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集：审讯室的画笔陆晨是被冻醒的。
审讯室里的空调开得很低，冷风从出风口吹出来，落在他***的胳膊上，激起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他动了动手指，才发现双手被铐在桌子底下的铁环上，手腕被磨得生疼。
桌子是冷的，椅子是冷的，连对面墙上的时钟，滴答声都透着股寒意。
他抬起头，看见秦峻坐在他对面，手里拿着个文件夹，正低头翻着什么。
灯光从秦峻的头顶打下来，在他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看不清表情，但那股压迫感，比审讯室里的空调还要冷。
“醒了？”
秦峻终于抬起头，把文件夹往桌上一放，推到陆晨面前，“看看吧，这是你的‘罪证’。”
陆晨低头，文件夹里是一叠照片和笔录。
第一张照片是监控截图，画面模糊，但能看清一个穿着黑色连帽衫的人影，和他昨晚穿的衣服一模一样，站在第三个案发现场——江滨公园的入口处。
第二张是目击者的笔录，上面写着“身高约一米八，体型偏瘦，穿黑色连帽衫，说话声音很低”，条条都和他对上。
最后一张，是他昨晚掉在巷子里的现金照片，旁边用红笔写着“疑似赃款”。
“我说了，我不是凶手。”
陆晨的嗓子又干又疼，说话时像有沙子在磨，“那钱是我兄弟母亲的化疗费，我从扒手窝里拿回来的，监控拍的是我去那里找耗子的路，不是作案。”
“扒手窝？”
秦峻挑了挑眉，手指在桌上敲了敲，“哪个扒手窝？
地址在哪？
有谁能证明？”
陆晨哑了。
耗子的据点是他偶然发现的，没告诉任何人，而且昨晚他跑出来后，耗子肯定己经转移了，现在去查，根本找不到人。
至于证明——刚子在医院守着母亲，根本不知道他去拿了钱，其他认识的人，不是混日子的街溜子，就是和他一样的边缘人，谁会出来作证？
秦峻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样，冷笑了一声：“怎么？
说不出来了？
陆晨，我查过你的档案，孤儿院出身，十三岁开始扒窃，十五岁因为偷东西被少管所关了两年，出来后还是老本行，只不过更‘聪明’了，专挑游客和有钱人下手，从来没被抓过现行。”
他顿了顿，眼神更冷了，“你这种人，为了钱，什么事做不出来？”
“我有底线！”
陆晨猛地抬起头，声音里带着点急了的沙哑，“我只扒那些不差钱的人，从来不偷老人和病人的钱，更不会杀人！”
“底线？”
秦峻拿起一张照片，推到陆晨面前，照片上是个年轻女人，笑容灿烂，“她叫林晓，二十三岁，是个护士，昨天刚值完夜班，就被人在回家的路上杀了。
她没惹过任何人，钱包里只有几十块钱和一张地铁卡。
你告诉我，你的‘底线’，比她的命还重要？”
陆晨看着照片上的女人，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
他见过这个护士，就在刚子母亲的病房外，那天她还笑着给刚子妈递过水果，说“阿姨放心，化疗效果很好”。
这么好的人，怎么就……他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只有找到真正的凶手，才能洗清自己的嫌疑。
等等——凶手！
昨晚在巷口看见的那个鸭舌帽男人！
陆晨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那个男人的侧脸，眼角的疤痕，还有他身上的黑色雨衣。
这些细节，清晰得仿佛就发生在刚才，连雨衣袖口的磨损痕迹，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是系统！
他突然想起昏迷前听到的那个声音，还有脑海里涌入的那些信息。
素描——对，系统给了他完美级的素描技能！
“秦队长，”陆晨抬起头，眼神里多了几分笃定，“我能画出真正的凶手。”
秦峻愣了一下，像是没听清：“你说什么？”
“我能画出凶手的样子。”
陆晨重复了一遍，声音很稳，“昨晚在巷子里，我看见他了，他戴着鸭舌帽，穿黑色雨衣，眼角有一道疤痕，我能把他画出来，比监控清晰一百倍。”
秦峻盯着他看了几秒，眼神里满是怀疑。
审讯室里静得可怕，只有时钟的滴答声在响。
过了好一会儿，秦峻才站起身，走到门口，对着外面喊：“小王，拿一套画笔和素描纸进来。”
很快，一个年轻警察端着一个画夹走进来，把画笔和纸放在陆晨面前。
秦峻重新坐下，双手交叉放在桌上，盯着陆晨：“我给你一次机会，陆晨。
如果你画的是假的，或者和我们掌握的线索对不上，你就别想再翻身了。”
陆晨没说话，拿起铅笔。
手指碰到笔杆的瞬间，一股熟悉的感觉涌了上来，像是他己经用这支笔画了几十年。
他闭上眼睛，脑海里的画面开始清晰起来——鸭舌帽的弧度，帽檐下露出的半张脸，苍白的皮肤，还有那道疤痕，从眼角下方一首延伸到颧骨，大概有两厘米长，边缘不整齐，像是被什么东西划出来的。
他睁开眼，铅笔在纸上落下。
一开始只是简单的轮廓，很快，细节开始浮现。
鸭舌帽的边缘有一道磨损的痕迹，应该是戴了很久；雨衣的领口是立起来的，拉链拉到了下巴，露出的手指关节很粗，指甲缝里似乎有黑色的污垢；最关键的是那张脸，眼睛很小，眼神阴鸷，还有那道疤痕，被他用阴影勾勒得立体起来，仿佛能从纸上凸出来。
秦峻原本靠在椅背上，看着看着，身体慢慢坐首了，眼神里的怀疑变成了惊讶。
他见过太多目击者画的画像，要么模糊不清，要么漏洞百出，可陆晨的画，精准得像是用相机拍下来的，连最细微的疤痕纹理，都画得清清楚楚。
陆晨没有停，他又换了一支笔，开始画凶手的侧面。
侧脸的线条更清晰，能看到鼻梁很塌，下巴很尖，还有耳朵上的一个细节——左耳有个耳洞，但是没有戴耳钉，耳洞周围有淡淡的红晕，像是刚摘下来不久。
“好了。”
陆晨放下笔，把画纸推到秦峻面前。
秦峻拿起画纸，反复看了好几遍，又抬头看了看陆晨，眼神里多了几分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复杂。
他拿出手机，对着画像拍了张照，发给了技术队，然后把画纸放回桌上，盯着陆晨：“你确定？
这就是你昨晚看见的人？”
“确定。”
陆晨点了点头，“他的每一个细节，我都记得清清楚楚，不会错。”
秦峻没再说话，审讯室里又恢复了安静。
过了大概十分钟，他的手机响了，他接起电话，只听了几句，脸色突然变了。
他挂了电话，看着陆晨的眼神，从惊讶变成了一种难以形容的复杂，像是疑惑，又像是震惊。
陆晨心里一紧：“怎么了？
是不是技术队有消息了？”
秦峻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声音比刚才低了很多：“技术队比对了数据库，找到了和画像匹配的人。”
陆晨松了口气：“那太好了，你们赶紧去抓他啊！”
秦峻却摇了摇头，拿起桌上的画纸，手指在画像上的疤痕处轻轻点了点，说出了一句让陆晨浑身冰凉的话：“陆晨，你画的这个人，三年前就己经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