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记忆锚点
神经交互舱的蓝光扫过虹膜时，我闻到了消毒水里的茉莉香。这是手术台金属卡扣第三次弹开的声响，却和母亲病房监护仪断电那天的声音完美重叠。
"记忆载入需要绝对平静。"王明远医师的白大褂掠过视野，袖口银线刺绣的鸢尾花纹正在渗血——这个细节本该引起警觉，但鼻腔突然涌入的茉莉香让我放松了脊椎。导管刺入枕骨大孔的瞬间，我看到监控屏上的脑电波谱剧烈抖动，那图案分明是三个月前被伦理委员会否决的神经传导图谱。
"林博士，现在请回忆移植对象的特征。"麻醉气体带着铁锈味，这不符合医疗级笑气的标准。我努力聚焦在母亲临终场景，却发现记忆中她手腕的翡翠镯子变成了实验舱的约束带。手术灯突然频闪，在某个黑暗间隙，金属卡扣内侧的刻痕清晰可见——“第七代实验体：存活率4.7%”。
"检测到θ波异常！"护士的惊呼被王明远抬手切断。他俯身调整头戴式电极时，我注意到他后颈的皮肤正在剥落，露出下方闪着冷光的金属关节。"别担心，这是记忆融合的正常反应。"他的微笑精准复刻了我们在实验室讨论数据时的表情，连右眉挑起的角度都分毫不差。
当第一段记忆脉冲涌入时，手术室所有的电子设备突然黑屏。在绝对寂静的17秒里，我听见了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声音：老式挂钟的钟摆声，混合着1987年暴雨击打窗棂的轰鸣。鼻腔里的茉莉香在这一刻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母亲白大褂上永远的福尔马林气息。
"准备记忆锚点校准。"王明远的声音像是隔着水幕传来。护士们举起的注射器里，淡蓝色液体正在形成诡异的漩涡。我忽然意识到这些人的瞳孔都不会收缩——他们注视我的眼神，就像在评估一组即将超频的处理器。
导管抽离时带出一串血珠，它们在无影灯下坠落的轨迹，与三十年前母亲试管架上结晶失败的神经突触培养液一模一样。走廊传来轮床急刹的尖啸，这个声音本该被完全隔绝在三级防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