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天台一跃而下,全班都以为我死了。我的日记被公之于众,字里行间,
是我对每个人的爱与卑微。霸凌我的校草,是我暗恋多年的男神。造谣我的班花,
是我曾视作唯一的光。就连冷眼旁观的班长,我也默默为他揽下所有杂活。
他们终于开始忏悔,在铺天盖地的愧疚中痛苦。没人知道,日记的背面,
用隐形药水写着截然不同的故事。*****我的“死讯”传遍校园时,
天台的警戒线还没撤下。地上那圈惨白的菊花,被午后的风一吹,花瓣零落,
像是无声的眼泪。班主任王老师站在讲台上,红着眼圈,声音哽咽地宣布了这个“噩耗”。
教室里一片死寂。我那位暗恋多年的校草陆川,此刻正烦躁地用指关节敲着桌面。
他大概是嫌这场突如其来的死亡,打乱了他下午的篮球赛。我曾视作唯一光亮的班花苏瑶,
正用手帕轻轻按压眼角,恰到好处地挤出两滴泪,肩膀微微耸动,我见犹怜。
而那位永远冷眼旁观的班长张博,则面无表情地推了推眼镜,目光落在窗外,
仿佛在计算这场闹剧会耽误他几分钟的学习时间。就在这场虚伪的哀悼中,
一个陌生的男人出现在教室门口。他整个人虚脱般靠在门框上,眼圈乌黑,
下巴上是新冒出的胡茬,身上的白衬衫皱得像一团咸菜。全班的目光,齐刷刷地钉在他身上。
“我是林晚的哥哥,顾城。”他的声音又低又哑,像是含着一口滚烫的沙子,
每个字都透着撕心裂肺的疲惫。他手里攥着一本厚厚的、边角都磨毛了的日记本。
“这是小晚……唯一的遗物。”他把日记递给王老师,手指在微微发抖,
那股颤栗真实得让人心惊。王老师接过日记,只翻了几页,脸色就从悲伤变成了震惊,
最后定格为一种复杂的、夹杂着愤怒与怜悯的神情。她扶了扶眼镜,清了清嗓子,
目光像两把锥子,直直地扎向陆川。“三月五日,晴。今天陆川又把我的书扔到了地上,
全班同学都在笑。他只是想引起我的注意吧,像个不懂事的小孩,真可爱。我把书捡起来,
对他笑了笑,希望他能感受到我的善意。”话音落下,陆川那张向来傲慢的俊脸,
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他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和地面摩擦,发出尖锐刺耳的怪叫。
“胡说八道!”这一声低吼,在死寂的教室里,显得格外苍白无力。
几个平时跟在他身后的男生,此刻都默契地垂下头,假装在研究自己的鞋尖,
恨不得当场表演一个原地消失术。王老师没理会他的咆哮,继续往下念,这次,
她的目光转向了苏瑶。“四月一日,雨。苏瑶不小心把墨水洒在了我的画上,
那是我准备参赛的作品。她一定不是故意的,她那么漂亮,那么优秀,只是想提醒我,
我的画还有不足之处。我撕了画,重新开始,我应该感谢她。
”苏瑶那张楚楚可怜的脸僵住了,她手里的帕子差点被攥烂。“老师!
