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从窗外透了进来,病房里到处都是消毒水的味道。
“那么大栋废弃教学楼,就这样塌了。
就我孩子受伤最严重,还好没出什么大事,不然我跟你们学校没完!”
林星的妈妈染着一头酒红色卷发,话语里满是咄咄逼人。
“我们很早就把那处地方封了,而且到处都贴了危险告示。
也让各班班主任反复在班上强调。”
说话的是恒盛高中的校长,是个满腹便便的胖子。
他擦着头上的汗,带着一脸惯用的假笑。
“你们措施做的那么好的话,那为什么孩子还会在那?”
文瑜的老爹靠在窗口抽着烟。
“肯定是这个叫信一的。
取个怪名字。”
王浩的妈妈在旁边插上话阴阳道。
“我听说他全校倒数,自己不学好就算了,还拉着我儿子。”
王浩的妈妈是个浓妆艳抹胖女人,他刚想扯着病床柜上的细支烟,但是转念一看,这个病房的病床除了信一,还有他孩子,又放下了。
“你们别什么都怪那小孩子。
我们自己管教得也有责任。”
文瑜的老爸头发带着银白,把烟气吐向窗外。
“王浩妈妈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校长挺着肥嘟嘟的肚子嚷道。
“当时发现的时候,就信一受的伤最少。
倒是搞不清楚他们为什么都晕过去了。”
“我听说他妈老早就死了。
他爹都不知道跑哪去了,一首都是没人教的玩意……”王浩妈妈站在信一病床用手指着,毫不退让的嚷骂道。
“别当孩子面说这么多,这次西人的医药费校长都说学校出,也算积极处理,我们出去慢慢谈。”
文瑜的老爸把烟头摁熄关上窗,他儒雅的模样都有点受不了这两位的家长。
“不只是医药费,后续落下的课程,营养费也不能落下!”
林星母亲赶紧接过话头嚷道。
“对对对。
文瑜爸爸说得对,当着孩子的面有失分寸。
孩子都还在休息呢。
有什么我们都可以出去谈。”
校长又打着笑脸说道。
林星的爸爸也是学校股东之一,王浩呢家里有权有势,他不敢得罪。
王浩和林星的妈妈看了自己孩子一眼,又看着这装着笑脸人的校长,这才肯罢休。
听到他们在门口逐渐远去的争吵声,刚刚便意识清醒装睡的信一这才感觉到清净。
信一看着自己身上穿着的病服,他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场梦,但是又瞥到文瑜几人,和刚刚校长说的那些,说明昨天的事情是真实在发生的,但是他怎么都想不起来后面发生了什么,自己又是怎么到这的。
沉沉的睡意再度袭来,信一刚想闭眼,便传来一阵推开窗子的声音,监护室内便传来熟悉的男声。
“看来你到学校挺受欢迎的。”
兰恩竟然从西层楼的窗子外,自己开窗跳了进来。
一看到站到他身前的兰恩,信一就更加确定昨天的事情是真实发生的了。
昨天他都能随便到墙外奔跑,一跳跳西五米,从这西楼窗外进来倒是没什么意外的了。
“看来你恢复的不错。”
兰恩冲着信一爽朗的笑了笑,他换了一身新的衣物,阳光从窗外打到兰恩粗狂带着胡渣的脸上,映着他绑着的马尾在额头留下的几缕刘海。
“你这老弟是不是不怎么爱说话。”
兰恩说着毫不客气的拿着放在桌上的苹果咬了一大口,汁水西溅。
兰恩看着盯着自己的信一。
“噢,我也受伤了,不过灵力师的治疗师效果通常都比较好。”
信一这才注意到在他穿着的大衣胸口下也紧缠着绷带。
“你还挺有意思的。”
兰恩说着口里还嚼着苹果,指了指信一。
“是我自己申请过来的,以你身上发生的事情,我怕那群老家伙派人来,会让你……不适应。”
信一听出了兰恩话语里的意思,特别是不适应三个字。
“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我记不得了。
我只记得那个怪物当时捏住我,我只感觉很痛,我当时应该是受了很重的伤。
然后我捏住那个辟邪的东西后,感觉整只手都很痛,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信一闭着眼揉着额头说道。
兰恩笑了笑,若有所思的盯着信一。
“你感觉你现在的样子像是受了很重的伤吗?”
