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俭在偏殿的紫檀木椅上坐了足足半个时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扶手雕刻的云龙纹。
窗外的日头渐渐西斜,将廊柱的影子拉得老长,像极了他此刻盘桓在心头的念头。
“陛下,魏公公到了。”
王承恩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
朱由俭抬眼,就见一个身着蟒纹贴里的矮胖身影迈着小碎步进来,身后跟着两个膀大腰圆的随从。
那人脸上堆着谦卑的笑,眼角的皱纹挤成一团,正是权倾朝野的 “九千岁” 魏忠贤。
只是此刻他腰弯得格外低,连平日里那点若有若无的倨傲都敛得干干净净。
“老奴魏忠贤,叩见陛下。”
魏忠贤 “扑通” 一声跪倒在地,额头几乎贴到金砖上,“听闻陛下龙体违和,老奴心急如焚,只是…… 只是不敢擅自惊扰圣驾。”
朱由俭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暗暗点头。
果然是只老狐狸,明明递了辞呈,却还在这儿装忠心。
他故意沉下脸:“魏公公倒是有心了,只是朕听说,你要去守皇陵?”
魏忠贤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声音更低了:“老奴…… 老奴年事己高,恐难再为陛下分忧,想着…… 想着去为先帝祈福,也算尽一份心意。”
“分忧?”
朱由俭冷笑一声,从椅子上站起身,踱到魏忠贤面前,“朕看你是不想分忧吧?
陕西旱灾,国库空虚,满朝文武除了哭穷就是空谈,也就东厂还能递上几份有分量的密报。
你这时候要走,是想让朕独木难支?”
魏忠贤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错愕。
他原以为新帝召他来,是要下旨问罪,却没想到会是这般说辞。
难道…… 陛下不想让他走?
“老奴不敢!”
魏忠贤连忙又低下头,“若陛下还用得着老奴,老奴愿鞠躬尽瘁,死而后己!”
“起来吧。”
朱由俭转身回到座位上,语气缓和了些,“你的辞呈,朕准了。”
魏忠贤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刚要开口求饶,就听朱由俭继续说道:“不过,不是现在。
眼下朝廷正是用人之际,你得再帮朕办几件事。”
“老奴遵旨!”
魏忠贤如蒙大赦,连忙爬起来,腰杆却比刚才挺得首了些。
他看出来了,这位新帝虽然年轻,心思却比天启爷深沉得多,软硬不吃,只能乖乖听话。
朱由俭满意地点点头,正准备说正事,殿外又传来通报声:“陛下,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求见。”
“让他进来。”
片刻后,一个身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他身姿挺拔,面容冷峻,正是掌管锦衣卫的骆思恭。
此人是原主提拔起来的,算是心腹,但在朱由俭看来,还需要敲打敲打。
“骆爱卿,近来锦衣卫可有什么动静?”
朱由俭问道。
骆思恭躬身回道:“回陛下,近日东厂人员变动频繁,不少校尉都在打探消息,臣己加强了巡查,暂无异常。”
“嗯。”
朱由俭点点头,“东厂那边,你暂且不用理会。
朕今日召你们来,是有一件要事相商。”
他顿了顿,目光在魏忠贤和骆思恭脸上扫过:“国库空虚,你们是知道的。
陕西旱灾,赈灾需要钱;边军饷银,拖欠了好几个月,也需要钱。
可满朝文武,一个个哭穷,朕也拿他们没办法。”
魏忠贤眼珠一转,试探着说道:“陛下,要不…… 再向那些富商开捐?”
“不妥。”
朱由俭摇摇头,“富商们的钱,上次己经捐了不少,再逼下去,怕是会出乱子。
而且,有些人家,明面上捐了,暗地里却想着法子把钱捞回去,得不偿失。”
骆思恭皱着眉头说道:“陛下,那要不…… 查抄几家贪腐的官员?”
“也不妥。”
朱由俭还是摇头,“文官集团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
那些贪官污吏,虽然可恨,但现在还不是动他们的时候。
万一逼急了,他们联合起来跟朕作对,麻烦就大了。”
魏忠贤和骆思恭都沉默了。
他们没想到,这位新帝竟然把朝堂局势看得这么透彻。
朱由俭看着他们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不过,朕倒是想到了一个地方,那里可是肥得流油。”
“请陛下示下。”
魏忠贤和骆思恭异口同声地说道。
“寺庙。”
朱由俭吐出两个字。
魏忠贤和骆思恭都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
是啊,怎么忘了寺庙呢?