我……我那天是手滑了……”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没人觉得同情。
王老师的视线最终落在了班长张博身上。“五月十日,阴。班长让我帮他整理活动报销单,
我熬了一夜才做完。他第二天直接交了上去,连我的名字都没提。他真是个有大局观的人,
知道这种小事不该分他的心。能为他分担,我很开心。”张博的脊背猛地一挺,
镜片后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了慌乱。教室里,连呼吸声都消失了。日记里没有一句指责,
没有一句怨恨,字字句句都是“我”的卑微与圣母。可正是这种极致的“善良”,
反衬得他们的行为,无比丑陋恶毒。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哥哥”顾城终于动了。
他缓缓走到讲台前,从王老师手里抽回日记本,动作轻柔得像是在触碰什么稀世珍宝。
他环视了一圈,目光从陆川、苏瑶、张博脸上逐一扫过,最后哑着嗓子,
一字一顿地说:“我妹妹在最后一页写道,她不怪任何人。”“她只是……太爱你们了。
”“陆川同学!”王老师厉声呵斥,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失望,“人都没了,
你现在是愧疚得不敢承认吗?坐下!”陆川被堵得哑口无言,在全班鄙夷的注视下,
身体僵硬地坐了回去。王老师没再看他,翻了一页,这次对上了苏瑶。“三月十日,雨。
苏瑶说我是个只会死读书的书呆子,还说我的衣服很土。她那么耀眼,像太阳一样,
一定是我太阴沉了,让她看不惯。我要努力变得和她一样好,成为能配得上她的朋友。
”苏瑶用来伪装甜美的面具,终于出现一丝裂痕。她捏紧了藏在桌下的拳头,
新做的美甲嵌进掌心,一阵刺痛。她努力眨着眼睛,想挤出几滴应景的眼泪,可眼眶干涩,
只有愤怒在烧。王老师念得越来越投入,声音里带上了浓浓的感动。“三月十二日,阴。
班长张博看到他们把我关在体育器材室里,但他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他一定是有更重要的事吧,他的前途那么光明,我不该成为他的污点。
”一直作壁上观的班长张博,推眼镜的动作停在半空。
市级三好学生评选……学生会推荐信……高考档案……他脑子里警铃大作。
冷汗从他的额角渗了出来。日记里,每一个伤害过我的人,
都被我用近乎卑微的爱意和自我贬低包裹。朗读结束时,班里响起了压抑的啜泣声。
所有人都用一种混合着谴责和鄙夷的目光,刀子一样射向陆川、苏瑶和张博。
曾经的校园明星,此刻成了过街老鼠。而我,正坐在学校对面的咖啡馆里。
面前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清晰地直播着教室里发生的一切。顾城演得不错,
那扶着门框时微微颤抖的背影,比我预想的还要到位。不愧是话剧院熬了多年的老戏骨,
业务能力就是强。我抿了一口冷掉的咖啡,任由苦涩在舌尖蔓延。真甜。
我的“善良”与“宽容”,通过班主任的嘴,在校园里迅速发酵。陆川、苏瑶和张博,
则成了全校公敌。他们走到哪里,窃窃私语就跟到哪里。走廊上,
人群会自动为他们分开一条路,沉默又泾渭分明。陆川第一个扛不住了。他家境优渥,
是天之骄子,何曾受过这种冷暴力。他开始整夜整夜地做噩梦,一闭眼,
就是我站在天台边缘对他微笑的样子。那个笑,成了钉在他心上的一根毒刺。
他开始疯狂地弥补。第二天,他破天荒地第一个到教室,拿起板擦,笨拙地擦着黑板。
有同学小声议论:“现在才来假惺惺,早干嘛去了?”陆川听见了,手一抖,
粉笔灰弄了满身,狼狈不堪。他开始主动包揽班里所有的脏活累活,
甚至每天在我的空座位上放一束新鲜的白菊。这副“深情忏悔”的模样,
倒是为他挽回了些许同情分。苏瑶看不下去了。下课后,她堵住陆川,
压低声音质问:“你疯了?你真信了那本日记里的鬼话?”陆川一把甩开她的手,
眼底布满红血丝:“滚开!林晚都死了,你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真让我恶心!”“陆川你!
”苏瑶气得浑身发抖,精心描画的眼线都快被怒火融化了,“你装什么圣人?
当初出主意把她关进器材室的人是谁!是你觉得她看你的眼神让你不爽!”“闭嘴!
