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跪在我面前，声泪俱下。“小默，你弟弟是天才，他不能没有未来！你就当为了这个家，
救救他！”“你放心，只要你捐一个肾，爸就把公司30%的股份给你！”为了这句承诺，
也为了那个我从小疼到大的弟弟，我躺上了手术台。可我重生了。
回到了签署捐赠协议的前一刻。上一世，我捐了肾，身体垮了，
股份却被父亲以“代为保管”为由拿走。弟弟康复后，第一件事就是联合后妈，
将我赶出家门，任我病死街头。这一次，我看着面前的“家人”，平静地拿起笔。
但在落笔前，我微笑着对父亲说：“爸，我同意捐。”“但我有个条件。
”“我要您对着我妈的遗像发誓，您说的这番‘亲情无价、家人至上’的话，
也同样适用于您自己。”“如果有一天，需要您为我或者为爷爷捐献器官，您也义不容辞。
”1我爸陈建国跪在我面前，哭得老泪纵横。“小默，爸求你了。
”“你弟弟陈烁是咱们家的希望，是百年一遇的绘画天才，他不能就这么毁了啊！
”我身后的后妈林慧也跟着抹眼泪，声音哽咽。“是啊小默，烁烁还那么年轻，医生说了，
只要换了肾，他就能和正常人一样。”“你做姐姐的，不能见死不救啊！”一唱一和，
真是感人肺腑的家庭剧。我看着他们，没有说话。上一世，我也是这样被他们围在中间。
他们用亲情做枷锁，用未来画大饼，逼着我躺上了手术台。我捐了一个肾给陈烁。手术后，
我的身体彻底垮了。父亲承诺的30%公司股份，被他以“你身体不好，
爸先帮你保管”为由，攥得死死的。而我那个“天才”弟弟，
康复后拿我的救命钱去国外办画展，风光无限。最后，
他们嫌我这个药罐子拖累了“天才”的前途，把我赶出家门。我在一个下雨天，
病死在廉价的出租屋里，连收尸的人都没有。现在，我又回到了这个命运的转折点。客厅里，
气氛压抑。陈建国见我迟迟不说话，急了，抛出最后的筹码。“小默，只要你点头，
爸就把公司30%的股份转给你！这是你妈留下的，本来就该是你的！”又是这句话。
林慧的眼角抽动了一下，但很快掩饰过去，继续劝说。“小默，你爸都说到这份上了，
钱财都是身外之物，一家人健健康康才是最重要的。”我终于有了动作。我拿起桌上的笔，
和那份《活体器官捐赠自愿书》。陈建国和林慧的脸上，立刻浮现出喜色。
他们以为我妥协了。我捏着笔，却没有立刻签名。我抬头，看向墙上我亲生母亲的黑白遗像。
“爸。”我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我同意捐。”陈建国欣喜若狂。“好女儿，
爸就知道你最懂事！”“但我有个条件。”我打断他的狂喜，目光从遗像，
缓缓移到他的脸上。“我要你，对着我妈的遗像发誓。”陈建国的笑容僵住了。
“发……发什么誓？”我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发誓，
你刚才说的‘亲情无价、家人至上’，也同样适用于你自己。”“如果将来，爷爷或者我，
需要你捐献器官来救命。”“你也必须像我今天这样，义不容辞。”2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陈建国脸上的表情，从僵硬到错愕，最后化为一丝恼怒。“陈默！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是在咒你爷爷，还是在咒我？”后妈林慧也收起了眼泪，换上一副被冒犯的表情。
“小默，你怎么能说这种话？你爸爸也是为了这个家好。”“拿捐器官这种事来开玩笑，
太不吉利了。”我冷笑一声。“不吉利？”“你们逼我捐肾的时候，怎么不说不吉利？
”“轮到自己，就碰都不能碰了？”“这就是你说的‘家人至上’？真是好一个双重标准。
”我的话像一把刀，精准地戳破了他们温情脉脉的伪装。陈建国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他想发作，可那份还没签名的捐赠协议就在我手边。一直没说话的爷爷，
重重地把茶杯往桌上一放。“吵什么！”爷爷是家里的定海神针，他一开口，
陈建国和林慧立刻噤声。爷爷看向我，浑浊的眼睛里带着审视。“小默，
