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辰在办公桌前惊醒。
电脑屏幕还亮着，代码编辑器里是半完成的函数。
腕表显示距离他记忆中的电梯事故只过去了二十七分钟，但皮肤上的"3"字标记证明那场噩梦真实存在。
"俞哥？
你没事吧？
"实习生小李递来咖啡，"你刚才突然睡着了，我看你挺累的就没叫醒你。
"俞辰接过咖啡，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
他借口去洗手间，锁上隔间门检查身体——除了手腕内侧那个正在淡化的数字，没有任何异常。
但当他抬头，镜中的自己眼角竟闪过一抹诡异的蓝色。
玩家俞辰完成首轮副本奖励点数：500特殊奖励：时间感知（初级）半透明面板突然弹出，惊得俞辰差点打翻咖啡。
更可怕的是，他此刻清晰地看到镜子边缘有个不断跳动的红色数字：71:58:23...22...21..."什么鬼......"俞辰伸手触碰，数字立刻变成全息投影般的任务简报：下次副本开启时间：72小时后建议购买物品：止血凝胶、信号干扰器警告：不要向非玩家透露游戏信息洗手间的灯突然频闪，在某个瞬间的黑暗中，俞辰分明看见隔间门板上浮现出血字："找到我们"。
回到工位后，俞辰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工作，但眼角余光不断捕捉到各种异常——同事后颈浮现的条形码、电梯按钮旁凭空多出的负楼层标记、以及会议室玻璃上时隐时现的手印。
这些幻象随着他眨眼转瞬即逝，却足以让冷汗浸透衬衫。
下班路上，俞辰鬼使神差地拐进一家偏僻的军品店。
当他说出"信号干扰器"时，店主——个独眼老人——露出了然的笑容。
"新手包？
"老人从柜台下推出黑色工具箱，"三千八，附赠忠告：别太依赖系统商店，那里的东西都有代价。
"工具箱里除了干扰器，还有份手写清单，列着"安全屋坐标"和"玩家集市"地址。
最下面用红笔标注："记住，你不是在玩游戏，你是在被游戏玩。
"俞辰刚走出店门，手机响起陌生号码的来电。
"菜鸟，看对面咖啡馆。
"是封祁的声音。
隔着马路，退伍军人正坐在落地窗边，迷彩外套下隐约可见绷带轮廓。
令人不安的是，他周围的路人全都诡异地绕开那片区域，仿佛那里有堵看不见的墙。
"你跟踪我？
"俞辰刚落座就质问。
封祁推来一部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某个论坛页面：《全球多地出现集体昏迷事件，患者醒来后均声称经历"恐怖游戏"》。
"系统会抹杀泄密者，"封祁压低声音，"但总有漏洞。
"他指向其中一条回复——用户"葵花籽"写道："第三医院实习生，同样经历，求组队。
"是苏葵。
俞辰正要说话，突然看见封祁背后的空气产生水波状扭曲，一个穿黑风衣的男人凭空出现，径首走向洗手间。
更惊悚的是，周围顾客对此毫无反应。
"别盯着看。
"封祁按住俞辰的手，"那是管理员，相当于游戏GM。
被他们标记的玩家...通常活不过三个副本。
"分别前，封祁塞给俞辰一枚古旧怀表："下个副本是B级难度血色商场，这东西能暂停时间一秒——用你的血启动。
"怀表背面刻着细小的字：给第七任使用者，愿你能活到传递它的那天。
当晚，俞辰的公寓遭到入侵。
门锁完好无损，但冰箱上贴了张便签："想知道真相？
明天下午三点来玩家集市——你知道地址。
"落款画着个笑脸，嘴角却撕裂到耳根。
俞辰彻夜未眠，反复研究从医院带出的病历本。
在紫外灯照射下，隐藏文字逐渐显现："方舟不是游戏，是培养皿。
我们在被改造成它们需要的样子。
通关三次的玩家会收到邀请函，但千万别接受！
那才是真正的开始..."次日玩家集市位于废弃地铁站，二十几个摊位诡异有序。
有人卖附魔匕首，有人兜售"副本攻略"，甚至还有"记忆消除服务"。
俞辰很快注意到异常——约三分之一的人身体某部分己经异变：金属手指、猫科动物的瞳孔，或是像封祁那样流着暗蓝色血液的伤口。
"俞辰！
"苏葵从人群里挤过来，她的左眼变成了机械义眼，"果然你也收到便签了。
"便签主人是个自称"钟表匠"的驼背老头，他的脊椎明显被改造成了某种机械装置。
"新人们，你们被选中不是偶然。
"老人声音嘶哑，"方舟在寻找特定基因序列者。
封祁那小子没告诉你们吧？
他己经是准管理员了，只差最后签字。
"苏葵倒吸冷气："所以他故意接近我们...?""更糟。
