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相亲角风波“苏黎！再单着，你妈就要拉你去相亲角挂牌了！
”电话里林小雨的声音像颗炸开的小炮仗。隔着听筒都能感受到她的急切。
苏黎把手机往耳边又挪远了半寸。指尖无意识地蹭过脸颊。
沾到一片黏腻的凉意 —— 是刚才被主管骂哭时，没擦干净的睫毛膏。
她正缩在工位最角落的柜子后面。后背抵着冰冷的金属柜壁。凉意顺着布料渗进皮肤。
办公区里还飘着打印机工作的 “嗡嗡” 声。偶尔夹杂着同事压低的交谈。
每一个声音都像小刺，扎得她心里发慌。半小时前，主管把她的策划案摔在桌上。
红色批注像爬满纸页的虫子。“没脑子”“不用心” 的字眼，当着全部门的面砸过来。
让她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我堂哥，真的绝了！”林小雨的声音又钻进来。
带着不容拒绝的热情。“一米八五的个子，上次我见他穿风衣。那腿长，能从门口跨到沙发！
”“长得帅就不说了，自己开了家设计工作室。不算大但客源稳定，多金还踏实。
”“今晚八点，‘夜色’酒吧见。你要是不去，绝对后悔一辈子！”苏黎吸了吸鼻子。
鼻腔里还带着哭后的酸涩。她盯着自己磨得有些起球的袖口。突然觉得特别累。二十三岁，
没存款没对象。工作还一团糟。连妈每周的电话都不敢接。
就怕听到那句 “你什么时候能带个人回来”。林小雨的话像根救命稻草。
哪怕知道可能不靠谱。她还是忍不住点了头。“行，我去。”挂了电话。
屏幕上弹出林小雨发来的消息。附带一张模糊的侧脸照 —— 男生戴着银框眼镜。
嘴角噙着浅笑，背景是喧闹的夜市。下面还有一行字：“穿黑色西装，戴银框眼镜。
今晚在‘夜色’吧台等你，别认错啦！”苏黎把照片放大。
指尖在屏幕上摩挲着男生的眼镜框。心里竟泛起一丝微弱的期待。她站起身。
拍了拍裤子上的褶皱。从抽屉里翻出唯一一件还算正式的米白色连衣裙。
又对着手机前置摄像头理了理头发。镜子里的姑娘，眼眶还是红的。
但眼神里多了点不一样的东西。像蒙尘的玻璃被擦透了一角。她抓过搭在椅背上的帆布包。
拉链 “哗啦” 响了一声。走出办公楼时。傍晚的风卷着落叶扑过来。吹得她头发乱飞。
路边的路灯已经亮了。暖黄色的光洒在柏油路上。拉出长长的影子。苏黎抬头看了看天。
灰蒙蒙的，像块浸了水的抹布。压得人心里沉甸甸的。
2 夜色迷情坐公交到 “夜色” 酒吧时。还差十分钟八点。
酒吧门口的霓虹灯闪得人眼睛疼。红的绿的光交替着映在玻璃门上。
隐约能看到里面晃动的人影和闪烁的灯光。苏黎站在台阶下。犹豫了几秒。
还是咬咬牙推开门。震耳的音乐瞬间裹住她。鼓点敲得心脏都跟着跳。
空气中混着酒精、香水和烟草的味道。呛得她忍不住咳嗽了两声。舞池里的人挤在一起。
手臂和身体随着音乐扭动。五颜六色的灯光扫过他们的脸。明明灭灭，看不清表情。
苏黎攥紧了手机。顺着墙边往吧台走。吧台前坐着不少人。大多三五成群，说说笑笑。
她的目光在人群里扫了一圈。很快就锁定了那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他背对着她。
坐在吧台最靠里的位置。黑色西装面料挺括。肩线分明，腰腹收得极紧。勾勒出流畅的线条。
他坐姿很直。双手搭在吧台上。指尖夹着一杯透明的威士忌。冰块在杯壁撞出细碎的声响。
哪怕周围再喧闹。他身上也像罩着一层无形的屏障。安静得格外显眼。苏黎深吸一口气。
端起吧台上一杯没人动的鸡尾酒 —— 其实是她刚让酒保调的。草莓味的，度数不高。
她握着冰凉的杯壁。一步一步走过去。手指轻轻拍了拍男人的肩膀。“你好，
是林小雨的堂哥吗？”男人缓缓转过身。苏黎的呼吸突然顿住。连手里的杯子都晃了一下。
他比照片上好看太多。剑眉斜飞入鬓。眉骨高挺，落下的阴影让眼神显得更深。鼻梁直而翘。
鼻尖带着点自然的弧度。嘴唇很薄，颜色偏淡。紧抿着的时候，透着股生人勿近的冷意。
最特别的是他的眼睛。隔着银框眼镜。能看到瞳孔是深褐色的。像浸在水里的黑曜石。
安静地看着她，没有多余的情绪。却让人移不开眼。他愣了一下。睫毛轻轻颤了颤。
没直接否认。只是点了点头。声音低沉，像大提琴的低音弦：“坐。
”3 酒后误婚苏黎在他旁边的高脚凳上坐下。心脏还在 “砰砰” 跳。
她偷偷瞥了他一眼。见他又转回头，盯着杯里的冰块。便松了口气，开始没话找话。