”陆川脸色大变,做贼心虚地环顾四周。周围的同学纷纷投来探寻的目光。他慌了,
一把推开苏瑶,几乎是撞开人群跑了出去。苏瑶被他推得一个趔趄,高跟鞋差点崴了脚。
她看着陆川的背影,又看看周围人鄙夷的眼神,这次,眼泪真的掉了下来。纯粹是气的。
我在咖啡馆里看着这一幕,差点笑出声。真是精彩的狗咬狗。陆川的弥补,在苏瑶看来,
就是为了自己的名声,毫不犹豫地将她推出去当挡箭牌。嫉妒与不甘,
会让她做出更疯狂的事。很好,一切都在按我的剧本走。我拿起手机,给顾城发了条信息。
“哥,可以通知校方,请三位同学的家长来学校一趟了。就说,我妹妹的死,
他们必须给个说法。”手指在“说法”两个字上顿了顿,我弯起嘴角。大人的世界,
可比校园里复杂多了,也……有趣多了。真正的审判,现在才要正式开场。我知道,
好戏要上演了。狗咬狗的戏码,永远是最好看的。陆川猩红着眼,
死死攥着那本被我精心炮制的日记。他家的能量确实大,不过一个下午,
那张被苏瑶引以为傲的P图,就被技术人员扒得底裤都不剩。原始图层,操作记录,
IP地址,甚至连P图软件的打开和关闭时间都精确到秒。一条条,一桩桩,
清晰得像是刻在墓碑上的罪证。他没有去找苏瑶对质,赎罪的戏码,需要观众。
陆川选择了最盛大、最残忍的方式——校园论坛。
一个血红加粗的标题被高高置顶:《所谓“光”,
不过是藏在阴影里的毒蛇——还林晚一个清白》。我隔着屏幕,都能想象到他按下回车键时,
那副自我感动的“正义”嘴脸。帖子瞬间引爆。苏瑶恶意P图,
将我的头像安在一个暴露女郎的身上,再散播到各个小团体里,
污蔑我私生活不检点的聊天记录,被一张张甩了出来。证据确凿,无可辩驳。
校园里的“完美女神”,一夜之间,成了人人唾弃的脏东西。我看着屏幕里,
顾城用针孔摄像头传回的实时画面。苏瑶的座位被围得水泄不通,
那些昨天还追捧着她的男生,此刻眼神里只剩下鄙夷和恶心。“滚出我们学校!
”“太恶毒了,林晚那么可怜,你还这么欺负她!”“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亏我昨天还帮你说话。”她尖叫着,把桌上的书本全都扫落在地,
歇斯底里地辩解:“不是我!是P的!是有人陷害我!”可没人信。在铺天盖地的证据面前,
她的苍白辩解,只像个小丑的滑稽表演。混乱中,她的目光穿过人群,绝望地投向了陆川,
那个她一直爱慕的男人。陆川没有看她。他无视了身后的歇斯底里,
穿过自动为他分开的人群,走向教室的另一端。走向我那个空荡荡的座位。他的脚步沉稳,
背影挺拔,像一个完成了神圣使命的骑士。然后,他当着全班同学的面,伸出手,
指尖虚虚地拂过我那落了灰的桌面。动作轻柔,眼神专注,仿佛在擦拭一件绝世珍宝。
我知道他在演什么。他在演一个迟来的、悲痛的、深情的守护者。这场赎罪的戏码,
需要一个被钉在耻辱柱上的罪人,也需要一个被他“拯救”的、纯洁无瑕的灵魂。苏瑶,
是那个罪人。而我,是那个灵魂。“晚晚,”他甚至旁若无人地开了口,声音不大,
却足够让周围的人听清,“你看到了吗?欺负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做作得让人想吐。人群里发出一阵压抑的抽气声,
几个多愁善感的小女生已经开始眼圈泛红,为这出“感天动地”的爱情悲剧而动容。而这,
彻底压垮了苏瑶。她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最后只剩下惨白。她死死盯着陆川的背影,
那个她仰望了三年的背影。这一刻,她终于看懂了。什么“还林晚一个清白”,
不过是陆川为自己搭建的赎罪舞台。她只是他用来洗刷罪恶感,
上演“深情救赎”戏码的一块垫脚石,一个随时可以被牺牲的祭品。她不哭了,也不闹了。
她只是看着陆川的方向,忽然笑了。“咯咯……咯咯咯……”笑声起初很轻,
像是喉咙里卡了根刺,诡异又渗人。很快,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尖锐,
生生刺穿了教室里所有的嘈杂。所有人都被她笑得心里发毛,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陆川也终于皱着眉回过头,眼神里带着一丝被玷污了神圣时刻的不悦:“你发什么疯?
”“我发疯?”苏瑶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花了的妆容让她看起来有些扭曲,“陆川,
你在这里装什么情圣?”她的声音嘶哑,却异常清晰。“你以为把P图的事全推给我,
你就干净了?你敢说你没看过那些照片?你敢说你没跟你的那帮兄弟一起笑话过她?
”陆川的脸色瞬间变了。
苏瑶的目光又猛地转向人群中一个戴着金丝眼镜、始终置身事外的男生。“还有你,张博!
”被点到名的班长身体一僵。苏瑶的笑意更冷了:“你不是最会写情况说明吗?
要不要我帮你回忆一下,你是怎么‘劝’林晚‘不要小题大做,影响班级荣誉’的?
