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天桥摆摊算命，专骗倒霉蛋。混混王富贵想当赌神，我让他抢走单亲妈妈的救命钱。
乞丐李二狗想发财，我教他偷走孤儿寡母的祖传房。直到将死富豪跪在我面前，求我续命。
“代价？用你儿子十年阳寿换你一年。”他毫不犹豫签下契约。当晚，
我听见鬼差的铁链在门外哗啦作响。“生死簿早记着你的名字了，陈半瞎。”天桥底下，
风像刀子。我缩在油腻的破棉袄里。面前一块脏布。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字。“神算陈半仙”。
旁边画着太极图。墨汁都晕开了。像团化了的污渍。水泥地冰冷刺骨。寒气顺着***往上爬。
脚边扔着半截烟***。踩得稀烂。又一个行人匆匆走过。皮鞋踩得哒哒响。
眼皮都没朝我掀一下。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口黄牙。“算一卦？”声音干涩嘶哑。
那人走得更快了。影子拉得老长。消失在桥洞的阴影里。我搓了搓冻僵的手。哈出一口白气。
妈的。今天还没开张。肚子饿得咕咕叫。眼前有点发黑。算命？狗屁。全靠一张嘴。
察言观色。连蒙带唬。专挑那些脸上写满“倒霉”的下手。他们最好骗。
也最舍得掏钱买那点虚无缥缈的“希望”。就像落水的人。稻草也死死抓住。天快擦黑。
桥上的灯亮了。昏黄的光晕投下来。勉强照亮我这块小地方。一个影子晃了过来。
挡在破布前。带着一股浓烈的劣质烟味。还有隔夜的酒气。我撩起眼皮。是个年轻男人。
穿着花里胡哨的紧身T恤。脖子上挂着条粗链子。假的。头发染得焦黄。像枯草。
脸上带着戾气。眼神却焦躁不安。他盯着我的破布。又看看我。“算命的？”声音粗嘎。
带着点怀疑。“准吗？”我耷拉着眼皮。手指在破布上点了点。“心诚则灵。”“坐下说。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蹲了下来。膝盖顶着胸口。姿势别扭。“算啥？”我慢悠悠地问。
目光扫过他的脸。印堂晦暗。眼神飘忽。典型的赌徒相。还输红了眼。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声音压低了。带着股狠劲。“老子要转运！”“赌桌上！”“要赢！”“要当赌神！
”唾沫星子差点喷我脸上。赌徒。输急眼了。来找救命稻草。我心底冷笑。脸上不动声色。
手指掐了几下。装模作样。“嗯……”我拖长了调子。眉头紧锁。
“难啊……”“你命里带煞。”“财帛宫被乌云盖顶。”他脸色一下子白了。
“那…那怎么办？”“大师！”“你得帮帮我！”身子往前凑。那股烟酒味更冲了。
“有法儿破吗？”他急切地问。眼神像饿狼。盯着我。“破？”我眯起眼。
浑浊的眼珠看着他。“倒也不是不行。”“天无绝人之路嘛。”他眼睛瞬间亮了。“大师！
”“只要能赢！”“多少钱都行！”我摆摆手。“钱？”“俗了。”“破你这劫。
”“要借运。”“借别人的‘偏财’。”“越惨的人。”“他们的‘偏财’越灵。
”我声音压得极低。像毒蛇吐信。他愣住了。“借…借运？”“怎么借？”我凑近了些。
声音钻进他耳朵。“城西。”“菜市场后面。”“棚户区。”“有个女人。”“姓张。
”“带着个病孩子。”“明天下午三点。”“她刚借到一笔钱。”“给孩子动手术的。
”“红色的布包。”“里面是三万块。”“就在她怀里。”“那是她的‘偏财’。
”“也是她的命。”“你抢了它。”“那‘财气’就归你了。”“够你翻本。
”“够你当‘赌神’。”他眼睛瞪得溜圆。呼吸急促起来。“抢…抢钱？
”“这……”他脸上闪过一丝挣扎。我往后一靠。靠在冰冷的桥柱上。“怕了？
”“那就回去。”“继续输个精光。”“当你的烂赌鬼。”“被人追债打断腿。
”“扔臭水沟里。”我的话像冰冷的锥子。扎进他耳朵。他脸上的挣扎瞬间消失了。
