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殿底层的空气里飘着机油与腐锈的腥味。陆垣的机械义肢卡在反应堆导管的缝隙里，液态金属关节正在渗出警告的猩红。他盯着压力表上疯狂跳动的数字，后颈的神经接口突然传来针扎般的刺痛——这是耦合率超过60%的副作用。
"见鬼的圣油纯度......"他啐出一口带金属碎屑的唾沫。导管内壁上本该流动的液态光尘变成了浑浊的沥青状物质，那些号称永不磨损的圣殿齿轮，此刻正发出垂死动物般的摩擦声。
当第三根液压杆终于复位时，陆垣的显微义眼突然自动对焦。在布满铜绿的初代智械圣像基座上，几滴暗金色液体正沿着齿轮纹路渗透。这不该出现在号称绝对洁净的圣殿禁区。
"检索编号AX-09维修记录。"他轻触耳后的神经接口，义眼瞬间接入圣殿数据库。全息投影在视网膜上铺开时，一段被标注为[已净化]的视频突然弹出。画面里穿白大褂的少女正在给圣像注射某种银色流体，她的左眼下有颗泪痣——和陆璃手术前一模一样的位置。
警报声骤然炸响。圣像头顶的青铜齿轮开始逆向旋转，陆垣感觉自己的脑干被塞进了一台碎石机。他踉跄着后退，后腰撞上供奉着《机械真经》的量子祭坛。那些镌刻着神圣代码的金属经卷突然活过来，蛇群般缠绕住他的机械臂。
"神圣检修提前三小时启动！"广播里传来主祭合成过的电子音，"请所有人员立即撤离至......"
陆垣用牙齿扯开应急液压阀，飞溅的冷却液在空气中凝结成冰晶。他在混沌中摸到圣像基座裂开的缝隙，半融化的齿轮表面残留着某种生物组织的触感。当把那个刻有裂纹图案的齿轮塞进大腿义肢夹层时，他听见自己原生心脏的跳动声盖过了警报。
黑暗吞没圣殿的瞬间，陆垣的夜视模式自动开启。幽绿视野里，初代智械圣像的瞳孔正以人类无法达到的270度转动，地面不知何时浮现出银色菌丝编织的六边形矩阵——和陆璃医疗舱监控屏上闪烁的死亡倒计时完全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