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渊觉得,自己985大学毕业后的所有运气,都用来考进这个听起来牛逼哄哄,实则鸟不拉屎的“国家民俗文化档案馆”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晚上九点,档案馆地下三层。
“淦!
又是老子值夜班!”
凌渊打了个的哈欠,把手机游戏音效关掉,嘴里低声骂骂咧咧,“说什么重点保密单位,待遇从优,结果天天在这摸黑吃灰,工资还不够买陆家嘴一个厕所角…早知道还不如去送外卖。”
而且这地方又冷又潮,待久了感觉关节炎都要犯了。
同事就那么几个,不是沉默寡言的老头就是一脸“莫挨老子”的闷蛋。
唯一养眼的上司苏沐,是个慵懒性感的大美女,可惜气场太强,看人的眼神总像在评估货物,让人不敢造次。
最离谱的是,这里的规矩多得要死。
哪些区域不能进,哪些档案不能碰,比高考纪律还严。
凌渊甚至怀疑,这鬼地方是不是藏着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
“唉,混一天是一天吧…”他叹了口气,准备再去泡碗面打发时间。
就在这时——“咔哒…咔哒”一阵清晰无比的异响,从档案库的深处传来。
凌渊听到后浑身汗毛瞬间立了起来!
这层楼今晚应该只有他一个人!
保安老王此刻应该在上面门口打盹呢!
“谁?
谁在那儿?”
他壮着胆子喊了一声,声音在空旷的档案库里显得有点发虚。
无人回应。
但那异响还在继续,而且…好像更清晰了一点。
凌渊心里骂娘,但职责所在(主要是怕丢了这份虽然无聊但好歹是铁饭碗的工作),他不得不硬着头皮,抓起桌上防爆手电筒,循着声音慢慢摸过去。
声音的源头,是位于最角落的一个独立保险柜。
编号:甲柒。
凌渊记得入职培训时被反复告诫过:带“甲”字编号的档案,绝对绝对不能碰!
但此刻,那份标注着绝密·甲柒的牛皮纸档案袋,正静静地躺在保险柜的格子里,自己微微颤动着!
档案袋的接口处,一种暗红色的液体,正一点点地渗出来,滴落在金属柜底,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此刻,凌渊的心脏砰砰狂跳,脑子里一片空白。
因为这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
档案…怎么会流血?
他伸出手,壮着胆子想将档案袋密封好。
可就在这时,他胸口的衣服下面,那枚祖传的白色玉琮吊坠,突然变得滚烫!
“嘶——”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摸玉琮。
就在他的手指离开档案袋的瞬间,也许是过于紧张导致手抖,他的手背不小心蹭到了那暗红色液体!
冰寒刺骨!
随后,一股意念洪流,顺着那冰冷的触感,猛地冲进他的脑海!
“啊啊啊——!”
他“看”到了无数的幻象:破碎的山河、燃烧的城池、扭曲非人的身影在厮杀、无数人在哀嚎祈祷…最后,是一只巨大无比、冰冷淡漠的眼睛,在黑暗深处缓缓睁开,漠然地注视着他!
“呃…”凌渊头痛欲裂,像是要被这些可怕的景象撑爆!
他踉跄着后退,一***摔倒在了地上,手里的手电筒也哐当一声滚出去老远。
黑暗瞬间将他吞噬。
只剩下那档案袋还在轻微颤动,暗红色液体也正一点一点的滴落在地上。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手电光从远处传来。
“谁?!
谁在里面?!”
是保安老王的声音,带着警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灯光很快照到了瘫坐在地、脸色惨白如纸的凌渊,以及那个还在渗着“血”的档案袋。
老王看起来五十多岁,平时总是一副睡不醒的样子,但看到那个档案袋的他,脸唰的一下就变了,皱纹都挤在了一起,眼神锐利得吓人,完全没有了平时的浑浊。
他手里甚至摸出了一根黑色的、刻着奇怪花纹的短棍,警惕地指着凌渊和那个档案袋。
“凌渊?!
***在这里干什么?!
谁让你碰甲柒号档案的?!”
老王的咆哮声在档案库里回荡,充满了惊怒,“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想死别拉着我!
凌渊被吼得懵了,脑子还残留着那些可怕幻象的碎片,结结巴巴地解释:“王、王叔…不是我…是它自己…它自己突然动了起来…还流血…放屁!”
老王根本不信,脸色铁青,“这东西封了几十年都没事!
你一来它就动了?
立刻给我滚出来!
离它远点!
双手抱头!”
凌渊手脚发软地爬起来,依言照做,心里又怕又委屈。
他注意到老王那根短棍似乎隐隐对着自己,仿佛自己是什么危险分子一样。
老王小心翼翼地靠近保险柜,看到那暗红色的液体,脸色更加难看。
他拿出一个类似测温仪的小仪器,隔着老远对着档案袋扫了一下。
“该死!”
老王低骂一声,立刻掏出对讲机,语气急促而恭敬,完全不是平时那个摸鱼老保安的样子:“苏组长!
地下三层!
甲柒号异常活跃!
有新人员接触!”
“对,是那个新来的凌渊…请求指示!”
对讲机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一个慵懒却带着一丝冷意的女声——正是凌渊的上司苏沐。
“控制住现场,控制住人。
我马上到。”
通话结束。
老王放下对讲机,再看凌渊的眼神,己经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一样。
凌渊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他隐隐感觉到,自己这份无聊的铁饭碗工作,恐怕是要吃到头了。
而且,可能还会有比失业更可怕的事情发生。
档案袋上的暗红色液体,似乎不再渗了。
但那冰冷的恐惧感,己经钻进了他的骨头缝里。
胸口的玉琮,依旧残留着一丝滚烫的余温。
他知道,自己好像惹了***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