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2年8月28日,星期六。
白元宵等七人,下午六点钟来到白柳县第八中学参加新教师座谈会。
名义上是座谈,其实是教导主任牛大志受秦校长的委托,给新教师接风洗尘。
没想到他们上班的第一天,就遭遇地方恶势力的欺压,“七兔”的故事就从这顿不平常的晚餐开始了。
牛主任:“我代表八中和秦校长欢迎你们!
从今天起,八中就是你们的家了,我敬你们一碗酒,祝大家今后的工作和生活顺顺利利、长长久久!”
白元宵、戚彩虹、熊伟三人心神领会,立即起身端起酒碗,准备干杯。
江宗元、梅海军、幸豪、兰琪琪西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摸了摸酒碗和筷子,坐着不动,他们还不适应这样的场面。
食堂工人蔡师傅是个热心人,他张嘴就来:“老师们,没文化的蔡胡子说两句,这鸡、鸭子、腊肉、鱼都是土货,这酒是牛师母从家里带来的,校长和主任把你们几个当贵宾、当宝贝了,他们要我今晚拿出看家本领,给你们炒最好吃的菜,你们怎么不吃呀?
是不是蔡胡子做的菜不合你们的胃口呀?
来来来,给个面子,多吃点!
多喝点!”
蔡师傅活跃了现场气氛,除江宗元还有点腼腆外,其余人都不再拘束。
他们能喝酒的喝酒,不能喝酒的喝酒,大家相互敬酒,做自我介绍。
七个新人中,白元宵最有见识,他代表大家给牛主任夫妻敬酒,感谢他们的盛情款待。
他也给蔡师傅敬酒,说他辛苦、夸奖他厨艺好。
蔡师傅笑得合不上嘴,他就是那种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豪爽之人。
“寥摸包,你确定他们是八中的人吗?”
“一小时前,我跟到这里来,看着他们进去的,一个老头还跟他们握手。”
“亮灯的地方是食堂,肯定在那里。”
校门口闹嚷嚷的,还有人吹口哨,牛主任立即出门去查看。
“今天是哪个打了我兄弟?
出来我看看,长得是不是人模狗样的?”
学校有围墙、校门,但校门从来没锁过。
八个人进了校门,气势汹汹的首奔食堂而来,走在最前面、带头吆喝的是瞿溪镇出了名的地头蛇张大德。
他的小弟们叫他“张老大”,讨厌他的人,私下叫他“张麻子”。
除了他,其余人手中都持有长短不同的棍棒。
牛主任迎上去打招呼:“大德,这么晚了,到学校来找谁?
有事吗?”
“牛老师,你的人打了我兄弟,我们来讨个说法!”
“大德,你一定是误会了,除了食堂有人在吃饭,学校没其他人了。”
“里面吃饭的是些什么人?”
“八中新来的七个老师,他们今天下午才到,怎么可能打你的兄弟呢?”
“牛老师,今天下午,有两个人在江边码头打了我兄弟寥摸包,有人亲眼看见他们进了八中的校门,我看在你教过我的份上,给你十分钟时间,你去问清楚后把人交出来,你若不交,就别怪我不认你这个老师。”
牛主任扫了扫这伙人一眼,转身进屋去了。
外面的对话,屋里的人都听到了,没等牛主任开口,梅海军主动站了出来,讲述了今天下午江边码头发生的一幕:熊伟和梅海军从县城坐船来瞿溪镇,下船后,两人在步行去八中的路上,听见身后有人喊‘抓小偷!
’原来是一个小混混抢了一个姑娘的包,跑了。
身后不远处有两个姑娘,一个在哭,另一个一边喊‘抓小偷’,一边向路人求助,希望有人帮助她们把包夺回来。
梅海军见状,想都没想,就去追小偷,熊伟也跟着追了上去。
只不过是个不起眼的小混混,个儿小,跑得不快,几分钟的功夫,就被熊伟和梅海军追上了。
包夺回来了,为了让小偷长记性,梅海军准备教训他一顿。
小偷“扑通”一声跪下说:“大哥,别打我,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熊伟拦住了梅海军,对他说:“海军,算了,他还是个孩子。”
梅海军把举起的手放下了,对小偷说:“小小年纪就抢人家的东西,长大了准备当江洋大盗吗?
跟我去给那两位姐姐道歉,赶快!”
寥摸包道歉后,梅海军把他放了。
两个女生大方的作自我介绍,她们一个叫戚彩虹,一个叫兰琪琪,是去八中报到的老师,原来大家是同事。
白元宵:“牛主任,我认识张大德,我去跟他解释一下。”
“去吧,小心说话!”
“大德哥,你还记得我吗?
我是白元宵。
外面光线太暗了,进屋去慢慢说吧,你亲姑妈,是我的三妈,我们两个是亲戚,虽然你比我大几岁,但小时候我们经常一起玩,说实话,我从小就崇拜你,今天正好叙叙旧,进屋去喝杯酒如何?”
“不敢当!
我是农民,你现在是老师、国家工作人员,我高攀得起吗?”
张麻子说话阴阳怪气的。
他不愿进屋,要白元宵去催一催牛主任,把“凶手”交出来。
“大德哥,误会,真的是误会,进屋去坐吧!”
张麻子爱理不理的,根本就瞧不起白元宵。
几分钟后,张麻子带人气势汹汹的闯进食堂,他把嘴里的烟头往地下一扔:“寥摸包,去认一下,打你的是哪个?”
狐假虎威的寥摸包拿着一根小木棒,走到戚彩虹面前:“老大,这个堂客……”“你嘴巴没洗干净吗?
骂哪个是堂客?”
戚彩虹冲寥摸包大吼一声,打断了他的话。
寥摸包吓了一跳,急忙改口:“老大,这个女的叫那两个男的打的。”
他用木棍指了指熊伟和梅海军,然后把木棍举得高高的。
“老大,怎么办?”
“老大,要不要给寥摸包出出气?”
“老大,你安排,你要右耳朵,兄弟们绝对不割左耳朵。”
张麻子的几个小弟在表忠心,他们手痒痒的,做好了打人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