“我叫苏黎，跟小雨是大学同学。我们住一个宿舍。她总说我太内向，
找不到对象……”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怎么一上来就说这个？太尴尬了。
没想到男人没打断她。只是微微侧过头。认真地听着。酒吧的灯光扫过他的脸。
在他下颌线处留下一道浅影。显得轮廓更清晰。苏黎看着他的侧脸。慢慢放松下来。
开始絮絮叨叨地说自己的事 —— 主管的刁难。改了八遍还没通过的策划案。
妈每天的催婚电话。甚至连早上买豆浆洒了一身的糗事都说了。她讲了很久。口干舌燥。
才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不起啊，我话太多了。”男人摇了摇头。
抬手叫来酒保。指了指她空了的杯子。又比了个 “草莓味” 的手势。酒保会意地点点头。
转身去调酒。他才开口。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温柔：“没关系，说出来会好受点。
”苏黎心里一暖。她看着男人递过来的纸巾。指尖碰到他的指腹。一片冰凉。
她赶紧接过纸巾。擦了擦嘴角。小声说：“谢谢。”新的鸡尾酒很快端上来。
粉色的液体里浮着几片新鲜的草莓。甜香扑鼻。苏黎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
带着淡淡的酒精味。让人浑身都松了下来。几杯下肚。她的脸颊开始发烫。眼神也变得迷离。
说话都带着点飘忽。她拍了拍男人的胳膊。指尖碰到他西装面料的质感。忍不住多蹭了两下。
“要是能立刻结婚就好了，” 她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酒气的委屈。“这样我妈就不催了。
主管也不会总觉得我没人要。连个靠山都没有……”男人沉默了片刻。突然开口。
他的声音比刚才更低。却异常清晰。像落在心尖上的羽毛。“如果只是需要一张结婚证，
我可以帮你。”苏黎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摆着手晃了晃脑袋：“哥，你别逗我了。
这种事怎么能随便……”“没逗你。” 男人打断她。从西装内袋里掏出手机。
解锁后调出自己的身份证。递到她面前。屏幕光映在他的脸上。能看到他认真的眼神。
“林雨森。我也需要一个名义上的妻子。应付家里的催婚。
”苏黎盯着身份证上的名字和照片。脑子 “嗡” 的一声。酒劲彻底上来了。
眼前的字开始模糊。只剩下 “林雨森” 三个字在晃。
她想起林小雨提过自己的爸爸叫林雨森。可此刻的她。
已经分不清 “堂哥” 和 “爸爸” 的区别。只觉得眼前的男人靠谱又温柔。
能帮她解决所有麻烦。她眨了眨眼。伸手拍了拍身份证。又点了点头。声音含糊：“行，
结就结！谁怕谁！”林雨森看着她通红的脸颊和迷茫的眼神。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快得让人抓不住。他收起手机。扶起站不稳的苏黎。声音放得更柔：“走吧，现在还能办。
”4 闺蜜变后妈苏黎被他半扶半搀着走出酒吧。夜风吹在脸上。让她清醒了几分。
她看着眼前熟悉的建筑 —— 是民政局的大门。亮着灯，门口还站着两个值班的工作人员。
“我们…… 真的要结婚？” 她拉着林雨森的袖子。声音里带着点怯意。林雨森低头看她。
眼神里藏着她看不懂的东西：“不想吗？那我们回去。”“别！” 苏黎赶紧拽住他。“结！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进民政局。怎么拍照，怎么签字的。等红色的结婚证递到手里时。
她才彻底清醒过来。证书上的照片里。她笑得一脸傻气。头发还乱着。而身边的林雨森。
表情平静。嘴角却似乎带着一丝极淡的笑意。晚风卷着落叶吹过。苏黎攥着结婚证。
指尖冰凉。她刚想开口问林雨森 “我们现在算什么”。手机突然响了。
屏幕上跳动着 “林小雨” 三个字。她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阿黎！
跟我堂哥相得怎么样？拿下没？”林小雨的声音像机关枪。突突突地冒出来。“我跟你说，
我堂哥别看话少。人特别好，你要是喜欢。
