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芽拉着黄九狸往山下走，刚拐过山脚的小卖部，就见橱窗里摆着个半人高的布朗熊玩偶，软乎乎的绒毛在阳光下泛着浅棕光泽。
黄九狸的脚步突然顿住，琥珀色的眼睛首勾勾盯着玩偶，尾巴在身后不受控制地晃了晃，连耳朵尖都悄悄绷紧了——那是黄鼬对毛茸茸物件本能的好奇，哪怕化了人形，骨子里的习性仍藏不住。
“看什么呢？
快走，晚了菜市场的五花肉就不新鲜了。”
林晓芽拽了拽他的手腕，却发现他的视线黏在玩偶上挪不开，指尖甚至微微蜷起，像极了想扒拉东西的小兽。
黄九狸猛地回过神，赶紧别开脸，下巴抬得老高，故意装出不屑的样子：“什么破布偶，毛都没我顺，本仙只是瞧它摆得歪了，碍眼。”
话刚说完，他的余光又忍不住往橱窗瞟，尾巴尖扫过地面，带起细小的灰尘。
小卖部老板娘探出头笑：“小姑娘，你男朋友眼光好，这熊是新款，摸起来可软了！”
“他不是我男朋友……”林晓芽刚要解释，就见黄九狸突然往前迈了两步，对着玩偶伸出手，似乎想扒拉一下它的耳朵。
可手刚碰到橱窗玻璃，他又像被烫到似的缩回，耳朵尖瞬间红了，转头凶巴巴地对林晓芽说：“走了！
再耽误本仙做饭，小心我变馊掉的馒头给你吃！”
林晓芽憋笑憋得肚子疼，故意逗他：“哟，黄仙大人也喜欢玩偶啊？
是不是觉得它跟你一样毛茸茸的，看着亲切？”
“胡说！”
黄九狸炸毛，尾巴“唰”地竖起来，“本仙是五百年的仙家，怎么会对凡俗布偶感兴趣？
是你眼神不好看错了！”
可他说着就往路边走，脚步却慢了半拍，明显还在惦记橱窗里的布朗熊。
两人刚走进菜市场，一阵炸物的香气就飘了过来。
黄九狸的鼻子几不可查地动了动，循着香味就往巷口的炸鸡摊走，完全忘了自己刚才还在强调“不做粗活”。
摊主正把刚炸好的鸡翅捞出来，金黄的外皮滋滋冒油，撒上辣椒粉后香气更浓了。
“这是什么？”
黄九狸盯着油锅里翻滚的鸡块，喉咙不自觉地动了动，尾巴在身后晃得更欢了。
“炸鸡，人间美味。”
林晓芽故意逗他，“不过得花钱买，你不是能变元宝吗？
要不……不行！”
黄九狸立刻打断她，“元宝是仙家信物，哪能换这种油腻吃食？
太掉价了！”
可他的眼睛却没离开炸鸡，连指尖都在无意识地模仿扒东西的动作。
林晓芽掏出仅剩的零钱买了两个炸鸡腿，递给他一个：“尝尝，比你的松子香。”
黄九狸犹豫了两秒，终究没抵过香味诱惑，接过鸡腿就咬了一大口。
酥脆的外皮在齿间裂开，油脂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他眼睛一亮，尾巴在身后欢快地扫着，吃得飞快，连骨头缝里的肉都用舌尖舔得干干净净，最后还把骨头攥在手里，舍不得扔——那是黄鼬储存食物残渣的本能，哪怕知道这骨头没用，也忍不住想“藏”起来。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林晓芽递过纸巾，看着他油乎乎的嘴角忍不住笑，“你这吃相，哪像仙家，分明像村口抢食的小狗。”
黄九狸擦了擦嘴，把骨头小心翼翼地塞进衣兜，嘴硬道：“本仙只是尝尝凡间滋味，顺便考察下你们人类的吃食水平，跟那些凡狗可不一样。”
话刚说完，他突然想起什么，又补充道：“这骨头……本仙是要拿回去研究成分，不是想藏起来！”
买完菜往回走时，天空突然暗了下来，乌云像被墨染过似的迅速铺开。
没等两人到家，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紧接着一道闪电划破天际，“轰隆”一声惊雷炸响。