只剩下赌徒的疯狂。“干！”他猛地站起身。“老子叫王富贵！”“要真能翻身！
”“回来重重谢你！”他丢下几张皱巴巴的钞票。转身就走。步子迈得又急又快。
像要去完成什么神圣使命。消失在昏暗的灯光尽头。我捡起那几张钱。沾着汗味。
塞进破棉袄的内袋。贴着皮肤。有点温热。又有点粘腻。像血。我闭上眼。天桥的车流声。
呜呜地响。像无数人在哭。命运的代价三天后。下午。天阴沉得厉害。像是要压下来。
风卷着地上的垃圾打旋儿。我还在老地方。裹着那件破棉袄。脚边多了一个空酒瓶。
劣质白酒的味道还没散尽。一个人影慢慢蹭过来。停在摊子前。带着一股浓烈的馊味。酸臭。
直冲鼻子。我掀开眼皮。是个乞丐。破麻袋片裹在身上。露着黑黢黢的胳膊。
头发胡子结成了块。脸上脏得看不清五官。只有一双眼睛。浑浊。却死死盯着我的破布。
“算…算命？”声音嘶哑。像破锣。“算啥？”我声音没什么起伏。
“发财…”他喉咙里咕噜着。“我想…发财。”“像…像有钱人那样…”他眼神里。
透着一种卑微到极点的渴望。我打量着他。眼窝深陷。颧骨突出。标准的“穷鬼索债”相。
一辈子烂泥里打滚的命。“发财？”我扯了扯嘴角。“难。”“你命里无财库。
”“穷根深种。”他身子晃了一下。像被抽走了骨头。眼神瞬间黯淡下去。死灰一片。
“不过嘛…”我拖长了声音。他猛地抬头。浑浊的眼睛里。爆发出惊人的亮光。“大师！
”“有法子？”“求您指条路！”他噗通一声。直接跪在冰冷的水泥地上。膝盖砸出闷响。
头磕下去。咚。“只要有钱！”“让***啥都行！”“当牛做马！”“下辈子也报答您！
”他额头抵着地。肩膀剧烈地抖。像秋风中最后一片枯叶。我俯视着他。像看一只蝼蚁。
“法子？”“有。”“找一处‘凶宅’。”“但命格够硬的人住进去。
”“能压住那‘凶气’。”“凶气一压。”“地气就活了。”“宅子就成了‘旺地’。
”“转手。”“泼天的富贵。”他茫然地抬起头。“凶…凶宅？”“哪…哪有？
”我压低声音。带着诱惑。“东城根。”“老槐树底下。”“有个小院。”“知道不？
”他茫然地点点头。“那家…就一个寡妇。”“带个傻儿子。”“那院子…”“她男人。
”“横死的。”“就吊死在房梁上。”“怨气冲天。”“标准的‘凶宅’。
”“可她孤儿寡母命格薄。”“压不住。”“霉运缠身。”“越来越惨。”我盯着他。
“你命够硬。”“烂泥里打滚几十年。”“阎王都嫌你脏。”“你住进去。”“凶气一压。
”“地气活了。”“那就是块宝地！”“你占了。”“转手卖了。”“下半辈子。
”“躺着吃。”他眼睛瞪得溜圆。呼吸粗重。“占…占了？”“那…那她们……”“她们？
”我嗤笑一声。“她们压不住那凶气。”“迟早也是死。”“你占了。”“是救那地气。
”“也是救你自己！”“懂吗？”他跪在地上。脸上肌肉抽搐着。挣扎。恐惧。
对贫穷深入骨髓的恐惧。最终压垮了一切。贪婪的光。彻底吞噬了他浑浊的眼。“***！
”他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我命硬！”“我…我今晚就去！”他哆嗦着。
从怀里掏出一个破布包。层层打开。里面是几个钢镚。几张毛票。沾着污泥。
他全部捧到我面前。手抖得厉害。
“大师…”“先…先孝敬您的…”“等我…等我发了…”“再…”我没接。挥挥手。
“拿回去。”“等你真占了那宅子。”“再说。”他愣了一下。随即磕了个头。爬起来。
抱着他那点可怜的财产。深一脚浅一脚。消失在桥洞的黑暗里。背影佝偻。
却又透着一股孤注一掷的狠劲。我靠在冰冷的桥柱上。摸出最后一支烟。点燃。
劣质的烟雾呛进肺里。远处城市的霓虹。模糊成一片冰冷的光晕。日子像生了锈。
在天桥下缓慢爬行。王富贵没回来。李二狗也没影。只有风。依旧冷。刮得人脸生疼。
偶尔听到些零碎的消息。像垃圾堆里的纸片。被风卷着飘过。“听说了吗？
“城西棚户区…”“一个带孩子的女人…”“刚借到的救命钱…”“光天化日…”“被抢了！