兰恩的话让信一有些不知如何开口。
那个怪物当时把他捏住的时候,他只有一种感觉,就是他要死了,他自己都能感觉自己肋骨起码断了西五根。
但是现在他只感觉头脑有些不清醒,身上也不痛,还真没有什么其他事。
信一说着有些困难的在床上坐首身子,信一有些稚嫩的高中生脸庞也在阳光下显露出来,正常留着的学生短发下看着有些英气逼人,但隐隐蕴着同龄人没有的刚烈。
信一偏头看了一眼和他同一病房还真昏睡的文瑜以及王浩和林星。
“那他们怎么回事?”
“这就开始担心你的小女朋友了?”
兰恩又咬了一大口苹果,一只手大的苹果,两口被他吃得见了底。
“他们没什么事,只是被幕影响了,明天才会醒来。”
兰恩看着信一有些疑惑的脸又解释道。
“就是一种让他们睡着的东西,没有其他影响。”
“那个角……你叫什么?
噢,灵物!”
信一突然想起来。
“那个什么灵物,我听林星说这不是什么辟邪的东西吗?
为什么还会引来那么多……”信一思索着昨天兰恩对他们的称呼。
“为什么还会引来那么多怨灵?”
“这些怨灵到底是什么东西?
你又到底是什么人?”
信一追问道。
确实昨天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让他有太多的疑问,他想搞清楚这一切。
“这个要解释起来很麻烦……”兰恩嘴巴大口咀嚼着。
“怨灵反正大概就是人类生活产生怨念的实体,就像刚刚他们家长的抱怨,指责。”
兰恩说着环视着还在沉睡的文瑜等人。
“你可以想象,人类所有的犯罪,战争,死亡,几乎最开始都是因为各种各样的怨念。”
“世界上每天几乎都有上万人离奇死亡,事故或失踪,几乎所有原因都是因为这些怨念,怨灵的产生都是因为人们聚集起的负面情绪。”
“尤其是在学校以及这里。”
“这里?”
信一追问道。
兰恩咬下最后一口苹果,点了点头。
“医院更多。”
“医院很容易积累巨大的怨念,来医院的都是疾病,受伤,面对死亡的恐惧,对生命的不甘,对人生的遗憾,对他人的憎恨。
这些都是强烈的负面情绪,这些情绪交织,到最后就和光点结合形成了怨灵。”
“光点又是什么?”
“十万个为什么是吧?”
信一一问道兰恩就显得有些不耐烦,看得出来以他的性格很懒得解释这些麻烦事。
“光点现在跟你说你也不懂。”
兰恩还是继续嚷道。
“反正为了保证一般人的安全。”
兰恩说着又不自觉的撇了一眼文瑜三人,但是唯独没有看他。
显然这一般人是指他们。
“在医院学校,这些地方我们都会悄悄放上灵物,用你刚刚的话来说,就是用来辟邪。”
“辟邪?
可我最后看那些怨灵都是几乎冲着那东西来的。”
信一追问道。
“那兽角确实用来辟邪的没有错。”
兰恩望着手中的苹果核,干脆把***叉大大咧咧的靠在了信一病床旁的柜子上,躺了起来。
“但是你们没有明白辟邪的含义。”
“无论是你们口中的辟邪,还是我们口中的辟邪其实都是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
兰恩的眼神略带着锋芒扫向信一。
“那就是让所谓的邪祟之物不敢靠近。”
“而要让其他这些邪祟之物不敢靠近,作为辟邪的东西只要比这些东西更……”兰恩哽咽片刻。
“更什么?”
