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隔壁房间里传来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尖叫,夹杂着爸爸兴奋的嘶吼。
我蜷在床上,手指死死抠着旧棉被,浑身发抖。
我害怕极了,赤着脚溜下床,摸黑蹭到爸爸房门口。
透过门缝,我先看见奶奶的背影,她正紧贴着门板,一动不动地向里张望。
可下一秒,她猛地回头,她的眼神凶得像要吃人。
她一把揪住我的耳朵,咬牙切齿地压低声音:“死招娣,你再敢偷看,我打断你的腿扔去喂狗!”
我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逃回床上,用被子蒙住头。
可那声音却钻进来,女人的哭喊从尖锐变得沙哑,最后只剩下断断续续的呜咽。
我一夜没合眼,心口像压着大石头,又闷又疼。
天没亮,我就起来烧火煮粥。
走进堂屋时,爸爸和奶奶已经坐在桌前了。
爸爸正埋着头,“呼噜呼噜”地喝粥,米粒粘在他的嘴角和桌面上,他只顾着吞咽。
奶奶没有像骂我那样骂他,反而用我从未听过的温和语气问:“新媳妇,喜不喜欢?”
爸爸使劲点头,含混不清地嚷着:“喜欢,喜欢!”粥从他嘴里喷出来,溅得到处都是。
奶奶竟笑了起来,伸手抹掉他脸上的饭粒。
这时她转过头,看见我愣在门口,脸色立刻沉了下来:“死招娣,愣着干什么,没给你妈煮饭?”
我怯生生地摇头。
她一巴掌扇在我后脑勺上:“你个赔钱货!从今天起,你的饭都省给她吃!”
突然她又扯出一点怪异的笑:“她得好好补身子,将来给你爹生个儿子,你就有弟弟了。”
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小声说:“我不想要弟弟,妹妹能陪我玩……”
奶奶的脸色瞬间扭曲,抄起烧火棍就朝我劈头盖脸打下来:“你个蠢东西,你也配挑三拣四?招娣,招娣白叫你了是吧!”
棍子砸在身上,***辣地疼。
我抱着头哭喊:“我错了,我不敢了,我喜欢弟弟!”
她喘着粗气停下,把一碗几乎见不到米粒的稀粥塞到我手里:“滚去送饭。记住,要是敢多说一句废话,今晚就别想吃饭!”
我端着那碗粥,来到爸爸的房门前,手抖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