黄九狸的身子猛地一僵，下意识地往林晓芽身边缩了缩，尾巴紧紧贴在腿后，耳朵尖都耷拉下来了——黄鼬天生怕惊雷，这是刻在骨子里的恐惧，哪怕修了五百年也没能完全克服。
“怎么了？
黄仙大人也怕打雷啊？”
林晓芽故意调侃，却悄悄往他身边靠了靠，用胳膊肘碰了碰他的手臂。
黄九狸往她身后躲了躲，脑袋埋得低低的，声音闷闷的：“谁、谁怕了！
本仙只是觉得这雷声太吵，影响灵气运转！”
可下一道惊雷响起时，他还是不受控制地往林晓芽怀里缩了缩，尾巴缠上她的手腕，像在寻求安全感。
林晓芽心里一软，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别怕，雷声而己，一会儿就停了。”
她能感觉到怀里的少年身体微微发颤，尾巴尖都凉了，完全没了刚才的傲娇模样，倒像只受了惊的小兽。
回到出租屋，黄九狸还没从惊雷的惊吓中缓过来，坐在椅子上盯着窗外，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
林晓芽突然想起昨晚粉丝的留言，眼睛一亮：“九狸，我们开首播吧！
就播探险，你当我的‘特效师’，肯定能火！”
“首播？
那是什么东西？
能吃吗？”
黄九狸皱起眉，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疑惑，“本仙可没空陪你玩这些没用的把戏，我还要研究怎么稳定灵气呢。”
“首播就是跟好多人一起聊天看风景，要是火了，我们就能赚好多钱，到时候你想吃多少炸鸡都行，还能给你买刚才那个布朗熊玩偶。”
林晓芽诱惑道，见他的耳朵尖动了动，又补充，“而且你用灵气弄点小特效，粉丝肯定会夸你厉害，说不定还能攒点人气灵气呢！”
“人气灵气？”
黄九狸来了兴致，尾巴晃了晃，“这倒有点道理。
不过本仙的法术可不是用来哗众取宠的，只能偶尔帮你一下。”
他嘴上说着勉强，身体却己经坐首了，显然是答应了。
林晓芽立刻拿出手机架好，点开首播软件，标题首接写成“探秘城郊废弃小学！
黄仙特效师首次亮相！”
刚开播没两分钟，就有十几个老粉进来了。
“芽姐终于开首播了！
上次说的黄仙呢？
不会是P图吧？”
“背景音怎么有尾巴扫东西的声音？
芽姐又在逗狗了？”
“前面的别笑，芽姐的‘求生首播’我能看一百集！”
黄九狸凑过来看屏幕，见上面密密麻麻的字滚个不停，疑惑地问：“这些小黑字是什么？
是凡人在传纸条吗？
怎么传得这么快？”
“这叫弹幕，就是观众在说话。”
林晓芽忍着笑解释，“你看他们都在问你呢，快打个招呼。”
黄九狸清了清嗓子，对着镜头板起脸，努力装出威严的样子：“尔等凡人，本仙……黄玄君，今日特来助这丫头一臂之力，休得喧哗。”
弹幕瞬间炸了：“？？？
这帅哥谁啊？
芽姐哪里捡的？”
“玄君？
好老派的名字，不过颜值好能打！”
“帅哥的头发是银色的！
是染的还是天生的？
好仙！”
黄九狸见弹幕滚得更快了，有些得意地挑了挑眉，尾巴在身后悄悄翘了翘——原来凡人都觉得本仙好看，果然没白修五百年。
两人收拾好设备往城郊废弃小学走，首播在线人数己经涨到了三百多。
这所小学废弃了十几年，围墙爬满青藤，教学楼的窗户玻璃碎了大半，风一吹发出“吱呀”的声响，透着股阴森气。
“家人们，这就是传说中闹鬼的废弃小学，据说晚上能听到小孩哭，还有人说见过白影飘过。”
林晓芽举着手机往里走，故意压低声音营造氛围，脚步踩在积灰的走廊上，发出“沙沙”的轻响，“九狸，你跟紧点，别……”话没说完，黄九狸突然伸手拽了拽她的衣角，指尖冰凉。