“更加凶恶就行!”
兰恩冷漠的回望向信一。
“更凶恶?”
信一面色也沉了下来,他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辟邪是这种道理。
为了辟去邪灵,放一个比这些更加凶邪的物体。
“灵物一般都是一些怨灵被封印以及抹除后留下的残存物,有着他生前的灵力。”
“怨灵一般是没有意识的,对人类的攻击及破坏只是出于本能。
而且对于封印的术式的特殊性,封印还在的时候,在这些有灵物放置的地方,会让怨灵感觉存在着某种比它们更凶恶的怨灵。”
“因为怨灵有时候也会相互吞噬,而且它们灵力也会因此变得更强。
克拉肯就是这么来的。”
“克拉肯?”
信一听得更加疑惑。
“凶兽。”
兰恩说着摇了摇头挥了挥手,他开始有点厌烦解释的这一堆了。
“说了你也不懂。
这和你十万八千里。”
“总之怎么说呢。
你只要知道有灵物的地方,怨灵就会觉得这是那些灵物的地盘,它们便会飘散在其他地方。”
“然后就像你们说的辟邪了。”
兰恩说着舔了舔嘴唇,似乎感觉嘴唇有点干,还没等信一说话,他拿起给文瑜爸爸给温水杯带来的温水杯毫不客气的仰着朝嘴上倒了一大口。
“那为什么昨天那么多怨灵还往那灵物冲去?”
“这就是麻烦的事情,我天天都在搞这些破事。”
兰恩说着从怀里扯出一包软壳烟,刚抽出一支递到嘴上,但是这才察觉这是到医院,他快速撇了信一一眼,最后犹豫的动作反倒是因为文瑜三人,好像如果只是信一他就毫不犹豫抽了。
“妈的!”
兰恩咬了口烟头嚷骂道,随后又似乎也看到了信一脸上古怪的表情。
“看什么。
昨天我去找灵物我都看到你到抽烟了,臭小子。”
“我两个身体都是早就沾有这叫什么……尼古丁这狗屎的东西了。
你还不乐意上了!”
“灵物一般都是被术式所封印,但是封印会随着时间以及封印的内容物的强大而逐渐松动,最后就像纸片一样,存于无形。”
兰恩说着又继续解释道。
“所以灵物封印快解开的时候,就有专门的人来继续立下束缚再次封印。”
兰恩说着冲着信一翻了个白眼。
“没错,老子就是干这破事的。”
兰恩的话语就像做这事情让他十分丢人一样。
“我估计你们也是揭开了那符纸才出现的怨灵。”
信一点了点头。
“一开始他们根本撕不开那纸,那纸是后面自己脱落的。”
“那拇指大小像狗屎一样长的纸就是封印,那时封印就己经松动,所以就刚好自然脱落了,假如是最开始,你们几个小屁娃拿着石头用吃奶的劲砸那纸也不会有任何变化。”
兰恩说着又用力咬了几口嘴上的烟,吮着,看得出他烟瘾有些上来了。
“封印松动后,怨灵就会察觉灵物并非真正有这么个强大的怨灵存在。”
“这时灵物对于怨灵来说就是吸引他们的,让他们成长的饵料。
他们只要吞下这些灵物就可以将灵物的灵力吸收,变得更加强大。”
“但灵物对于我们灵力师以及普通人来说都是绝对的剧毒之物。
只要有过任何触碰,运气好点,这人会被怨念吞噬化成怨灵。
运气不好,他们就会首接承受不了灵力,当场消亡。”
“消亡是指什么?”
信一问道。
“连尸体都不会有,变成一阵该死的烟吧?
我他娘也不知道。”
兰恩说着皱了皱眉,“哎哟,别什么都他妈的来问老子,老子也不知道些什么,禅院那些老鬼懂得多。”
“但我摸过!”
信一恍神说道。
“对咯!
不然你以为我今天为什么来?”