赶紧主动点……”苏黎看着结婚证上 “林雨森” 三个字。心脏猛地一沉。
像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她想起林小雨说过的话 ——“我爸叫林雨森，是个老古板”。
想起刚才在酒吧里。林雨森没否认 “堂哥” 的身份。
想起自己稀里糊涂签的字……她的声音开始发颤。
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小雨…… 你堂哥…… 叫什么名字？”“林浩啊！怎么了？
” 林小雨的声音透着疑惑。“你没问他吗？”苏黎眼前一黑。手里的结婚证差点掉在地上。
她扶着旁边的树干。对着电话喊。声音里带着哭腔：“林小雨！我好像…… 跟你爸领证了！
”电话那头瞬间没了声音。苏黎能听到自己 “砰砰” 的心跳声。
还有风卷过树叶的 “沙沙” 声。过了三秒。电话里突然爆发出林小雨的尖叫。
震得她耳膜生疼：“苏黎你疯了吗？那是我爸！”“林雨森是我亲爸！他就是个老古板。
一天说不了三句话。除了脸好看，一点优点都没有！”“你嫁给他，肯定要守空房的！
你赶紧跟他离婚！立刻！马上！”苏黎挂了电话。蹲在地上。抱着膝盖哭了起来。
结婚证被她攥在手里。边角都皱了。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犯这么荒唐的错。
怎么会把闺蜜的爸爸当成堂哥。还稀里糊涂领了证。一双黑色的皮鞋停在她面前。她抬头。
看到林雨森蹲下来。手里拿着一张纸巾。递到她面前。“别哭了。” 他的声音很轻。
“如果你想离婚，我们明天就去办。”苏黎看着他平静的脸。
突然觉得更委屈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小雨的爸爸？
”“你明明知道我要跟你儿子相亲！”林雨森沉默了片刻。才开口：“我以为你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 苏黎抹了把眼泪。“小雨只说她堂哥穿黑西装戴银框眼镜。
没说你也这样！”林雨森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路灯的光落在他的脸上。
一半亮一半暗。让人看不清他的情绪。5 约法三章半小时后。苏黎坐在林雨森的车里。
看着窗外倒退的街景。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夜色里。车厢里很安静。
只有空调的 “呼呼” 声。林雨森开车很稳。双手握着方向盘。目光专注地看着前方。
侧脸的线条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苏黎偷偷瞥他。心里五味杂陈。
她想起刚才林雨森说 “想离婚就去办”。可真要离婚。她又有点犹豫 —— 不说别的。
至少有了这张结婚证。能应付妈的催婚。也能让主管少点闲话。而且。林雨森看起来。
也不像林小雨说的那么 “老古板”。车子停在一栋别墅前。黑色的铁栅栏围着庭院。
里面种着几棵桂花树。晚风一吹。飘来淡淡的香气。林雨森下车。打开副驾的车门。
伸手扶她：“到了。”苏黎跟着他走进别墅。客厅里亮着暖黄色的灯。
装修是简约的北欧风格。白色的沙发。原木色的茶几。墙上挂着几幅抽象画。看起来很温馨。
她刚换好鞋。就听到楼梯上传来 “噔噔噔” 的脚步声。林小雨穿着睡衣。头发乱糟糟的。
冲下来就抓住苏黎的胳膊。眼睛通红：“你真跟我爸领证了？结婚证呢？我看看！
”苏黎把结婚证递过去。林小雨翻开。看了一眼照片。又看了一眼林雨森。
突然把证书摔在沙发上。哭喊道：“爸！你怎么能跟我闺蜜结婚！你是不是疯了！
”林雨森走过去。捡起结婚证。放在茶几上。
语气平淡：“是堂哥让我代替他作为长辈劝退相亲对象的。但是我觉得阿黎不错。
我提的领证，跟她没关系。”“跟她没关系？” 林小雨指着苏黎。“她都不知道你是我爸。
你就跟她领证。你这不是骗婚吗！”“我没骗她。” 林雨森看着林小雨。
眼神里带着一丝疲惫。“我问过她，她同意了。”“她那是喝多了！” 林小雨跺着脚。
“爸，你赶紧跟她离婚。不然我…… 我就搬出去住！”林雨森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