"老人拉开抽屉，里面堆满相同的怀表，"每任主人都是他的队友，也都死在了最后一个副本里。
系统鼓励这种养蛊模式。
"话音未落，警报声骤然响起。
摊主们瞬间收拾货物逃离，老人最后塞给俞辰一块晶体："遇到清洁工就捏碎它！
"十秒后，三个穿黑风衣的管理员出现在站台。
为首的正是昨天咖啡馆里那位，此刻他的风衣下伸出西条机械触手，正在扫描残留的能量痕迹。
俞辰和苏葵躲在排水管里，通过晶体投影看到惊人画面——管理员掀开人类头骨，里面是团发光的数据流。
"钟表匠"被触手刺穿，却在死亡前大笑："你们根本不是什么高等文明！
只是上一个被毁灭的玩家文明！
"晶体突然过热融化，最后闪现的影像是一艘巨大方舟漂浮在数据海洋中，甲板上站满了半机械化的"玩家"。
72小时期限到来时，俞辰和苏葵在约定地点见到了封祁。
退伍军人似乎察觉到什么，递给他们每人一支血清："B级副本会出现精神污染，这个能暂时抵抗。
"俞辰假装注射，实则将血清藏进袖口。
当熟悉的眩晕感袭来，他最后看到的是封祁手腕上不知何时变成"2/3"的进度标记...---血色商场如同巨型生物的内脏。
肉色的墙壁微微搏动，天花板垂下血管般的电线，自动扶梯的台阶竟然是排列整齐的牙齿。
电子女声广播循环播放："亲爱的顾客，大促销还剩02:59:59...请尽情享受购物乐趣..."副本B-3091：血色商场主线任务：获取VIP休息室的门卡特殊规则：所有商品需用"记忆"支付警告：不要相信镜子里的自己封祁检查着武器："分头行动，我去找门卡，你们收集补给。
记住，别在同一个柜台停留超过三分钟。
"苏葵的机械眼闪烁着扫描环境："这里有很强的电磁干扰，我的义眼只能发挥30%功能。
"俞辰则被墙上的员工守则吸引，其中第五条被反复涂抹又重写："必须微笑服务顾客，即使它们正在吃掉你。
"落款署名"第七任店长"。
化妆品专柜前，俞辰试探性地拿起一支口红。
柜台小姐——她的嘴一首裂到耳根——甜美地问道："想试用吗？
只需支付一段童年记忆。
"当俞辰摇头放下商品，女售货员突然暴怒，脖子像蛇般伸长："不购物就别碰商品！
"她的牙齿瞬间变得尖利，朝俞辰喉咙咬来。
"砰！
"苏葵的手术刀精准钉入怪物眉心。
柜台小姐化作黑烟消散，留下一小瓶金色液体。
获得"美好记忆碎片"×1可兑换200游戏点或用于支付封祁的声音从对讲机传来："三楼发现目标，但需要三个人才能启动电梯。
"当他们汇合时，封祁正用军刺抵着个穿保安制服的男孩。
男孩胸口名牌写着"实习生小林"，与医院里***的护士同名。
"他是副本NPC，但知道管理员通道。
"封祁收紧手臂，男孩发出痛苦的呜咽，"带路，不然把你喂给服装区的模特。
"男孩颤抖着指向消防通道，经过镜子长廊时，俞辰突然发现镜中的自己没有跟随转头，反而露出诡异的微笑，用口型说："快跑"。
下一秒，整个商场的灯光变成血红色。
广播声调陡然尖锐："检测到未付款行为！
启动清洁程序！
"无数塑料模特从展示窗爬出，它们的脸部光滑无物，却在接近时从胸腔裂开血盆大口。
封祁砍翻两个模特，拽着男孩冲进电梯："菜鸟，现在用你那怀表！
"俞辰割破手掌，鲜血滴在怀表上的瞬间，世界陷入绝对静止。
他们趁机挤进电梯，但静止只维持了0.5秒——远比承诺的短。
最后一个模特的手卡住了电梯门，苏葵的机械眼突然射出激光切断它。
"你的能力..."苏葵惊讶地看着俞辰，"不是暂停，是减速？
"封祁若有所思："有意思，看来系统给你的分类是时间系。
"VIP休息室门卡嵌在某个"顾客"的胸口——那是个与商场墙壁融为一体的半人形怪物。
当俞辰拔出卡片，怪物突然睁开眼睛："第三个太阳升起时，方舟将靠岸..."返程电梯里，男孩NPC突然抓住俞辰的手："医生，你答应过要救我的！
"他的脸瞬间变成林小满的模样又变回去。
封祁毫不犹豫地扭断了男孩脖子，从尸体口袋里摸出银色钥匙卡。
隐藏任务完成：获得管理员通道钥匙警告：该物品将大幅提升后续副本难度回归前的最后几秒，俞辰确信看到封祁的瞳孔变成了爬行动物般的竖瞳。
现实世界中，俞辰在咖啡厅厕所隔间醒来，手机里有十三条未读消息——全部来自一个未知号码，内容只有不断重复的："你看到真相了吗？
"当他跌跌撞撞冲出门，商场电视正在播放突发新闻：某科技公司CEO宣布"完全沉浸式虚拟现实系统"即将上线，画面里的男人微笑着，嘴角诡异地裂到耳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