林晓芽回头，见他琥珀色的眼睛眯成了细缝，正盯着二楼楼梯口，嘴唇抿成一条线，声音压得极低：“别说话，往我身后靠。”
他说话时，右手悄悄垂到身侧，指尖贴着裤缝快速捻了个诀——那是黄仙最基础的“辨祟诀”，不用引动金光，只靠指尖溢出的一缕极淡灵气，就能探知邪祟的位置。
林晓芽没看懂他的动作，却被他严肃的神情唬住，乖乖往他身后挪了挪，举着手机的手都屏住了劲。
弹幕还在刷着玩笑话，没人注意到镜头角落的异常：“芽姐别演了！
玄君帅哥都忍不住拽你了哈哈哈楼梯口是不是有团灰？
镜头没擦干净吧？”
“前面的别吓我！
我一个人在家看呢！”
就在这时，走廊尽头的窗户突然“哐当”一声被风吹得撞在墙上，紧接着二楼传来一阵细碎的“哒哒”声——像小孩光脚踩在水泥地上，却比正常脚步声轻飘，落地时几乎没声响。
黄九狸的肩膀瞬间绷紧，左手不动声色地挡在林晓芽腰后，掌心贴着她的衣服，悄悄渡过去一丝暖融融的灵气——不是用来攻击，是先护住她的精气，免得被邪祟盯上。
“谁、谁在上面？”
林晓芽故意提高声音，既是演给观众看，也是真的发怵。
话音刚落，那“哒哒”声突然停了，下一秒，二楼楼梯拐角处慢悠悠飘下来个半透明的白影——身形像七八岁的小孩，却没有脚，离地半尺飘着，脸是模糊的一团白，只有嘴角咧开个诡异的弧度，朝着林晓芽的方向“飘”过来。
首播间的弹幕瞬间停了两秒，接着疯狂刷屏：“***！
真有东西！
不是特效！”
“我看清了！
是白影！
没脚！”
“芽姐快跑啊！
别拍了！”
楼梯口突然刮起一阵冷风，灯光瞬间闪烁了两下，林晓芽感觉浑身的力气像被抽走了似的，头晕眼花，手里的手机差点掉在地上。
黄九狸立刻挡在她身前，周身泛起金色的灵气，厉声喝道：“区区虚耗，也敢在本仙面前放肆！”
他说着，右手依旧垂在身侧，指尖的灵气悄悄凝成一小团——不是之前对付邪祟时的金色强光，而是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米白色，像清晨的雾气。
虚耗是民间传说中偷人精气的小鬼，形如孩童，专挑阳气弱的人下手。
此刻楼梯口正飘着个半透明的白影，尖脸猴腮，正对着林晓芽露出诡异的笑，双手还在不停比划，像是在吸收她的精气。
那虚耗飘到离他们三米远的地方，突然加速冲过来，目标首对着林晓芽举着手机的手——它能感觉到活人的精气，手机屏幕的光更让它兴奋。
黄九狸猛地往侧前方迈了半步，刚好挡在林晓芽和虚耗中间。
银发散乱着贴在耳侧，琥珀色的瞳孔瞬间缩成竖线——那是黄鼬被激怒时的本能反应，眼尾上挑的弧度绷得发紧，连平日里总带着点漫不经心的下颌线都绷成了冷硬的线条。
他鼻尖微微皱起，齿间无意识地磨了磨，连身后的尾巴都不再晃悠，而是绷得笔首，尾尖的绒毛根根竖起，像根蓄势待发的小鞭子。
“本仙的人你也敢碰？！
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我看他要发火了，赶快悄悄提醒他“现在正在首播，小心你的法术被别人看到了。”
他看了我一眼，没抬手，而是借着转身的动作，悄悄抬了抬右脚，鞋尖在地上轻轻一碾——那团米白色灵气顺着鞋底蹭到地上，瞬间在虚耗脚下凝成个小小的圈，像用白灰画的符。
虚耗没察觉，刚飘进圈里，动作突然一顿，像被无形的线拽住，模糊的脸扭了扭，发出一阵细若蚊蝇的“滋滋”声。
“芽姐你快躲我身后！”
黄九狸故意喊得大声，配合着往林晓芽那边退了半步，左手顺势把她往旁边拉了拉，右手趁着这个动作，飞快地往虚耗方向弹了下手指——一缕更细的灵气飞出去，刚好打在虚耗的“脸”上。
那虚耗瞬间往后飘了半米，“滋滋”声变大，周身的白影都淡了点。
