过一场高烧，爸妈舍不得花钱，
用土方子给我退烧，用他们撒的尿浸透布，敷在我额头上，结果把我烧成哑巴。这其中原因，
至今还是个谜，兴许因为他们没用童子尿。我两岁不会说话，爸妈并不着急，
他们听信邻居说，长大有出息的人，说话都慢，兴许我是天生慢性子。等到四岁还不会说话，
他们逐渐接受有个哑巴的儿子了。他们也许曾惋惜，也曾找一些土方子给我治病，
甚至买过一只鹦鹉回来炖给我吃，妈妈听信鹦鹉能说会道，我吃了一个鹦鹉肉应该也会说话。
但我仍不会说话，嘴巴只会“啊啊啊”乱叫。爸爸见浪费他买鹦鹉钱，一巴掌打在我脸上。
妈妈那会还算疼我，连忙帮我说话:“一只鹦鹉也不是他全吃的，哥哥也吃不少，
你不也吃一个腿子。”“吃个腿有何相关，说话不是用腿说的。都怪你，别人说什么信什么。
”“怪我，我还不是想咱儿子能开口说话。”爸妈你一言他一言，又为我吵起来，
家贫万事哀，维持生计尚且困难，治病更是难上加难。妈妈只好指望寺庙观音菩萨，
初一十五常跑到庙里求观音娘娘，祈求我能开口说话。也许观音菩萨真的显灵，
随着年龄长大，我会说些单字，如“爸”，“妈”，“哥”等。随着弟弟出生，
妈妈再也没有为我的事操心过了。她也没空儿，给口饭我吃，任由我自生自灭。
只是村里人一口一声喊我“哑巴”，他们觉得没面子，逐渐把我当成他们的耻辱，
跟我说话全靠“吼”，我只是哑巴，耳朵没聋，他们对我说话，声音拉得长长的，
跟呼唤一头畜生差不多。当亲戚问他们有几个儿子时，他们上一秒还高兴地说:“三个呢。
”接着阴沉下脸说:“可惜有一个是哑巴。”别人还想恭喜他们，听到有一个是哑巴，
便也为他们叹息。如果我在跟前玩耍，爸妈又对着我吼:“哑巴过来，张开嘴让叔叔看看，
你怎么不会说话。”我只好乖乖走到亲戚面前，胆怯张开嘴给别人看。
爸爸常嫌弃我嘴巴张得不够大，亲手用力捏开我的嘴，给亲戚们看。
偏偏每个亲戚朋友都爱看，似乎哑巴是稀奇动物。“看看，他的嘴跟正常人没区别啊，
就是不会说话，真见鬼！”妈妈大声地解释，积力为自己挽回面子，努力撇清我不能说话，
跟她生的没关系。“确实，舌头是舌头，牙齿是牙齿，嘴巴也好好的，别人兔唇都能说话，
这好好嘴巴竟不能说，真奇怪。”亲戚朋友一阵惋惜，都同情起爸妈来，爸妈假装难过一阵。
“别说牙齿没崩，嘴唇没裂，别人一颗牙齿没有，一样可以说一箩筐的话，
天黑说到天亮都不用闭嘴呢。”妈妈又一阵叹息。她想让亲朋好友知道，
她生下孩子是完整的，什么都不缺。往往爸爸捏着我的嘴时，我没一会就反抗，
他手劲太大了，嘴巴疼得很。爸爸这时反手给我一巴掌，骂骂咧咧地说:“不会说话，
你还牛呢。”被扇一巴掌，我定会大哭的。“你看，他哭声比正常孩子还大呢。
”妈妈连忙说。我怎么哭也不妨碍他们讨论我哑巴的事。“有看过医生吗，他们怎么说？
”“看过好几回，每次打一针，抓些药回来吃，药吃完仍屁也不会放一个。”爸爸平静地说。
“去庙求观音菩萨，倒听到他喊我一声妈，虽然不清晰，但嘴型是对的。”妈妈欣慰地说。
“那当然，观音娘娘最是菩萨心肠，自然有求必应，多点去求她，没准以后能唱个歌来听。
”亲戚赶忙说。“去得多也怕观音娘娘烦，本想每逢初一十五都去，可是寺庙离得远，
去一趟也不容易，顾得他，又顾不上小的。”妈妈难过地说。看到我不哭，呆在一旁，
又呵斥我自个去玩。我恨不得这一句，早就一溜烟跑去，直到拐一个弯，看不到他们，
我才安全。我整个童年都被爸妈抓去，捏开嘴巴给别人看。我长到十岁，爸妈还想捏我嘴巴，
我直接咬他们手指，他们定会扇我一巴掌。逐渐地，亲朋好友都知道我是哑巴，
也没兴趣讨论我为何变成哑巴，因为爸妈说来说去都说那一套:“你看舌头是舌头，
牙齿是牙齿……”他们都不知道我为何成为哑巴。妈妈曾想帮我起个名字，
但爸爸厌恶地说:“多此一举，全村只有他是哑巴，叫他哑巴就好啦。
”三直到现在我买房子，房产证姓名那一行仍写着“哑巴”二字，好在前面有个姓氏“陈”，
得以跟其他哑巴区分。但我长大来到城市工作时，遇到一些哑巴是有名字的，而且挺好听，
他们父母倒不吝惜起名字。爸妈不帮我起名字，学校老师倒给我起个名字。
那会村里还有小学，只教到三年级。老师认为叫别人哑巴是不妥当的，又见我姓陈，
就把陈字拆开，叫我“陈耳东。”可惜户口本一直写着“陈哑巴”三个字，
我长大进城签名还是写“陈哑巴。”哑巴在城里不好混，比街上流浪汉好一点而已，
到处遭受白眼和嘲笑。我捡过垃圾，扫过厕所，在工地搬过砖，一晃眼我竟三十岁了。
这些年每月都要寄钱回家，爸妈用我寄回去的钱给哥哥建房子，娶老婆。
接下来他们又想用我的钱给弟弟娶老婆，无可厚非，哥哥和弟弟成家我是很高兴的，
大家都是一家子骨肉。身为哑巴，我恐怕这辈子结婚无望了。让我生出买房子的想法，
是因为大嫂娶过门后，她百般嫌弃我，闹着马上分家。
还说别指望以后让侄子侄女会帮我养老送终。听到这话我十分心寒，
我虽然在城里遭受过好多白眼，但家里的人白眼才真正让我绝望。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
真到死那一天，我只想有人帮我收尸，并不奢望别人来养老。但从那时候也点醒我，
这个家有爸妈在，他们虽然只会压制我，我尚且还可以回去。等到有一天爸妈老了，
他们定会赶走走，如赶过街老鼠。我便有买房子的想法，好在平常留个心眼，偷偷攒钱。
我做过很多工，都不如在餐馆洗碗轻松，里面不用水淋日晒，还包吃包住。
有时候服务员收回来的盘子，客人还留下好多食物，我都偷偷尝一口。别看我是洗碗工，
好多山珍海味我都尝过。也自从在餐馆做，我没饿过肚子。虽然在餐馆洗碗都是一些老女人，
她们爱欺负我，但相对于其他人，她们算是温柔了，只是装我多干些活，言语上嘲笑一会。
有时她们也挺好的，看到我的袖子掉下来，热心为我挽起来。
勤劳双手到哪里干活都不会有人嫌弃的，我发现有些阿姨老喜欢和我一起干活。
她们有些私下问我想不想女人，她们真坏，她们不问我之前，我没想过，她们问我后，
我便留意那些年轻的女服务员。我偷偷跟其中一个女服务员示好，但被流氓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