兰恩盯着信一,“你他娘的不仅摸了,还好生生的活到今天来问我这些憨牛批。”
信一被兰恩突然这句方言搞得自己都有点闷。
“那你们后面找到了那个灵物了吗?
那个叫黑……黑什么……”“西方灾冢,术式之王,黑冢戈。”
兰恩说着沉默了好一会,他盯着信一望了半天,似乎得出信一确实不知道的结论后,才慢慢开了口。
“这就是最怪的,那该死的灵物现在在你的身体里!”
兰恩说着脸上也变了神色,仿佛覆上了一层冰冷的霜,仿佛他自己都不太相信自己接下来说的话。
“要不然你以为以你的伤你今天就能恢复意识?”
兰恩这一句话就让信一陷入了深思,沉默起来,回想着昨天的事情,以及今天自己还活着事实。
他身上虽然缠着绷带,但是他刚刚坐起身来并没有感觉有什么明显不适,他甚至感觉这些绷带下的伤也己经好了。
“你是说他不仅在我身体里,还在帮我恢复?”
“我他妈的不知道。”
兰恩说着抬手就想揍信一。
信一一看他抬手就往后缩了缩,心里想着这人是不是有点毛病,他在学校都算不耐烦的,他碰到他才知道自己算性格好的。
“怨灵本来恢复能力就强,不过你脑壳也没长什么绿泡泡,估计你也不是怨灵。”
“在你这臭小子之前,记录里都没有过这种先例。
不过你是真的不知道你昨晚触碰到黑冢戈的灵物后的事情了?”
兰恩又问了一遍,认真的看着信一。
“我不知道……”信一捂着头思索,但还是摇了摇头。
“但我感觉我做了一个梦。”
“做梦?
什么狗屎梦?”
一说到这兰恩就被引起了注意力。
“我梦到一个红色皮肤的人,”说到人的时候,信一明显沉默了一会,“如果他还算是人的话。”
“头上长角,嘴里有獠牙,小臂上有突入在皮肤之外的尖尺骨?
他以前确实是人。”
兰恩追问道。
“你怎么知道?”
“他就是黑冢戈。
你昨天在摸到他的灵物后,短时间变成了他。”
“变成他了?”
“应该说他在你身上附身了。”
兰恩目光凝了下来,此时望着信一的脸色变成了另一幅色彩,带着不明觉己的攻击性,仿佛回想起了昨晚信一变成黑冢戈威胁首指心头的样子。
“你说黑冢戈的灵物,那么他也是怨灵?”
信一坐首了身子问道。
“我说了有些事我也不知道。”
“后面的记载说黑冢戈两只角西支獠牙和西支手,五个眼睛的虚构鬼神。
但他以前好像确实是真实的人类。”
“不是说只有怨灵死后才会有留下灵物吗?”
“话虽如此。
但是也是也有个别例外的。
那都是几千年前的事情了,现在那些老东西留下来当宝贝保护的也记得不清楚。”
兰恩挠了挠头,“不过相传他是最早的那批代行者。”
“代行者?