你爸他也是一时心急。烁烁的病，拖不得。”我迎上爷爷的目光。“爷爷，我没说不捐。
我只是想让爸爸给我一个保证。”“毕竟，捐肾不是小事，我以后身体会怎么样，
谁也说不准。我总得为自己的下半辈子，要一个保障。”我顿了顿，话锋一转。“而且，
我也请了王律师过来。”我话音刚落，书房的门开了，穿着西装的王律师走了出来。
陈建国和林慧的脸色彻底变了。王律师是我妈生前最信任的律师，也是我妈遗嘱的执行人。
我看着陈建国，缓缓开口。“爸，我只要你发个誓，很难吗？”“还是说，
你心里根本就没这么想过？你嘴里的亲情，只是用来绑架我的工具？”“你！
”陈建国被我堵得说不出话。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林慧在旁边拼命给他使眼色，
嘴型无声地说着：“先答应她！”陈建国额头上青筋暴起，挣扎了许久。最终，
在股份和面子的双重压力下，他咬着牙，走到了我母亲的遗像前。
他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举起三根手指。“好，我发誓！”“我陈建国，
对我亡妻苏晴的在天之灵发誓，家人至上，亲情无价！”“将来若有需要，
我愿意为我父亲、为我女儿陈默，捐献我的任何器官，义不容辞！
”“若违此誓……”我替他接了下去。“若违此誓，
你将自动放弃继承我母亲苏晴留下的所有遗产，包括那30%的公司股份，全部由我继承。
”“王律师，麻烦您做个见证，把这条加进补充协议里。”王律师点点头，拿出录音笔。
“陈先生，陈默小姐的要求，我都录下来了。请您确认。”陈建国浑身一震，
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他大概没想到，我竟然还准备了这一手。他脸上的血色褪尽，
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3在王律师和爷爷的共同见证下，
陈建国最终还是签了那份附加条款的协议。签完字，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瘫坐在沙发上。林慧看着那份协议，眼神里满是怨毒，却又不敢发作，只能假惺惺地来扶我。
“小默，你看你，跟你爸爸置什么气。快，把捐赠书签了，咱们好早点去医院安排。
”我推开她的手，拿起笔，在捐赠人那一栏，签下了我的名字。“陈默。”两个字，
我写得极慢，极重。上一世，这两个字耗尽了我所有的天真和生命。这一世，
它将成为审判他们的开始。签完字，我把协议递给王律师。“王叔叔，这份文件，
就麻烦您保管了。”王律师郑重地收好文件，对我点点头。“小默，你放心。
”所有人都以为我傻，用自己的命，去赌一个虚无缥缈的誓言。他们不知道，这张网，
从现在开始，才刚刚拉开。手术安排得很快。躺在冰冷的病床上，我没有一丝一毫的紧张。
脑子里反复回放着上一世的种种。我死后，灵魂飘在空中，看到了很多事情。
我看到陈建国和林慧瓜分了我母亲留下的所有财产。我看到陈烁用着我的肾，
在艺术界混得风生水起，身边美女环绕。他还对别人说，他那个早死的姐姐，性格孤僻，
身体又差，能为他的艺术献身，是她这辈子唯一的价值。我还看到了另一件事。
一件他们所有人都不知道的秘密。我那个被全家捧在手心的爷爷，其实患有严重的肝硬化，
已经到了末期。他一直在偷偷治疗，靠着昂贵的药物维持。医生早就断言，
唯一能救他的方法，就是肝移植。而我们家，唯一和他血型配型成功的直系亲属，
就是我的好父亲，陈建国。重来一世，这个秘密，成了我手里最锋利的刀。手术前一天，
林慧提着一锅鸡汤来看我。她坐在我床边，絮絮叨叨。“小默啊，你真是个好孩子，
你弟弟以后肯定会记得你的好的。”“等你出院了，想买什么就跟阿姨说，阿姨给你买。
”我喝着寡淡的白粥，看她表演。我“无意”中叹了口气。“阿姨，其实我有点担心爷爷。
”林慧愣了一下。“担心爷爷？爷爷身体不是挺硬朗的吗？”我低下头，
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前几天我帮爷爷收拾书房，
不小心看到一份体检报告……”“好像是……肝的问题，挺严重的。”我声音很小，