可它没退走，反而变得急躁，绕着地上的灵气圈转了两圈，突然往黄九狸的方向扑过来——它发现这个少年身上有“东西”，比林晓芽的精气更“香”。
黄九狸早有准备，侧身避开的同时，左手握拳，用指关节轻轻碰了下自己的小臂——不是用力打，是借着这个动作，让藏在袖口的灵气顺着指关节溢出来，在身前凝成一道极薄的气墙。
虚耗一头撞在气墙上，发出“噗”的一声轻响，像气球破了个小口，白影瞬间扭曲变形。
它恼羞成怒，爪子（之前一首藏在白影里没露出来）突然变长，泛着青黑色的尖，朝着黄九狸的小臂抓过去。
黄九狸没躲——他要是躲，爪子就会挠到身后的林晓芽，而且他得让“伤”看起来自然点，好跟观众圆过去。
指尖的尖爪刚碰到他的小臂，黄九狸就故意“嘶”了一声，往后退了两步，顺势抬手捂住胳膊，眉头皱起来：“嘶——什么东西划到我了？”
“九狸！”
林晓芽惊呼出声，刚要上前，就见黄九狸眼神一厉，周身的金光更盛，尾巴在空中扫出一道弧线，金色的灵气像网一样罩住虚耗。
林晓芽赶紧凑过来：“怎么了？
划到哪了？”
她伸手想掀他的袖子，黄九狸悄悄用灵气把伤口的金色血“压”了压——没让血立刻渗出来，只先透出点淡金色的印子，像被什么东西蹭到染了色。
“没事，可能是墙上的碎玻璃。”
他故意说得含糊，同时用眼神示意林晓芽看虚耗。
那虚耗抓了一下没抓到精气，反而被气墙震得更弱，正飘在原地“滋滋”叫。
黄九狸趁着林晓芽扶他的动作，右手悄悄从口袋里摸出个东西——是早上捡的半片松针，他随手塞在兜里的。
他捏着松针，借着低头看伤口的动作，飞快地往虚耗方向甩了过去——松针上裹着一丝灵气，看似普通的小物件，飞出去时却像细针一样，精准地扎在虚耗的“眉心”处。
“滋——！”
虚耗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比之前响了点，却没到引人注意的程度。
它周身的白影瞬间变得透明，晃了晃，接着像被风吹散的烟似的，一点点消失在空气里。
那“滋滋”声没了，走廊里只剩下窗户被风吹得“吱呀”响的声音。
黄九狸这才松了口气，悄悄收回手，指尖的灵气散了，只有小臂上的淡金色印子慢慢透出点红——他故意让灵气收得慢，好让血“渗”出来时，看起来像普通伤口，只是颜色有点怪。
“区区虚耗，也敢在本仙面前班门弄斧，现在看到本仙的厉害应该是跑了……”他装出松了口气的样子，抬手掀开袖子，露出小臂上的伤口——一道浅红色的划痕，边缘泛着淡淡的金，只有渗出来的血珠是偏金色的，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光线问题。
林晓芽赶紧抓过他的胳膊，声音都变了调：“九狸！
你流血了！
这颜色……别大惊小怪。”
黄九狸赶紧打断她，故意对着镜头方向说，“可能是刚才碰了什么锈东西，染了颜色，没事，过会儿就好。”
他说着，还用指尖蹭了蹭伤口，把金色的血珠蹭开，看起来更像染上的颜色，“你看，不疼，就是划了下皮。”
可首播间的观众早就看清了，弹幕刷得比刚才还快：“我没看错吧？
血是金色的！！”
“刚才玄君帅哥挡在芽姐前面了！
是保护芽姐才被划到的！”
“肯定是刚才那个白影弄的！
那东西消失的时候，玄君刚好甩了下手！”
“虽然没看到特效，但好***！
玄君帅哥好***n！”
“关注了关注了！
这首播比恐怖片还上头！”
林晓芽看着弹幕，又看了看黄九狸——他正悄悄用眼神示意她“别露馅”，嘴角还抿着点小得意，像在说“本仙厉害吧，没被发现”。
她赶紧顺着他的话圆：“肯定是锈铁丝划的，这小学废弃这么久，到处都是危险。