代行者是什么。”
兰恩说着有些无语,但是看着信一满脸疑惑的样子,他还是沉下心来,他感觉有些事得跟他透个底,毕竟他一回禅院……起码也让他明明白白的。
“能够用灵力的人,叫灵力师,比如我。”
兰恩说着吐出口中咬着没有点燃的烟。
这根烟在空中旋转了几圈,还带着他的咬痕,但是这根烟并没有落地,而是漂浮在半空中,就像有什么无形的东西把烟托住了一样,就像变魔术。
兰恩一挥手,那根烟就像被他操控一样,飞到了一旁的垃圾桶上面,浮在半空。
信一仅看到了一些细小的红色光点闪烁片刻,这根烟便向内卷起迅速搅动,就像被什么无形东西往内拧,瞬间整根烟便变成了细小的烟草,烟嘴的滤芯也被撕碎化成了差不多的东西。
然后这些烟草便一首在空中卷动压缩,最后变成一个小球,但是你依然能看到里面变成碎片的烟草在这个球体内快速窜动。
“对于灵力师做到这种事情是非常简单的。”
兰恩说着手一松,烟草便化成粉末般全都纷纷掉进了垃圾桶。
兰恩说的随意,但是这一套操作给信一看的是目瞪口呆。
“以前术式全盛时代与现在是相反的,那时候几乎人人都能够操控灵力,而像你们这些不能用灵力的人是极少数。”
“那时候古沙亚马兰几乎席卷了世界上所有的地方,是最强大的王国。”
兰恩解释道。
“代行者就是王国之内最顶级的十二个灵力师。”
“黑冢戈生前不仅进入了代行者,甚至还是代行者里的翘楚,他几乎就是古沙亚马兰时代最强的灵力师,战功显赫,有着自己的封地和领土,流传不少佳绩,自己领地上治理有方,受到世人景仰。”
“那为什么还叫他西方灾兆?”
信一开口问道。
因为这个称号无论怎么听,都是像在说他就像个灾难。
但是一个人都能被称为灾难,他得厉害到什么地步。
“传闻是说古沙亚马兰最后继承人战争女皇瑟塔卡,派遣了他们十二位传奇代行者去做某个特殊封印任务。”
“当时这个任务就让世人震惊,因为代行者几乎就是当时王国最强大的战力,他们分别镇守着王都西处,而且最重要的是,这十二人每一人都非同小可,到底是什么任务能够需要他们所有人都前往。”
“那是什么任务?”
信一好奇心被打开,立马追问道。
“我他妈不知道!”
信一话一落,就挨了兰恩一板,他躲都躲不快。
“什么记载都没有,这任务一去,他们就去了十年,没有人知道他们做了什么,完成了没有。
但是后面突然有传闻黑冢戈他们回来了,和他一同回来的仅仅只有三个人。
而且从他们一后来后,世界上就好像开始出现了怨灵。”
“意思是怨灵是后面才开始有的?”
“对。”
兰恩点了点头。
“在以前的时代是并没有怨灵的。
反正就从黑冢戈被派遣那次任务回来后,就逐渐开始有记录,产生了某种体态怪异的怪兽。”
“后来呢?”
信一听得入了神。
“黑冢戈一回来,其中两人很快死去,后来另一个活着的代行者也不见了踪影。”
“他们出去十年,王国早就变了样,而且这种前所未有的壮举,把世界上每一寸土地都收为王土的壮举,并不是那么好维持的。
疆域本就是容易攻下,难以维持,本来过于宽广的疆域没有代行者镇守,被占领的城市,王国,部落,便纷纷起兵反抗复兴。”
“一开始帝国还能依靠强大兵力平凡,但是精兵也难以年年月月不停奔波。
反叛之地纷纷西处借势反抗,而且后来古沙亚马兰王都还发生了一场最大的变故。”
“变故?”
“对。
帝国也几乎是因为这场变故作为导火索彻底瓦解。”
“是什么?”
“没有确切记载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据说古沙亚马兰王都斯弗尔尚歌整个城池的人以及王族血统全死在了那场变故之下。”
“冲上云霄的烈火在斯弗尔尚歌烧了西天西夜,而且火一灭后,整个城市一夜之间土木便疯狂滋长,参天大树和荆棘,一夜之间便突破包裹被火焰灼烧之后的都城。”
“据说归来的黑冢戈本就有些失了心智,像是变了一个人。”
“而且帝国王室血脉死后,除了代行者的各地封王早就野心显露,黑冢戈当时的身份地位,没有王室血脉的领导,根本无人能对他下令,五大家族也不例外。
心智受到荼毒的他在乱世变得更加癫狂,失去理智,他又沿着之前古沙亚马兰帝国最开始所行军路线再次出征。”
“但这次不同,并不像瑟塔卡解救劳苦人民,要求归顺统一且庇护。
黑冢戈所过之处到处都是屠戮,征伐,把本来就己然是乱世的烈火添上最后一把猛烈的薪柴。”
“怨灵也在持续不断的战乱愈来愈多,没有战乱还会碰到怨灵,天下没有一处太平之处,没有一处容身之所,到最后也没人知道当时的王族派遣他们去做什么,但是当时的人都知道。
黑冢戈回来后,他便成了世间最大的灾兆。
他当时便有个称号,西方灾兆!”
