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灵魂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着,无法离开萧珏三尺。
他去哪儿,我便跟到哪儿。
他抱着我冰冷的尸体,一路沉默地走回东宫。
雪花落了他满头满肩,他却浑然不觉。
回到东宫,他没有将我交给任何人,而是将我抱进了我曾住过的云华殿。
他将我放在那张我独守了三年的婚床上,为我盖好被子,仿佛我只是睡着了。
然后,他对外下令。
「太子妃云氏,谋害皇嗣挚友,畏罪自尽,即刻收敛,择日下葬。」
罪名定得又快又狠,没有给我云家留一丝余地。
白日里,他依旧是那个杀伐果断、处变不惊的储君。
因为扳倒了镇国公府,他在朝堂上获得了更多支持,风头无两。
可一到夜晚,他就会避开所有人,独自来到云华殿。
空荡荡的宫殿里,只有他和我一具不会说话的尸身。
他会坐在床边,看着我的脸,一看就是一夜。
他的神情很复杂,有厌恶,有解脱,有迷茫。
还有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空洞。
第三天,我的尸身已经不能再留。
他亲手为我换上了一身干净的宫装。
然后命人将我装殓入棺,抬去了皇陵最偏僻的角落,草草掩埋。
没有葬礼,没有哀乐,甚至没有一块墓碑。
我看着他亲手为我合上棺盖,脸上依旧是那副冷漠的样子。
我以为他会就此忘了我。
可他没有。
他开始频繁地来到我的寝殿,一坐就是几个时辰。
他会拿起我的梳子,在手里摩挲。
会翻开我没看完的书,看着上面的批注发呆。
他的眼神很复杂,有厌恶,有鄙夷。
还有一丝他自己都未察得的空洞和迷茫。
他似乎在寻找什么。
我猜,他是在找我谋害林舒雅的证据,或是与我父兄谋逆的信件。
我飘在他身后,冷冷地看着。
终于,第七天夜里。
他在我的妆台下,发现了一个他从未见过的、上了锁的檀木盒子。
他拿起盒子,掂了掂。
然后冷笑一声。
「怎么?里面是你通敌叛国的证据,还是诅咒孤的巫蛊娃娃?」
他似乎笃定,这里面藏着我所有的恶毒。
他没有找钥匙,直接抽出腰间佩剑,用剑鞘狠狠砸开了那把小巧的铜锁。
锁应声而落。
他迫不及待地掀开盒盖,脸上的讥讽却瞬间凝固。
盒子里没有金银珠宝,没有书信字条。
只有一本厚厚的,同样上了锁的起居录手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