刚好能让她听清。林慧的眼睛瞬间亮了。4林慧的呼吸都急促了几分。“肝的问题？
严不严重？医生怎么说？”我摇摇头，一脸的单纯和担忧。“报告我没敢细看，就瞥了一眼，
上面写着什么……硬化，还有好多英文，我也看不懂。”“我怕爷爷担心，就没敢问。阿姨，
你说爷爷会不会有事啊？”林慧立刻抓住了我的手，表情无比“关切”。“傻孩子，
别自己吓自己。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体。”“爷爷的事，有你爸爸和我在呢。你放心，
阿姨回头就去问问清楚。”她嘴上安慰着我，眼神里的兴奋却怎么也藏不住。
富可敌国的爷爷，一直是林慧想要讨好的终极目标。奈何爷爷一直不喜欢她，对她不假辞色。
现在，我亲手送上了一个天大的好机会。一个让她在爷爷面前，在整个家族面前，
立住“贤惠儿媳”人设的绝佳机会。她迫不及待地想去抓住。送走林慧，我缓缓躺下，
扯起一抹冷笑。鱼儿，上钩了。我的手术很成功。陈烁的排异反应也很小。
全家人都松了一口气，喜气洋洋。只有我，躺在另一间病房里，无人问津。
陈建国只在手术后第一天来看过我一次，扔下一张银行卡。“里面有二十万，
你想吃什么自己买点。”“你弟弟那边还需要人照顾，我跟你林阿姨就不过来了。”说完，
他便匆匆离去，仿佛多待一秒都嫌晦气。上一世，我就是这样，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
舔舐着伤口，还傻傻地期盼着他们的关爱。这一世，我巴不得他们别来。他们越是忽略我，
我的计划就进行得越顺利。一周后，我拖着虚弱的身体，办理了出院。回到家，
迎接我的是一室冷清。陈建国和林慧都在医院陪着他们的宝贝疙瘩陈烁。偌大的别墅，
只有一个保姆。保姆看我的眼神带着同情。“大小姐，厨房里温着汤，您喝点吧。
”我没理她，径直走上二楼。推开爷爷书房的门，我从一个隐秘的角落里，
取出了一份真正的体检报告。和我“透露”给林慧的一样，肝硬化末期，急需移植。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亲属配型结果显示，儿子陈建国，为唯一合适捐赠者。我拿出手机，
将这份报告拍了下来。然后，我拨通了一个电话。“喂，是张阿姨吗？我是小默。
”电话那头，是我妈的一个远房表妹，家族里有名的大嘴巴。“张阿姨，我跟你说个事，
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啊……”我将爷爷的病情，以及我爸是唯一配型成功者的“秘密”，
添油加醋地告诉了她。不出半天，这个消息就会传遍整个陈氏家族的每一个角落。
而林慧那边，也该有动作了。我等着，等一场好戏开锣。5好戏比我预想的来得更快。
三天后，陈家老宅。爷爷的八十大寿。陈氏家族的亲戚们齐聚一堂，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陈烁已经可以下地，被林慧搀扶着，春风得意地接受着众人的祝福。
我穿着一件宽松的旧衣服，安静地坐在角落里，像个局外人。没人关心我刚捐了一个肾，
身体还虚弱不堪。他们只看得到“天才”陈烁重获新生。酒过三巡，林慧清了清嗓子，
站了起来。她端着酒杯，脸上带着得体又沉痛的笑容。“各位亲朋好友，今天，
借着爸的大寿，我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宣布。”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她身上。
陈建国有些疑惑地看着她。林慧没有理会，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哭腔。“我们陈家，
最近虽然经历了一些波折，但好在烁烁恢复得很好，这都是托了小默的福。
”她假惺惺地看了我一眼，我连眼皮都懒得抬。“但是，”她话锋一转，“福兮祸所伏。
我们家里，还有一位长辈，正在默默承受着病痛的折磨。”她说着，看向了主位上的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