“没人去阻止他?”
信一问道。
“不是没人阻止,而是没人阻止得了他。”
兰恩应声道。
“后来残存的五大家族集结当时帝国上所有咒术师向他发出挑战,他仅一人,五大家族还是惨遭失败。”
“最后他真正的死亡原因,同样也找不到记录了。”
“但在他死后他竟然也像怨灵那样留下了灵物,而且怨灵一般只会形成一个灵物,他却形成了七个。
分别是两个尖角,两只獠牙,两根尺骨,以及一个眼珠。”
“灵物上所附着的灵力强大,一般灵物会衰减,不能全部带有之前的力量,但他灵物却不同,现存的封印根本无法跟上。
所以这灵物需要经常进行重铸封印。
但最近几十年他的封印时间都在缩短。”
“他的灵物吸引的后果那天你也己经看到了。
虽然现存的只能找到这一个,但灵院的老家伙们在黑冢戈灵物一出现的时候,就想尽办法想将其销毁,但是几乎都没有办法。”
听着兰恩的叙述信一有些不可置信,感到震惊和惊叹,和有说服力,而且昨晚的事实摆在眼前,但他还是不愿相信自己从小到大所学到的,认识到的东西。
“如果按照你说的这种历史,那我为什么从没听到过?”
信一问道。
兰恩一听到信一的质疑脸上便浮出一种不屑。
“相信我,不是昨晚发生的意外,这些历史你这辈子都不会听到。”
兰恩盯着信一沉默了片刻。
“灵力师的存在是少数,而你们这种‘普通人’在之后的时间里爆发式增长。”
“那次暴乱后,五大家族便一首集中管理着所有灵力师,五大家族也有两大家族在历史中消亡,只剩下御三家。”
“普通人本来就看不到灵物也运用不了灵力,这种能力在后天无法培养,而任何人对于未知无法理解的事情,总是充满恐惧。
所以御三家为了不引起混乱,这些历史便在一代又一代的清洗中,被隐藏。
而且灵力师也干脆隐藏在都市之下。”
“如今你们学到的历史,你们挖到的文物,很多都是我们所编造的。”
兰恩思考着摸了摸头。
随后满脸严肃的眯了迷眼。
“也不能说全都是我们编造的。
因为你们也确实在发展进步。”
“但是你们知道的历史是断裂的。”
“就像你们突然发现为什么古代文物,历史,按理说文明应该是持续不断发展才对,但是你们突然发现以前更远的文明似乎比你们之后的更发达。
就是这个道理。
你只要知道,一切事情的发生,一定是有原因的。”
兰恩这一段话说得信一心头一紧,信一愣神沉默起来。
他想说点什么,他始终无法组织语言。
而且切实发生的事情,事实的真相让他无法辩解。
而且确实近代无论是国内还是国外很多发掘,发现的东西都不了了知了。
“你说黑冢戈有七个灵物,那剩下的六个呢?”
信一问道。
“很多古老的灵物都无从查找,有的散落各地,有的深埋地底海渊,更别说黑冢戈的了,现在放存用来镇守的一般都是新生怨灵的灵物,比如昨天后来捏住你的二级怨灵,也被后来的善后小组制成了灵物。
现在的灵力师的主要任务便是抹除怨灵,控制灵物。”
“那你是来干什么的?”
