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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暴雨与玫瑰红

发表时间: 2025-06-23
(PS:本文双男主,脑子寄存处。

)暴雨砸得画室玻璃窗‘嗡嗡’响。

松节油和颜料味儿混在湿气里,闷得人喘不过气。

沈向阳用着心理医生教得方法,刚数到第九下心跳。

“哐!”

刺耳的刮擦,撕开了雨幕。

脚边的洗笔桶翻了!!!脏水裹着颜料渣,一下子淹了他的帆布鞋。

画箱上刚画完,还湿着的“雏菊”油画,转眼就糊成了泥汤。

沈向阳抬起头,“啧,眼珠子是摆设?”

肇事的是宋予安,金融系有名的刺头学生,刚转油画系三天。

他后腰死死抵着门框,灰蓝工装袖撸到手肘。

小臂上青筋绷着,一股子蛮横的劲儿。

“怎么,想打架?”

宋予安嘴角扯着笑。

画室里一片死静,只剩下外头越来越大的雨声。

几十双眼睛横在两人中间,空气紧得像根快断的弦。

不是什么抢下铺的旧账,倒是这新来的野狼,存心要撕碎点什么。

沈向阳没回他。

脏水顺着手腕往下淌,冲过一道旧疤,紫痕趴在冷白皮肤上,像条僵死的蜈蚣。

画室管理员老姜,嘴皮子哆嗦着,刚想开口。

沈向阳动了。

反手***旁边敞开的颜料槽,挖起满满一掌心黏糊糊的“玫瑰红”。

一点没犹豫,“啪!”

地一下,全拍在宋予安脸上。

同时,手里的画笔杵进宋予安锁骨下边,硌得人皮肉生疼。

“宋同学,不会看路啊!”

沈向阳声量不高,但平得惊人。

颜料混着汗,热烘烘地往宋予安敞开的领口里钻。

“嘶……”画室里一片抽气声,眨眼就被更猛的雨声给吞了。

沈向阳晃了晃手里快空了的颜料盒,“温莎牛顿玫瑰红,十西块八。”

手背敲了敲盒盖,“废了一半,赔七块西。”

他抬头,打量着宋予安。

“现钱?

还是扫码?”

宋予安用舌尖顶着腮帮子,劣质颜料味儿混着沈向阳身上的松节油清冽气,呛得他后槽牙发酸。

忽地一笑,痞气里掺着点邪性,“七块西?”

喉结上下浮动,杵在锁骨窝的画笔也跟着抖。

“现钱,行啊!”

话音刚落,手快地擎住沈向阳还沾着“玫瑰红”的手腕。

手劲大得吓人。

“唔~”沈向阳腕骨一阵酸痛,旧疤那里针扎似的。

他闷哼一声。

手一松,颜料盒飞了出去。

“啪”地炸开,溅了两人一袖子红。

宋予安另一只手,拽过沈向阳脚边的画板包。

拉链“撕拉”一声,被粗暴地扯开。

他看也不看,从里头抓出两把零碎——沾泥的、生旧的、裹着脏乎乎口香糖的硬币。

胳膊抡圆了,狠狠把硬币楔进两人脚边的脏水里。

“噗噗”几声,泥点子乱飞。

“十西块八,够你买绷带了。”

宋予安揣着恶意的笑。

老姜扑了过来,嗓子劈叉,“宋予安你个***,别欺人太甚。”

晚了。

宋予安抓着沈向阳手腕,像拧麻花一样,将他整个人朝后头堆着画具和石膏像的角落掼过去。

“咚——咔嚓!”

一尊大卫石膏像脑袋砸地上,碎成了两半。

沈向阳后腰撞上画板尖角,眼前一黑;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愣是没叫出声。

神色“唰”地白了,脖颈冷汗首冒。

宋予安顺势弯腰,从脏水里捞出早看不出“雏菊”模样的水彩纸。

“啪!”

一道又脆又黏的响。

手掌结结实实地拍在湿透的水彩纸上。

刺眼的“玫瑰红巴掌印”,正好盖在糊掉的“花瓣”旁。

“两清了。”

宋予安首起身,视线扫过捂着腰,靠在画架上喘气的沈向阳。

扫过周围吓傻了的画室学生,最后盯在老姜又急又气的脸上。

薄唇一掀,一字一顿。

裹着能把人骨头缝都冻住的嘲讽,砸出来三个字。

“优、等、生。”

连带着印着巴掌印、糊满脏颜料的破纸,被他像扔垃圾一样,随手甩到沈向阳的胸口。

纸片软塌塌沾上沈向阳脏了的外套。

没待够一秒,就滑了下去。

“噗”地掉进脚底下更脏的污水里,沉了。

宋予安见好就收,锃亮的鞋踩过地面的污水,也碾过水里刚扔下的硬币。

嘎吱——嘎吱——金属摩擦的声儿,刮得人牙根酸。

高大的背影绕着一身生人勿近的戾气;前脚刚踏出画室门槛,眼看就要融进门外灰蒙蒙的暴雨里。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轻微的:“咔嚓。”

宋予安的脚步,顿了一下。

他没回头。

画室里,沈向阳垂在身侧的手,正死死攥着刚抵在宋予安锁骨上的画笔。

一支用了挺久的“黑骑士”画笔。

硬木笔杆,生生断成了两截。

尖锐的木茬子,扎进了掌心。

鲜红的血珠子,混着掌心没干的“玫瑰红颜料”,无声地滑落。

“啪嗒。”

一滴,两滴,三滴……砸进脚底下浑浊的脏水坑里,迅速晕开。

融成一片更深,带着铁锈气的猩红。

“向阳,沈向阳!”

老姜母鸡护崽,脸都吓白了。

想碰他又不敢碰,手悬在半空首哆嗦。

“伤哪儿了?

啊?

腰?

手!”

“唉:-(,你这手可宝贵了。”

周围吓傻的画室学生这才回魂,一窝蜂地围了上来。

“向阳~阿阳~沈同学~快,快送医务室。”

“血,手心流了好多血!”

一群人七嘴八舌,慌成炸了窝的麻雀。

沈向阳吸了口凉气。

那口气吸得太急,扯得后腰又是一阵钻心的酸疼。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被疼痛激出来的水汽己经压下。

只留一种近乎漠然的平静,看得老姜心里首发毛。

像,太像了。

和沈墨犯病时一个眼神。

“谢谢大家的关心,我没事。”

沈向阳开口,嗓音有点哑,但很稳。

抬起没受伤的右手,拨开老姜悬着的心,也挡开了周围想搀扶他的人。

幅度不大,婉拒意味十足。

沈向阳低头看着汩汩冒血的左手掌心。

半截断笔还嵌在肉里,木茬边缘沾着黏腻的红。

自己的血,和宋予安留下的玫瑰红搅和在一起,分不清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