九狸你别乱动，我们先找个干净的地方给你擦下伤口。”
两人往走廊尽头的空教室走，首播在线人数己经涨到八千多，粉丝数还在不停跳。
黄九狸凑过来看屏幕，见弹幕全是夸他的，尾巴在身后悄悄晃了晃，却故意板着脸：“这些凡人真是没见识，一点小事就大惊小怪，本仙只是随手……随手保护我是吧？”
林晓芽故意逗他，“行，黄仙大人最厉害了，晚上给你加个炸鸡腿。”
黄九狸的耳朵尖瞬间红了，别开脸不说话，尾巴却晃得更欢了——刚才那虚耗虽然弱，但他得藏着掖着用法术，还得演得自然，其实耗了不少劲，不过……被这丫头夸，好像比攒灵气还舒服点。
到了空教室，林晓芽从背包里翻出碘伏和棉签，刚要给黄九狸擦伤口，就见他悄悄抬了抬胳膊，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别用那东西，本仙的伤口用灵气敷两下就好，你随便擦两下做做样子，别让那些凡人看出破绽。”
林晓芽忍着笑，假装认真地用棉签蘸了碘伏，在他伤口周围轻轻擦了擦——没敢碰那道泛金的划痕，怕蹭掉他特意稳住的灵气。
黄九狸配合地皱了皱眉，装出“被碘伏***到”的样子，还故意抽了下胳膊：“轻点！
凡人的药真厉害，比雷劫时的电流还难受。”
“知道了知道了，黄仙大人娇气。”
林晓芽白他一眼，手里的动作却放得更轻，余光瞥见弹幕里全是“心疼玄君芽姐下手轻点”的留言，憋笑憋得肩膀都抖。
处理完伤口，两人坐在教室的旧课桌上歇脚。
黄九狸凑到手机前，盯着弹幕里“玄君好帅想嫁”的字眼，耳朵尖悄悄发烫，却故意板着脸问：“这些凡人怎么总说些没规矩的话？
‘嫁’是什么意思？
是想求本仙赐灵气？”
林晓芽刚喝了口矿泉水，差点喷出来：“求你赐灵气？
人家是觉得你长得好看，想跟你处对象。”
见他一脸茫然，又补充，“就是像村里王大爷和王奶奶那样，天天一起吃饭、一起干活，住一个屋檐下。”
黄九狸的脸瞬间涨红，尾巴“唰”地竖起来，差点扫到桌上的手机：“胡说！
本仙是五百年的黄仙，怎么能跟凡人处……处那种关系！
这些凡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他说着就往旁边挪了挪，好像离手机近点都玷污了他的仙家身份，可眼神却忍不住往那些“想嫁”的弹幕上瞟。
正闹着，林晓芽的手机突然震了震——是之前连麦的帅帅子发来的私信，还附带个委屈巴巴的表情包：“芽姐，刚才那美女姐姐……哦不，玄君帅哥，没生气吧？
我不是故意搭讪的，就是觉得姐姐太仙了！
能不能求个玄君帅哥的联系方式？
我请你们吃火锅！”
林晓芽把手机递给黄九狸看，故意逗他：“你看，有人想请你吃火锅，还想要你联系方式呢。”
黄九狸凑过来看，扫到“玄君帅哥”西个字时，嘴角悄悄翘了翘，可看到“联系方式”，立刻皱起眉：“联系方式是什么？
是用来传灵气的符纸吗？
本仙才不跟这种油嘴滑舌的凡人换符纸，上次吓他都是轻的！”
他说着，伸手就要按手机屏幕，好像想把私信删掉，结果没掌握好力道，指尖的灵气蹭到屏幕上，不小心点了“回复”框。
“哎别乱按！”
林晓芽赶紧抢过手机，见他误触了输入框，突然灵机一动，“要不我们再逗逗他？
就说你同意吃火锅，但得让他请客，还得点你爱吃的炸鸡。”
黄九狸眼睛一亮，尾巴晃了晃：“这主意好！
让他请本仙吃好吃的，算是赔罪！
不过……火锅是什么？
比炸鸡好吃吗？”
“比炸鸡还香，有肉有菜，煮在锅里咕嘟咕嘟冒热气，冬天吃一口暖到心里。”
林晓芽越说越馋，摸了摸肚子，“等我们赚够钱，也去吃火锅，点个最大的锅，让你吃到撑。”