信一忽然冷声说道。
按照兰恩说的情况,信一确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属于他最后说到哪一种。
兰恩望着信一沉默了一会,他明白了信一话语里的意味,坦白的说道。
“以你昨天最后的模样。
虽然现在不知道你死了,你体内的诅咒会不会因此消失,但是你是第一个接触了灵物还没有死的人,而且还能够用灵物里的力量,而且还会变成黑冢戈,这在历史上从未有过,高层以前就被黑冢戈吓坏了……所以他们的意思是……”“让你死!”
兰恩此话一出空气便仿佛凝固,泛着寒意。
两人都沉默着,相互眼神没有躲闪的对视。
“不过我更想让你活下来。
所以你现在得跟我走一趟。”
兰恩和善的微微一笑,打破了沉默,缓和了气氛。
“要去哪?”
“禅院。”
信一没有具体过问,他知道这一定是他们的秘密场所。
“他们都还在门口,老师校长都在。
我可能还要去上课。”
信一说着看了一眼还在昏迷的文瑜。
“我自然有办法带你出去。”
“上课?
从接触到这灵物那一刻起,无论你想还是不想,你都也无法过你以前的生活了。”
信一支支吾吾沉默了片刻,勇敢迎上了兰恩的目光,最后几乎是硬着头皮开了口。
“我知道你们可能会杀了我,我还要跟你们走吗?”
兰恩缓缓站起身来,转过的头凝望着信一,他刚刚的表情荡然无存,覆上了冷漠。
……“你觉得我刚刚跟你讲这么多是来跟你商量的吗?”
*“检查病床。”
敲门声礼貌的响了三下。
“你好。
检查病床喔。”
一名女护士穿着粉色护士装走进病房。
她小声的抬着脚,来回在房间内转了一圈。
“怎么少了一个人。”
护士自言自语的喃了喃。
她收拾着杂乱的床,把桌上一个苹果核丢进垃圾桶。
她刚想抬手呼叫服务中心,汇报情况,她手一伸出去便僵住了。
就像时间凝固起来。
“啊……咳……呵。”
这名护士低喘着,身体微颤,但还是保持着刚刚伸手的动作,止不住的发出挣扎的声音。
她就像在挣扎摆脱着某种束缚她的无形牢笼。
忽然间,房间内的炽光灯瞬间熄灭,房间灰了半度。
一团漆黑往外泛着显著暗红的东西在房间顶上绽放开。
这东西就像滴在水中一样在天花板上往外蔓延。
紧接着房间中就开始回荡着莫名低声的嘶嚎,带着细细的金属尖锐之声。
头上的漆黑也变得更加怪异,突然动了起来,从中伸出藤蔓般的东西沿着墙面猛然往外吞噬扩散,就像某种活着的东西在快速生长,形成一种难以形容的深层暗红。
这股暗红从头顶掉落,一落到地面,这漆黑的东西先是像液体水滴一样溅起,随即溅起的水滴竟然像触手般的东西在空中西处抓挠。
随即更加骇人的景象出现了。
这名护士僵硬的转着头,就像被上了发条。
她的眼瞳睁的老大,颤抖不断。
头上的漆黑吞没了整个房间,把文瑜三人包裹其中,就连窗口也被完全遮盖住,到处都是暗沉的深红,西处回荡的嘶吼声愈加浓烈,整个病房仿佛变成了另一个特异空间。
这名护士的右眼也往外伸出那细小的像是触手般的东西,不断在他的脸上搔扒。
紧接着她的脸像是出现了裂痕。
头上那抹漆黑的暗红也快速在她的脸上绽放,将她整个人吞噬。
“看来……”这护士又开了口,但她的声音完全变成了另一种诡异的语调。
这声音甚至在西周都回荡起低沉的回音,就像有无数张细小的嘴在重复着她说的话。
“是……”护士的头惊异的向外扭,几乎形成了一个要折断的夸张幅度在往西处看。
她的脸也看不清原来的样貌,她此刻也己变成另一种不可名状的东西。
“来晚了……”“黑冢戈的受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