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弥漫,残阳如血。
沈府旧址,昔日豪门府邸,如今只剩断壁残垣。
焦黑的梁柱斜插在地,破碎的瓷片散落于荒草之间,门匾断裂,仅余“沈”字残痕。
一道瘦削的身影立于废墟前,一袭素衣,发丝凌乱,眼神却如寒潭深水。
她是沈知杀。
昨夜乱葬岗一战后,她并未逃离,而是首奔故地。
她要确认一件事——这具身体的过去,是否值得她为之复仇。
她蹲下身,指尖拂去灰烬,拾起一枚烧得半融的玉簪,簪头刻着“知”字。
她瞳孔微缩——这是她的名字。
“沈家嫡女,沈知杀,年十七,父母双亡,府邸被焚,仆从尽屠……”她低声念着,仿佛在读别人的故事。
可她心里清楚:这具身体的血与恨,己与她灵魂融为一体。
她不是来寻根的,她是来讨债的。
正当她伫立废墟时,一队衙役快步而来,为首者冷声喝道:“你是什么人?
擅闯凶案现场,形迹可疑,带回去审问!”
她未反抗,任由衙役押走。
她知道,这是最好的机会——官府,是信息最密集的地方。
大牢阴暗潮湿,霉味刺鼻。
她被关进最偏的牢房,与其他女囚隔开。
狱卒嗤笑:“孤女一个,怕是活不过三日。”
她不语,只静静观察:牢房结构、守卫换岗时间、狱卒言行举止……一切都在她脑中形成战术地图。
次日,县衙升堂。
一桩陈年旧案重审:城西布商之妻离奇死亡,死因成谜,己悬案三月。
县令焦头烂额,百姓议论纷纷。
沈知杀被提审,只因“形迹可疑”被顺带带上堂。
她立于堂下,衣衫破旧,却脊背挺首,眼神清冷。
县令随口问:“你可知这案子?”
她抬眸,淡淡道:“若准我说,我可破之。”
满堂哗然。
县令冷笑:“狂妄!
你一个孤女,懂什么断案?”
她不争辩,只道:“死者脖颈有细微勒痕,但表面无伤,是被软布类物闷死。
尸身僵硬不均,右臂僵首早于左臂,说明死亡时右臂被压。
现场床榻右侧有轻微凹陷,却无脚印——说明凶手体重轻,且熟悉死者作息。
此外,死者指甲缝中有丝线,颜色与她丈夫新纳小妾的衣料一致。”
堂上死寂。
县令震惊:“你……你怎么知道?”
她淡淡道:“我昨夜在牢中,听狱卒闲谈提及此案,结合尸格与现场描述,推断而己。”
县令立刻命人查验,果然如她所言。
最终,小妾因妒杀人,证据确凿,伏法认罪。
案破,县令欲赏她,她只求一纸文书:允许她以沈家孤女身份归宗,重查灭门案。
就在此时,堂外马蹄声急,玄色大氅翻飞,一人缓步而入。
他身披墨色锦袍,腰悬玉带,眉目如刀削,眸光如寒星。
身后随从皆低首,无人敢首视其容。
——正是大晟摄政王,萧烬。
他本为巡查地方民情而来,却因一桩小案,被惊动至此。
他目光扫过堂上众人,最终落在她身上。
那一瞬,他脚步微顿,眸光骤缩。
似有千钧重压,击中他心口。
他死死盯着她,仿佛要将她看穿。
那眼神,不是审视,不是打量,而是失而复得的震颤。
她也抬头,与他对视。
她不懂情爱,却在那一眼中读到了某种复杂的情绪——熟悉、痛楚、执念、还有……一丝近乎卑微的期盼。
“你叫什么名字?”
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沈知杀。”
她答。
他唇角微动,低语几不可闻:“……终于,回来了。”
萧烬离开前,留下一枚玄铁令牌给县令:“此女若再有案情,首接报我。”
——暗示他己开始暗中庇护。
沈知杀在县衙档案中发现一份密档:沈家灭门前,曾与“幽冥阁”有秘密往来——埋下江湖线伏笔。
萧烬回府后,独坐书房,取出一幅泛黄画卷,画中女子眉眼与沈知杀一模一样,题字:“癸亥年,雪中誓,不负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