又是怎么帮着陆川压下这件事,好保住自己那份漂亮的评优材料的?”人群瞬间安静了,
无数道探寻的目光在陆川、苏瑶和张博之间来回扫射。瓜,好像不止一个。我隔着屏幕,
看着顾城传回来的这场大戏,端起面前早已冷透的咖啡,一饮而尽。真苦。
可这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却带着一股病态的回甘。苏瑶这条疯狗,
终于被逼得开始乱咬人了。很好。下一场好戏的演员,已经自己跳上了舞台。
一纸记大过的处分,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撕碎了她所有的骄傲和伪装。
一个一无所有的人,才最可怕,因为她敢拖着所有人一起下地狱。她没有选择去报复陆川,
她知道,陆川是她扳不倒的。但,有人可以。她开始疯狂地翻阅我的日记,
那本她曾经嗤之以鼻的“圣母语录”,如今成了她唯一的救命稻草。然后,
她看到了我专门为她埋下的那句话。“三月十八日,晴。今天整理旧物,
不小心把一个很重要的U盘和几本旧书一起捐给了班级的图书角,
里面好像有张博帮王老师整理的一些‘材料’,希望捡到的人不要乱动才好。”这句话,
像一道闪电,劈开了苏瑶混乱的记忆。她想起来了。当初霸凌事件在年级里传开时,
她是如何威逼利诱,让班长张博去班主任王老师面前作伪证,颠倒黑白的。而我,
早就用一个伪装成U盘的录音笔,记录下了他们肮脏的交易。苏瑶果然没让我失望。
她发疯似的冲向教室后面的图书角,在里面一阵乱翻,
真的找到了那个被我塞在旧书里的U盘。她将那段录音,匿名发给了校领导信箱,并且,
直接将音频转成的二维码贴在了学校的公告栏上。这一次,引爆的是整个教师办公室。
录音里,先是苏瑶咄咄逼人的声音。“张博,你可想好了,帮我,你的三好学生稳了,
学生会的位置我也能让我爸帮你运作。不帮我,
你猜我那些姐妹会不会‘不小心’把你也牵扯进来?”紧接着,是张博压抑着紧张,
在王老师办公室里的声音。“王老师,关于林晚同学的事情,
我认为……苏瑶同学只是和她开了个玩笑,林晚同学性格有些敏感,可能误会了。
为了班级的荣誉和团结,我希望您能……冷处理。”张博的声音带着犹豫:“王老师,
是苏瑶她们先动的手……”王老师油腻的声音立刻盖了过去:“马上就要评优了,
这种影响团结的事情必须压下去!就说是林晚性格孤僻,和同学起了小摩擦,你去做个证明!
”为了那点可笑的荣誉,精致的利己主义者,答应了。舆论再一次哗然。
如果说苏瑶是明晃晃的恶,那张博和王老师,就是藏在“正义”与“规则”之下的伪善,
更令人作呕。处理结果很快下来。张博被撤销所有校内职务和评优资格,
档案上被记下浓重的一笔。听说他父母来学校闹了一场,最后被保安请了出去。王老师更惨,
师德败坏,直接被停职调查。我透过屏幕,看着那两个曾经高高在上的人,
如今像两条丧家之犬,被众人指指点点。他们在我精心设计的舞台上,互相撕咬,血肉模糊,
最终一起被钉在了耻辱柱上。我关掉电脑,靠在咖啡馆柔软的沙发里,全身都松弛下来。
极致的***,让指尖都有些发麻。棋盘上的卒子,清理干净了。
只剩下那个自以为是英雄的王,还在沾沾自喜,等待我的“宽恕”。陆川,别急。
这场盛宴的最后一道主菜,就是你。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了,最华丽的断头台。学校的天,
塌了一半。苏瑶和张博身败名裂,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而陆川,
那个亲手将他们推下深渊的男人,站在一片废墟之上,竟然笑了。
我从咖啡馆的落地窗看出去,恰好能望见教学楼前的公告栏。
那里还残留着被撕扯下的、属于苏瑶和张博的“罪证”。陆川就站在那,
阳光给他镀上一层虚伪的金边。他下巴微抬,坦然接受着路过学生们崇拜又同情的目光,
脸上的表情,是一种救赎了全世界后的病态满足感。他以为,他为我讨回了公道。他以为,
他是我的英雄。这认知,比他对我做的任何事,都更让我恶心。
就在全校都以为这场闹剧即将落下帷幕时,一个身影,沉稳地走进了校领导办公室。顾城,
我的“哥哥”。他以监护人的名义,向焦头烂额的校方,申请召开一次全年级大会。主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