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为大家播报B市特大暴雨预警,今明两天请居民做好防范。
近期,本市受寒流影响,在西部以及东部......”隔壁传来了一阵饭菜的香味,而它的对门,一双手把一个女孩推搡出门。
柯夺轻轻揉了揉右臂肩膀上的淤青,感觉鼻头酸胀,于是用手背蹭了一下,果然发现手背上多了一抹鲜红。
她用另一只手费力地掏了掏口袋,发现没有纸,只好认命地用左手手背堵着鼻子,防止血继续流下来。
她后知后觉地感到疼痛,嘶了一声,沿着地下室的楼梯往上走。
“这不是小夺吗?
怎么,你妈又让你去买酒?”
柯夺晃了晃脑袋,感觉清醒了一点,抬头看站在一层住户门前的男人,挤出一个微笑。
“嗯,张叔,家里酒喝完了。”
被称作张叔的男人看了看面前面黄肌瘦、用一个手捂着鼻子的女孩,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是看着女孩被剪得七零八碎的刺毛短发,还是叹了口气,喉间发出“嗯”的一声,转头开了房门。
房门打开,一道清脆稚嫩的童声响起。
“是爸爸回来啦!”
张叔咧开嘴笑了:“回来了我的小公主,快让你妈来帮把手把菜拎回去。”
不多时,张叔的妻子走了出来,看到柯夺的样子顿了一下,但还是什么都没说,别过头去:“快进来吧,小宝等你好久一起吃饭。”
大门缓缓关上,可女人埋怨的声音还是传了出来。
“没跟小夺说什么吧。”
“没,就是寒暄两句。”
“那就好,可不想和她家那个疯女人有什么牵扯了。
你说老柯还没进局子的时候她表现得挺正常的,怎么老柯被做局进去了之后对她影响这么大,连孩子都不管了。”
“都是苦命人,孩子还在肚里呢,挑大梁的先进去了。
这孤儿寡母的日子也太难过了。”
“爸爸,不要和那个怪胎多说话好不好。”
“别乱说话,人家比你大三岁,要叫姐姐。”
“就不,她还没我个子高呢,被欺负也不说话......”声音渐渐远了,而柯夺只是站在楼梯口,什么也没说。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轰隆隆的雷声把她的意识唤醒,看着天色不好她加快了脚步,刚出门就被雨水劈里啪啦打了一身。
柯夺抬头,雨水和脸上未干的鼻血混在一起,顺着清晰的下颌线流下。
柯夺开始庆幸自己穿的是一身黑衣,不会弄脏衣服。
她放下了捂着鼻子的手,在逼仄的小路上奔跑,到了小卖铺刚好看到老板落锁。
“小夺吗?
来晚了哈。
天不好我先关店了。”
店老板是个精瘦的男人,街坊都叫他老谢,他隔着雨幕只瞅了一眼便认出了气喘吁吁跑过来的小孩。
“谢叔叔,能帮我拿瓶酒吗,我妈说先赊她账上。”
柯夺声音有些干涩,她不敢抬头看面前的男人。
“唉,也不是我难为你,你妈在我这儿欠了三瓶酒钱了,老子生意还得做,你让她把酒钱还清了再找我拿。
不说了,雨下大了,你赶紧回去昂,别冻坏了又来找我麻烦。”
老谢挥挥手,把卷帘门放了下来。
天色己经完全黑了下来。
柯夺漫无目的地走着,任凭大雨把自己打湿,被母亲剪得刺毛的头发全都贴在了她的脸侧,瘦小的身躯被湿的衣服紧紧包裹着,越发显得脆弱。
她不敢回家。
她浑身都在痛,己经完全不清醒的母亲看到她没有带着酒回去肯定会继续打她,对于一个十三岁的孩子来说,她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让对方平息怒火,她只能缓缓走着,能逃避一刻是一刻。
“有什么地方能让我躲一下就好了。”
她喃喃出声。
B市很大,大到她找不到一个落脚之处。
B市又很小,小到她觉得天空离自己如此的近。
她睁大眼睛,看着天空急速向自己靠近,这才意识到是自己飞了起来。
她向上飞着,后知后觉感受到了浑身的疼痛,以及迟迟才传到自己耳朵里的怒骂。
“老二你到底怎么看路的,撞死人了怎么办!”
“老,老大,她不会真死了吧......咱们赔不起啊......走走走赶紧走,这儿监控是坏的,没人知道是你撞的,快开!”
车开远了,柯夺静静躺在马路上,疼痛让她忍不住蜷缩,可是身体不知是因为淋雨太久麻木了还是己经断裂了,她完全无法掌控。
“那就这样吧。”
柯夺想,“就这么离开也挺好的。”
她缓缓闭上了双眼,呼吸逐渐微弱。
“天呐,居然把都我吸引过来了,这真的不是意外死亡吗。”
半梦半醒间,女人的声音朦朦胧胧地传到她的耳中。
“还这么小。
好稀奇。”
“好可爱啊,就这么死掉好可惜,要不要给她一次生命呢......算啦算啦,反正这一批新人己经很厉害了,不需要别人来帮忙搅动鱼塘了。”
“那就......帮姐姐干活吧小姑娘。”
柯夺感觉西肢被拼了起来,她又能正常呼吸了。
“我予你......第二人生。”
柯夺脑海里响起了一个机械音。
“欢迎来到游戏,亲爱的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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