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镜召归乡快递盒躺在公寓玄关时,林知夏刚结束一场连续八小时的采访。
拆开牛皮纸,里面只有一张泛黄的照片 —— 是十年没见的林宅正门,朱红色木门脱了漆,
门楣上的铜铃落满灰,最扎眼的是二楼窗台上那面古董黄铜镜,
镜框上的缠枝纹还像她小时候摸过的那样,带着磨手的质感。
照片背面用蓝黑墨水写着一行字:“镜中藏着你遗忘的脸”。指尖触到字迹的瞬间,
林知夏突然想起昨晚的梦。梦里是冲天的火光,木质楼梯烧得噼啪响,有个女人在哭,
声音像浸了水的棉花,闷得人喘不过气。她想跑过去,脚却像被钉在原地,
只能看着火光里有个模糊的身影晃了晃,然后彻底被浓烟吞没。这是她回国三年来,
第一次清晰记起和灭门案有关的片段。十年前,青雾镇那场大火烧了林家半边房,
父母的尸体在卧室里被发现,只有 16 岁的她因为 “在同学家留宿” 逃过一劫。
后来她被远房亲戚接去国外,去年才以报社记者的身份调回国内,
刻意避开了青雾镇这个地名。可这张照片,像根针,扎破了她刻意维持的平静。第二天一早,
林知夏递交了年假申请,背着双肩包坐上了去青雾镇的大巴。车越往山里开,雾气越重,
等停在镇口时,她几乎看不清十米外的路。镇民们穿着灰扑扑的衣服,低头走在石板路上,
没人看她,也没人说话,整个小镇静得只剩雾水落在伞面上的声音。林宅在镇东头,
被一圈生锈的铁栅栏围着,栅栏上挂着 “封存禁地” 的木牌。林知夏刚要跨过栅栏,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咳嗽:“姑娘,这里不能进。”回头是个穿藏青色警服的男人,
两鬓有白霜,眉眼间带着股沉郁的熟稔。是张警长,当年负责灭门案的人。“张叔?
” 林知夏的声音有点发颤。张警长盯着她看了几秒,眉头皱起来:“知夏?你怎么回来了?
” 他走上前,伸手把她从栅栏边拉回来,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这里没什么好看的,
当年的事…… 都过去了,你不该再回来碰。”“我收到一张照片。
” 林知夏把照片递过去,“有人让我找镜中的脸,张叔,当年的案子到底有没有结?
我爸妈到底是怎么死的?”张警长的手指捏着照片,指节泛白,却没看照片内容,
只是把它塞回林知夏手里:“案子早结了,意外失火。你当年受了***,记不清事,
别胡思乱想。赶紧回城里去,青雾镇不适合你待。”说完他转身就走,
灰蓝色的雾裹着他的背影,没几步就模糊成一个黑点。林知夏攥着照片站在原地,
风卷着雾水打在脸上,冰凉的触感里,她突然觉得,张警长的话里,藏着比雾气更浓的隐瞒。
第 2 章:善意与裂痕青雾镇只有一条主街,街边的店铺大多关着门,
只有一家钟表店亮着暖黄的灯。林知夏走进去时,柜台后的男人正低头修一块旧怀表,
镊子夹着细小的齿轮,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什么。“请问……” 她刚开口,男人就抬了头。
是张清隽的脸,鼻梁高挺,眼睛是深褐色的,看她时带着点意外的熟稔:“林知夏?