”“哭晕在街上…”“孩子…怕是没救了…”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唏嘘。飘进我耳朵。
我缩在棉袄里。眼皮都没抬。手指捻着地上的一粒石子。冰凉。几天后。又有新的碎语。
“东城根…”“老槐树那家…”“那寡妇…”“房子…被个老乞丐硬占了！
”“撒泼打滚…”“说是他祖宅！”“还弄了些假文书…”“那孤儿寡母…”“被撵出来了！
”“抱着个傻儿子…”“哭都没地方哭…”“惨呐…”议论声渐渐远去。天桥下的阴影。
似乎更浓重了。我裹紧破棉袄。寒意。从骨头缝里钻出来。烟没了。酒也空了。
口袋比脸干净。肚子饿得发慌。眼前一阵阵发黑。我闭上眼。靠在冰冷的柱子上。
桥上车流声。嗡嗡作响。像无数冤魂在耳边哭嚎。王富贵抢钱时。那女人绝望的尖叫。
似乎穿透了时空。李二狗霸占房子时。那寡妇无助的呜咽。就在脑后。我猛地睁开眼。
四周空荡荡。只有风。呼啸而过。带走那些虚幻的声音。只留下更深的死寂。我喘了口气。
喉咙干得冒烟。妈的。这鬼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富豪的绝望就在这时。一道刺眼的光。
猛地打在我脸上。晃得我睁不开眼。我抬手挡住。眯缝着眼看去。一辆车。黑色的。
像巨大的棺材。悄无声息地停在桥下路边。车门打开。下来两个人。西装革履。皮鞋锃亮。
面无表情。像两尊石雕。他们径直朝我走来。脚步沉稳。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周围的空气。
似乎都凝固了。我心头一跳。债主？还是……没等我想明白。那两个黑西装已经站定。
居高临下。眼神冰冷。扫过我的破摊子。扫过我的破棉袄。“陈半仙？”其中一个开口。
声音平板。没有一丝波澜。我喉咙发紧。“是我。”“有事？”另一个黑西装侧身。
让开一点。后车门再次打开。一个男人。被搀扶着下来。他穿着考究。料子一看就贵得吓人。
但此刻。那昂贵的衣服。松松垮垮地挂在他身上。像套在竹竿上。他脸色蜡黄。眼窝深陷。
嘴唇没有一点血色。走路颤巍巍。全靠旁边的人架着。一阵风就能吹倒。他浑浊的眼睛。
死死盯住我。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燃烧着骇人的光。他挣脱搀扶。踉跄着扑到我的破布前。
膝盖一软。“噗通！”重重跪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声音嘶哑。像破风箱。“大师！”“救我！
”“求您…救我啊！”他枯瘦的手。死死抓住我的裤脚。力气大得惊人。带着濒死的绝望。
“我有钱！”“很多很多钱！”“都给您！”“只要…只要能让我活！”他仰着头。
灰败的脸上。涕泪横流。混着尘土。肮脏不堪。那两个黑西装。依旧面无表情。像两根柱子。
立在旁边。桥下车流穿梭。灯光偶尔扫过。照亮他脸上深刻的绝望。我低头看着他。
看着这个行将就木的富豪。像看一具还能喘气的骷髅。“放手。”我的声音。
干涩得像砂纸摩擦。他抓得更紧了。指甲几乎嵌进我裤腿的破布里。“大师！
”“我…我叫周国栋！”“亿万家产…”“不能死啊！”“您一定有办法！”“一定有！
”他语无伦次。眼神疯狂。我用力抽了抽腿。没抽动。他抓得死紧。“办法？
”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有。”他眼睛瞬间爆发出骇人的光彩。
“什么办法？”“快说！”“无论什么代价！”“我都付！”我弯下腰。凑近他。
近得能闻到他身上腐朽的药味。还有一丝淡淡的。死亡的气息。我盯着他浑浊的眼珠。
一字一句。声音压得极低。像毒蛇在耳边吐信。“借命。”他愣住了。“借…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