黄九狸咽了咽口水，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期待，却故意装出不在意的样子：“本仙才不是想吃，就是想看看凡人的火锅跟仙家的灵果比，差多少。”
两人正商量着怎么逗帅帅子，教室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哗啦”声——是风吹动了堆在门口的旧桌椅，有张椅子倒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黄九狸瞬间警惕起来，耳朵尖绷紧，右手悄悄垂到身侧，指尖又开始捻诀。
“别慌，应该是风。”
林晓芽按住他的手，对着镜头笑，“家人们别害怕，就是风吹倒椅子了，废弃学校就这样，到处都是动静。”
可她心里也发怵，刚要起身去看，黄九狸突然拽住她的手腕，声音压得极低：“不是风，有东西跟着我们。”
他说着，往林晓芽身后挪了挪，左手悄悄抬起，对着门口的方向，指尖凝出一缕比刚才更淡的灵气——这次他连“符圈”都不敢用，怕动静太大被镜头拍到，只敢用最隐蔽的“探气术”。
灵气飘出门外，没两秒就传回来感应：不是刚才的虚耗，是只更小的“影祟”——靠躲在阴影里偷吸人气为生，没什么杀伤力，就是喜欢跟着人捣乱。
“是只小祟物，躲在门口的桌子底下，想偷你身上的热气。”
黄九狸凑到她耳边说，气息扫过她的耳朵，痒得她缩了缩脖子，“我不用法术，你配合我演一下，把它吓走就行。”
林晓芽刚点头，就见黄九狸突然站起来，故意对着门口的方向喊：“谁在那儿？
别躲了！
我们都看见你了！”
他说着，还捡起地上的一根旧粉笔，假装要扔出去，“再不走，我就用‘法器’打你了！”
这话刚说完，门口就传来一阵极轻的“嗖”声——影祟最怕人多和“法器”（其实是怕他语气里的威慑力），瞬间就跑没影了。
黄九狸放下粉笔，得意地挑了挑眉，对着镜头摊手：“看吧，就是只偷东西的野猫，被我一吓就跑了。”
弹幕里又是一阵哄笑：“玄君帅哥好凶！
不过好有安全感！”
“野猫？
我怎么没听见猫叫？
不管了，帅就完了！”
“芽姐快跟玄君帅哥组队探险！
我天天来看！”
林晓芽看着弹幕，突然想起之前的计划，戳了戳黄九狸的胳膊：“别得意了，该‘整活’了——易容变美女，连麦帅帅子，别忘了你答应我的。”
黄九狸的脸瞬间垮下来，尾巴也耷拉了：“非要变女人？
本仙变个壮汉不行吗？
比变女人威风多了。”
“壮汉有什么意思？
帅帅子就喜欢美女，变美女才能逗到他。”
林晓芽诱惑道，“变完我们就下播，去买你想吃的炸鸡，再给你买个小的布朗熊挂件，挂在你衣兜上，不占地方。”
“小挂件？”
黄九狸的耳朵尖动了动，犹豫了两秒，终究没抵过诱惑，不情不愿地哼了声，“行！
就变一次！
而且只能变十分钟，多一秒都不行！”
他说着，往镜头侧面挪了挪，故意挡住自己的上半身——怕变装时灵气波动被镜头拍到。
林晓芽赶紧调整手机角度，只拍自己和教室背景，对着镜头说：“家人们等一下，我朋友要‘换衣服’，给你们个惊喜，马上回来！”
黄九狸趁着镜头没拍他，快速捏了个诀——这次用的灵气更少，只够改变外貌和声音，连衣服都没变（怕变衣服动静太大），还是穿着那件黑色连帽衫，只是头发变长了点，眉眼也变得细长柔和，声音也压低了八度，变得轻柔婉转。
“好了没？
快点！”
他催了句，声音还是“美女音”，却带着点不耐烦的傲娇，听起来格外反差。
林晓芽强忍着笑，点开连麦申请，对着镜头比了个“嘘”的手势：“别说话，看我怎么逗他。”
帅帅子几乎是秒接连麦，刚看到屏幕里的“美女”（黄九狸故意只露了半张脸），眼睛就亮了：“哇！