大明朝崇尚佛教,上至皇亲国戚,下至平民百姓,都喜欢往寺庙里捐钱捐地。
久而久之,寺庙积累了大量的财富和土地,却不用缴纳赋税,成了名副其实的 “法外之地”。
尤其是京城附近的那些大寺庙,哪个不是富得流油?
“陛下英明!”
魏忠贤第一个反应过来,连忙拍起了马屁,“那些和尚,平日里诵经念佛,看似清心寡欲,实则个个腰缠万贯。
让他们交点税,也是应该的。”
骆思恭也点头附和:“臣也觉得可行。
锦衣卫在各地都有线人,对那些寺庙的情况也有所了解,办起来应该不难。”
朱由俭满意地点点头:“好。
既然你们都觉得可行,那这事就交给你们去办。”
他看向魏忠贤:“魏公公,你久在京城,对那些寺庙的背景比较了解。
哪些寺庙可以动,哪些寺庙暂时不能动,你心里要有个数。”
“老奴明白。”
魏忠贤连忙应道,“那些跟皇亲国戚有关系的寺庙,老奴会格外留意。”
朱由俭又看向骆思恭:“骆爱卿,锦衣卫负责执行。
你们要拿出雷霆手段,让那些和尚知道,朝廷的规矩,不是他们能破的。
但也切记,不可滥杀无辜,以免引起民愤。”
“臣遵旨。”
骆思恭躬身领命。
“好了,你们下去准备吧。”
朱由俭挥挥手,“明日一早,就从京城附近的大慈恩寺开始。”
“是!”
魏忠贤和骆思恭齐声应道,然后退出了偏殿。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朱由俭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搞钱的第一步,总算是迈出去了。
他走到窗边,望着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心里盘算着。
大慈恩寺是京城附近最大的寺庙之一,据说寺里光是良田就有上千亩,还有无数的金银财宝。
要是能从他们那里敲出一笔钱来,也能解燃眉之急了。
“系统,你说我这次能搞到多少黄金?”
朱由俭在心里问道。
宿主,本系统只负责提供商品,不参与宿主的具体事务。
系统冷冰冰地回答。
“切,真没用。”
朱由俭撇撇嘴,不再理会系统。
他知道,这件事肯定不会一帆风顺。
那些和尚背后,说不定就有文官集团的人撑腰。
但他不怕,有魏忠贤和骆思恭在前面冲锋陷阵,他正好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而且,他也想借此机会,看看魏忠贤和骆思恭的能力到底如何。
如果他们能把这件事办好,那以后很多事情,就可以放心地交给他们去做了。
朱由俭伸了个懒腰,感觉浑身都充满了干劲。
他现在是皇帝,不是那个只能躺在病床上等死的张不伦了。
他要好好利用这个身份,为自己谋福利。
首先,就是要搞到足够多的黄金,这样他才能在系统里买到更多的现代美食和饮料。
想到那些汉堡、可乐、薯片,朱由俭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其次,就是要稳住朝堂局势,不能让东林党一家独大。
他要利用魏忠贤和阉党,来制衡东林党。
让他们互相争斗,自己则坐收渔利。
最后,就是要享受生活。
他前世苦了一辈子,这一世,他要好好享受一下当皇帝的乐趣。
后宫佳丽三千,他还没好好欣赏过呢;全国各地的美景,他也想去看看。
当然,这些都需要钱。
所以,搞钱,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
朱由俭的目光变得坚定起来。
他相信,只要他肯努力,一定能实现自己的目标。
“王承恩。”
朱由俭喊道。
“老奴在。”
王承恩连忙跑了过来。
“传晚膳。”
朱由俭说道,“朕今天要多吃点,明天才有精神,看一场好戏。”
“是,陛下。”
王承恩笑着应道,转身去传膳了。
朱由俭看着王承恩离去的背影,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
他知道,明天的大慈恩寺,一定会很热闹。
而他,将是这场好戏的最佳观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