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市,老城区。
充满霉味和潮湿气味的房间内。
陈载盘坐在生着霉点的被褥上,面色黯淡。
他的腿间,正放着一张医院的诊断书。
纸面上的指标、剂量以及学名。
陈载看不懂。
但医生的话语,他是能听得明白的。
自己患上了骨癌。
还是晚期...陈载拿起诊断书揉成团,丢到了堆着垃圾的房间角落,重重躺在床上,长长呼出一口气。
该死。
穿越了,还是没有改变操蛋的人生啊...对的。
陈载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作为穿越者。
陈载拥有了父母双亡的配置,却没有获得穿越者标配的金手指,或者亿万家产。
前世的陈载。
干过流水线,跑过外卖,当过保安...终于,在某天送货的途中...陈载被全险半挂送到这个世界。
等他接收完身体的记忆。
整个人天都塌了。
这具身体的主人也叫陈载。
从小父母双亡,家境极度贫寒,整天靠着打零工或者接点危险的活计,勉强过活下去。
至于父母身死的原因.....被灾物所杀害。
这个世界像受过伤。
皎月染上血红,黄昏不再美丽,如同浑身鲜血的尸体,静静悬挂。
天穹黯淡,许久才会露出晴朗。
至于灾物...是世界受伤后,涌现出来的超凡生物,或是令人匪夷所思的诡异。
它们不断掠杀人类,尝试着冲破屏障,占据人类的生存之地。
而陈载所在的小城,恰好位于边境。
每过一段时间。
街坊中,就会传出谁谁谁被灾物袭击的新闻。
“希望这单生意,是真实的吧。
也不知道,我能否熬过这一关。”
陈载轻轻一叹,眼中透露出一丝对未来的迷茫和疲惫。
昨天从医院出来后。
一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人找到陈载,提出了一单生意。
内容很简单。
让陈载去做炮灰。
每一种诡异,都有着独特的杀人方式。
雇主打算对某只诡异下手。
可奈何,雇主不知道诡异的杀人方式,便想着请身患绝症的人去当炮灰。
当然,价格也很美丽。
只要参与行动,就能拿到五万!
事成之后,还会多给三倍的报酬。
也就是二十万元!
在原先的世界,也就一瓶药的事情。
可放在这个世界...二十万足以治好骨癌了!
世界受伤之后。
老天总归讲究“一物降一物”。
这世间,既然有灾物,也理应有祛除灾物的人!
面对海啸般的灾物,人类觉醒了一种名为“命器”的存在。
命器,是蕴含在每个人体内的本命器物,掌管着人体的每一寸血肉,带给人类强大的异能和武器。
自此...人类开始得以抗衡灾物。
而经过数百年的发展,命器进入各行各业,密不可分。
就比如说医药行业。
只要还有一口气,花个二三十万,聘请觉醒了治疗方面的命器师。
单单催动命技。
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重伤者,就可以立即下床,甚至还能来个托马斯回旋。
很快。
手机***响起。
陈载接通电话,那人的声音从话筒传出:“陈载是吗?
一个小时内,来佳苑小区的第九单元楼,302。”
再三确认地址后,陈载从枕头下摸出匕首,绑在腿上,推开门走了出去。
这是必要的程序。
由于灾物占据了大部分区域,人类只能苟活在弹丸之地。
这么多人聚集起来,治安自然糟糕。
更何况,这个世界早己经没有了官方,都是集团林立,各自割据。
哪怕是在治安良好的城市中,犯罪率也是居高不下。
更不用说,大梁市是靠近灾物占据的边境小城。
此时。
时间来到了傍晚。
陈载穿过老旧小区那贴满小广告的过道,来到了外面。
刚一走出单元楼,浓厚的臭味便涌入鼻腔,他不禁咳嗽了几声,胃部稍稍翻腾。
陈载很清楚臭味的源头。
这是某堆垃圾中的腐烂尸体传来的。
他没有理会,也没有报警。
毕竟。
哪怕报案,也没有人去管,只是记录在案罢了。
毕竟,这个世界没有警局。
有的只是保安所,隶属于集团,需要交保险才能保护人身安全。
而这个世界的保险,实际上是保护费,很贵。
最底层的人,光是活着就己经竭尽全力,哪有多余的钱去交保护费。
每一天,都犹如路边的野狗,即便死了,也只能在阴暗的角落静静***生蛆,首至化作白骨。
陈载没有继续在意。
他微微抬眸,朝着电话里的地址赶去。
陈载一边走着,一边微微叹气:“虽然说,再过三天就是启明之日了,到时候就能觉醒属于自己的命器。”
“但,小城里,能够有资格成为祛灾者的人,寥寥无几。
大部分有资质成为祛灾者的人,是祖辈中出现过祛灾者的。”
祛灾者。
顾名思义,就是祛除灾物的人。
只要成为了祛灾者。
就能够享受更甜美的水资源,更可口的食物,更为先进的医疗资源!
可以说...祛灾者养的一条狗,甚至比底层人民的生活还要安逸!
不过,祛灾者哪有这么容易当上。
命器分为“甲、乙、丙、丁”西种资质。
只有资质是前两等,或者丙等巅峰的人,才有资格成为祛灾者。
可大部分人,都只能是丙、丁两等。
甚至,哪怕你是丙等巅峰的资质。
也要通过砸钱修炼,才能成就祛灾者!
但现在...陈载的生命仅仅剩下两个月。
原身的祖上没有出现过祛灾者,每一代都从事着简单的体力劳作,一辈子生活在底层。
陈载成为祛灾者的希望渺茫,而眼前又有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他自然不可能把性命赌在三日后的启明之日。
终于。
陈载来到了地址标明的房间。
斑驳生锈的木门,倒着的“福”字早己褪色,残存的粘性维持其不至于掉落。
充满尿骚味的走道,青苔于墙角苟活,水渍附着在墙面。
陈载伸出手,敲了敲门板。
很快。
一阵窸窣声从门后传来。
木门被拉开,一双阴鸷的眸子从阴暗之中显露。
“来接单的?”
那人压着声音。
陈载点了点头。
可下一秒,那人摇了摇头:“抱歉,满人了。
只需要五个人,现在己经够了。”
那人缓缓拉上门,用动作下了逐客令。
可没想到,陈载拉住老旧的木门,阻止自己关闭。
陈载露出凶残的笑容:“满人了?
杀掉一个不就好了吗?
怎么?
你不敢动手的话,我来啊。”
说着,那张稚嫩清秀的脸庞上,那对如月下幽泉的黑眸中,涌出了浓厚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