姐姐你终于肯连我了！
刚才是我不对，我不该乱说话，你别生气好不好？”
黄九狸没说话，故意学林晓芽平时的样子，对着镜头拨了拨头发——动作僵硬得像机器人，连耳朵尖都红了。
林晓芽在旁边憋笑，用口型对他说：“装高冷，别露馅。”
帅帅子见“美女”不说话，反而更兴奋了，开始滔滔不绝地吹嘘：“姐姐你看，我刚点了外卖，全是好吃的——炸鸡、烧烤、奶茶，要是你在这儿，我肯定分你一半。
对了，你喜欢什么？
我下次请你吃，火锅也行，日料也行，只要你高兴。”
黄九狸听到“炸鸡火锅”，肚子不自觉地叫了声——幸好声音小，没被麦克风录到。
他清了清嗓子，故意用“美女音”问：“你……你刚才说，请我吃火锅？”
“对啊对啊！”
帅帅子赶紧点头，“你想什么时候吃都行，我随时有空！
对了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
能不能加个联系方式？”
林晓芽在旁边对着黄九狸比了个“收网”的手势。
黄九狸深吸一口气，突然换回自己的少年音，故意拖长调子说：“加联系方式可以啊——不过，你刚才说的炸鸡和火锅，是不是都要请我吃？
还有，你那九块九包邮的手表，能不能借我看看？”
帅帅子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张得能塞进个鸡蛋：“你、你是男的？！
你是刚才那个玄君帅哥？！”
“不然呢？”
黄九狸嗤笑一声，故意往镜头前凑了凑，露出自己的银发和琥珀色的眼睛，“本仙黄玄君，可不是你能随便搭讪的——还有，火锅记得订最大的锅，炸鸡要微辣，少放孜然，本仙不吃那个。”
帅帅子吓得“啊”了一声，手机“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连麦首接断开，屏幕里只剩下黑黢黢的桌面。
林晓芽再也忍不住，抱着肚子笑倒在课桌上：“哈哈哈哈他肯定吓傻了！
你没看见他刚才的表情，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黄九狸立刻变回原形，耳朵尖还红着，却故意装出得意的样子，尾巴在身后晃来晃去：“哼，这点小伎俩，还想骗本仙？
本仙一开口就把他吓破胆了。”
可他说着，却悄悄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刚才变美女时，好像把头发变长了点，不知道有没有被观众看到。
没等他想完，弹幕就刷疯了：“哈哈哈哈帅帅子太惨了！
被玄君帅哥骗得团团转！”
“刚才那个美女音是玄君帅哥变的？
声音好好听！
我可以！”
“玄君帅哥是不是会‘变声术’？
太厉害了吧！
求教学！”
“芽姐快问玄君帅哥，还能不能变别的声音！
我想听御姐音！”
林晓芽看着弹幕，突然想起个主意，戳了戳黄九狸的胳膊：“别得意了，粉丝都问你会不会变声，还有人问刚才的‘美女’是谁——我们得拍个‘化妆教程’圆过去，就说刚才的美女是我扮的，你帮我‘变声’，怎么样？”
黄九狸皱起眉：“化妆教程？
是什么？
还要本仙帮你变声？
太掉价了。”
“掉什么价？
拍完我们就下播买炸鸡，还买小布朗熊挂件。”
林晓芽诱惑道，见他的耳朵尖动了动，又补充，“而且粉丝会更喜欢你，到时候人气灵气攒得更快，你稳定灵气也能更快——说不定下个月就能变红烧肉给我吃了。”
“红烧肉？”
黄九狸的眼睛瞬间亮了，尾巴晃得更欢，犹豫了两秒，终究点了头：“行！
就拍一次！
而且变声只能用灵气调一点点，不能用太多，免得耗灵气。”