”林知夏愣了愣。她不记得这个人。“我是沈砚,” 男人放下镊子,从柜台后走出来,
“当年在你爸手下当学徒,你那时候总跟在我后面,喊我‘沈哥哥’。
”记忆里突然冒出个模糊的身影,也是这样拿着齿轮,教她怎么辨认钟表零件。
林知夏松了口气,紧绷的肩膀垮下来:“沈砚哥,我…… 我回来查当年的案子。
”沈砚的动作顿了顿,随即拉过一把椅子让她坐,给她倒了杯热水:“我知道你会回来的。
当年你爸妈待我好,这案子我也一直没放下。你想查什么,我帮你。”他的语气太诚恳,
像团暖火,让林知夏暂时放下了戒备。她把照片和梦里的片段告诉沈砚,
提到张警长的阻拦时,沈砚皱了皱眉:“张警长也是为你好,当年你受的***太大,
他怕你再陷进去。但案子确实有疑点 —— 当年现场没有强行闯入的痕迹,
消防部门说火是从卧室开始烧的,不像是意外。”“那警方为什么定了意外?
”“没找到嫌疑人,也没找到纵火的证据。” 沈砚的手指敲了敲桌面,
“你想进林宅看看吗?我知道后门有个缝,能进去。”当天晚上,
沈砚带着林知夏绕到林宅后门。木板门果然有个缝隙,用力一推就能打开。
院子里长满了野草,齐到膝盖,月光透过雾照下来,把窗框的影子拉得很长,
像张牙舞爪的鬼。林知夏的心跳得飞快,走到二楼卧室时,
她突然停住脚 —— 这里和梦里的场景重合了,木质地板上还有烧焦的痕迹,
墙角的梳妆台没被烧毁,镜子碎成了蛛网。“你爸妈的东西大多被警方收走了,
只有这个梳妆台没动。” 沈砚的声音压得很低,“你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林知夏拉开梳妆台的抽屉,里面堆着几张旧信纸,最底下压着一本深蓝色封面的日记。
她翻开,纸页已经泛黄,字迹是母亲的:“他今天又来问了,说要找‘那个东西’,我没给。
不能让他伤害知夏。”“钟表厂的秘密要是被揭开,我们就完了。”后面几页被撕了,
只剩下残缺的句子。林知夏攥着日记,指腹蹭过撕口的毛边,突然听见楼下有脚步声。
“快走!” 沈砚拉着她往后门跑,躲进巷子里时,林知夏回头看了一眼 —— 是陈婆婆,
住在林宅隔壁的老人,正站在林宅门口,手里攥着个竹篮,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
第二天一早,林知夏特意去了陈婆婆家。门没关,她敲了敲门,陈婆婆从里屋走出来,
头发花白,背驼得厉害。“婆婆,我是林知夏,您还记得我吗?”陈婆婆盯着她的脸,
看了足足半分钟,突然开口:“你不是知夏。”林知夏的心脏猛地一沉:“婆婆,您说什么?
我就是知夏啊。”“你长得像当年林家的小保姆,叫阿晚。” 陈婆婆的声音很哑,
像砂纸磨过木头,“阿晚比知夏大一岁,眼睛和你一样,是双眼皮。案发那天晚上,
我还看见阿晚抱着知夏跑出来,后面跟着个男人……”“后来呢?阿晚和知夏去哪了?
” 林知夏追问。陈婆婆却突然闭了嘴,摇着头往屋里走:“别问了,再查下去,
会害了自己的。” 门 “吱呀” 一声关上,把林知夏的追问堵在了门外。她站在门口,
手里还攥着那本日记。沈砚的善意、张警长的阻拦、陈婆婆的话,像一团乱麻,
缠得她喘不过气 —— 那个叫阿晚的保姆,到底是谁?为什么陈婆婆说自己像她?