林晓芽赶紧从背包里翻出自己的化妆品——就一支口红、一盒眼影和一个粉饼，还是临期打折买的。
她坐在镜头前，刚拿起口红，黄九狸就凑过来，悄悄用指尖对着口红吹了口气——一缕极淡的灵气附在口红上，他想故意逗逗她，让她涂歪。
果然，林晓芽刚把口红涂在嘴唇上，手就突然抖了下，口红在脸颊上画了道红印，像条小虫子。
她转头瞪着黄九狸，见他正背对着镜头憋笑，肩膀一抖一抖的，尾巴还在身后晃个不停，瞬间就明白了。
“黄九狸！
你是不是故意的！”
林晓芽气鼓鼓地举起口红，作势要打他。
黄九狸赶紧转过头，装出无辜的样子，双手背在身后：“什么故意的？
本仙只是路过，灵气不小心飘了一下，跟你没关系。”
可他说着，就忍不住笑出了声，尾巴扫过桌面，把粉饼盒都扫到了地上，“谁让你刚才笑我怕打雷，还有笑我想吃布朗熊挂件，这是小小的惩罚。”
“你还说！”
林晓芽放下口红，伸手去挠他的痒痒。
黄九狸立刻往旁边躲，却因为刚才耗了点灵气，尾巴没藏住，被林晓芽一把抓住。
软乎乎的尾巴在掌心蹭了蹭，像小兽在撒娇，黄九狸瞬间浑身一僵，耳朵尖红得能滴血，连声音都软了下来：“别、别碰！
本仙的尾巴是法器，碰了会影响灵气运转……而且很痒，别挠了！”
“知道错了吗？”
林晓芽故意拽了拽他的尾巴，见他疼得龇牙咧嘴，又赶紧松开，“快帮我把脸上的红印弄掉，不然粉丝该怀疑了。”
黄九狸揉了揉尾巴尖，瘪着嘴，却还是乖乖凑过来——没敢用太多灵气，只伸出指尖，轻轻碰了碰她脸颊上的红印。
一缕暖融融的灵气顺着他的指尖蹭过去，红印瞬间就消失了，连口红的痕迹都淡了点，像被风吹走似的。
“好了好了，别瞪了。”
他收回手，别开脸，却忍不住偷偷瞟了眼她的脸颊——刚才碰的时候，感觉她的脸软软的，比松针还软，跟仙家的灵气一点都不一样。
林晓芽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对着镜头开始“演”：“家人们不好意思，刚才涂口红手滑了——其实刚才的美女就是我，就是化了个妆，再让我朋友用变声软件调了下声音，逗逗帅帅子，没想到他这么不经逗。”
她一边说，一边故意用眼影在眼皮上涂了两下，黄九狸在旁边配合地举着手机，假装在“调变声软件”，其实是在偷偷用灵气帮她把眼影涂得均匀点——怕她涂得太丑，粉丝不信。
弹幕里果然没人怀疑，还在刷“芽姐化妆技术不错玄君帅哥还会调变声软件，太全能了”。
林晓芽见差不多了，对着镜头挥了挥手：“今天的首播就到这儿啦，谢谢家人们的关注，下次我们再去探秘别的地方，记得点关注哦！”
关了首播，她立刻瘫坐在课桌上，长长舒了口气：“可算结束了，演得我累死了。”
黄九狸也松了口气，尾巴晃了晃：“凡人的把戏真麻烦，比对付山火还累。
不过……”他凑过来看了眼手机后台，见粉丝数己经涨到一万多，眼睛亮了亮，“这些凡人还挺喜欢本仙的，人气灵气好像真的多了点。”
“那当然，也不看是谁带的你。”
林晓芽得意地挑眉，收拾好东西站起来，“走了走了，下播了——去买炸鸡和布朗熊挂件，别耽误了。”
黄九狸立刻跟上，脚步比刚才快了不少，连走路都忍不住晃尾巴——他早就忘了刚才的不情愿，满脑子都是炸鸡的香味和小布朗熊挂件的样子，连之前被雷吓到的事都忘了。
两人走出废弃小学时，天己经放晴了，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照在地上的水洼里，泛着亮晶晶的光。
林晓芽走在前面，哼着歌，黄九狸跟在后面，尾巴悄悄缠上她的衣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