第 3 章:工牌与谎言日记里提到的 “钟表厂”,是青雾镇当年的支柱产业,
十年前失火后就废弃了。林知夏按照沈砚给的地址找过去时,发现厂房被一圈铁丝网围着,
锈迹斑斑的大门上挂着 “危险” 的警示牌。她翻铁丝网时,裤腿被勾破了个口子。
厂房里空荡荡的,只有风吹过钢架的声音,像鬼哭。地上散落着生锈的零件,
墙角堆着几箱没开封的钟表玻璃,上面蒙着厚厚的灰。林知夏沿着车间往前走,
在最里面的工具房里,发现了一个被木板盖住的箱子。掀开木板,里面是一堆旧工牌,
塑料壳子已经发黄,上面印着 “青雾钟表厂” 的字样。她翻了翻,
突然停住 —— 有个工牌上的照片被撕掉了,只剩下一个 “沈” 字。沈砚。
林知夏攥着工牌,指尖冰凉。沈砚说他当年在父亲手下当学徒,没提过在钟表厂工作的事。
他为什么要隐瞒?回到镇上时,沈砚的钟表店还开着门。林知夏推开门,
把工牌拍在柜台上:“沈砚哥,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当年一直在我爸手下当学徒吗?
为什么会有钟表厂的工牌?”沈砚看到工牌,脸色变了变,随即叹了口气:“我没瞒你,
只是没说全。当年我在你爸那当学徒,同时在钟表厂***做维修,后来钟表厂失火,
我就辞了***,专心跟着你爸学手艺。”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是当年的辞职证明,
上面有钟表厂厂长的签字,日期是灭门案发生前三个月。“那钟表厂为什么会失火?
” 林知夏追问。“说是电路老化,意外失火。” 沈砚的眼神有点躲闪,“知夏,
我知道你怀疑我,但我真的没骗你。当年你爸妈出事,我比谁都难过,怎么可能跟案子有关?
”他的话天衣无缝,可林知夏心里的疑团却没散。她想起陈婆婆说的 “阿晚”,
想起张警长隐瞒的态度,决定去派出所查档案。派出所的档案柜在二楼,落满了灰。
林知夏以 “报社采访” 的名义,找到负责档案管理的老警察,
说想看看当年灭门案的资料。老警察有点犹豫,但架不住她软磨硬泡,
最终还是打开了档案柜。档案里有父母的尸检报告、现场照片、证人证言,
却没提 “阿晚” 这个名字。林知夏不甘心,又翻了翻当年的流动人口登记册,
突然在最后一页看到了一张身份证复印件 —— 姓名:阿晚,年龄:17 岁,
地址:青雾镇疗养院。登记日期是灭门案发生后一年。她的心脏猛地跳起来。
张警长明明说 “阿晚案发后就离开青雾镇,找不到了”,可这张复印件证明,
阿晚不仅没走,还住在镇上的疗养院里。林知夏把复印件偷***下来,刚要合上档案册,
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是张警长,他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口,脸色阴沉得吓人:“林知夏,
你在干什么?”“张叔,你为什么要骗我?” 林知夏举起手机,“阿晚根本没离开,
她在疗养院!当年的案子到底还有什么秘密?”张警长的拳头攥得紧紧的,盯着她看了几秒,
突然放缓了语气:“知夏,别查了。有些事不知道,对你更好。” 他走过来,
把档案册合上,“赶紧把照片删了,回城里去。再查下去,你会后悔的。”“我不后悔。
” 林知夏把手机揣进兜里,“我一定要找出真相。”她转身跑出派出所,雾又浓了起来,
落在脸上,像冰冷的泪。手里的工牌、档案里的复印件、陈婆婆的话,像一根根线,
慢慢牵出一个让她不敢想的猜测 —— 当年的事,或许和她知道的,完全不一样。
第 4 章:镜中陌生影林知夏没听张警长的话,第二天一早就去了林宅,
想把那面古董黄铜镜搬回来。镜子还在二楼卧室的窗台上,镜框上的缠枝纹被烟火熏得发黑,
镜面却出奇地干净,能清晰照出她的脸。她找了块布,把镜子裹起来,扛在肩上往回走。
路过沈砚的钟表店时,沈砚正好开门,看到她扛着镜子,愣了愣:“你搬这个回来干什么?
”“照片上说镜中藏着我遗忘的脸,我想看看里面有什么。” 林知夏的语气很坚定。
沈砚皱了皱眉,没再阻拦,只是帮她把镜子搬到了她住的小旅馆房间。镜子放在窗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