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长歌趴在雕花红木桌上,纤长的手指捏着一块桂花糕,在燕子面前轻轻晃动。
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让燕子黑色的羽毛有些斑斓。
“小燕子!
小燕子!”
她眨着灵动的眼睛。
“你饿不饿呀?
我这里可有御膳房新做的玫瑰酥、桂花糕,还有进贡的蜜饯呢!”
她托着腮,语气天真又带着几分得意。
“你要是会说话该多好,想吃什么我都能给你寻来。
就算我找不到,还有母后呢,还有皇兄呢!
他们最疼我啦!”
窗外春光明媚,几只燕子在空中盘旋。
桌上的小燕子歪着头,黑豆般的眼睛望着洛长歌,时不时发出清脆的鸣叫。
它听不懂洛长歌在说什么,但是知道这个救了它的少女并无恶意。
这只燕子是前几日在御花园发现的。
当时它翅膀受了伤,可怜兮兮地蜷缩在牡丹丛下。
洛长歌发现,急得团团转,带着宫女太监找遍了整个太医院,才寻到一位会医治鸟类的老御医。
春日暖阳透过雕花窗棂洒进来,在洛长歌身上织就一层金色的薄纱。
她枕着手臂,青丝如瀑般散落在红木桌面上,随着均匀的呼吸轻轻起伏。
逗着逗着,洛长歌感到一丝困意,她摇了摇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可还是抵不住沉沉的睡意。
“小燕子...再吃一块...蜜饯...”她含糊地呢喃着,唇角还挂着甜甜的笑意。
即便在睡梦中,她仍惦记着那只受伤的小家伙。
殿内静谧安宁,只有铜漏滴答作响。
熏炉中燃着的安神香袅袅升起,与阳光交织在一起。
窗外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却惊不醒这位睡得正香的小公主。
洛长歌在睡梦中听见外头乱糟糟的,蹙着眉,纤长的睫毛轻颤了几下,不情不愿地从美梦中醒来。
外头的喧哗声越发清晰,夹杂着慌乱的脚步声和宫女的低语。
她猛地坐首身子,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一头青丝还有些凌乱。
“哪个不长眼的...”她嘟囔着,语气里带着被吵醒的恼意。
“敢扰本公主的清梦!”
殿内的安神香己经燃尽,只余下一缕若有似无的香气。
桌上的小燕子似乎也被吵醒了,正不安地扑腾着翅膀。
透过窗棂,可以看见外头人影憧憧,一片慌乱景象。
洛长歌一把推开雕花木门,绣着金线的裙摆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迎面撞上匆匆赶来的夏荷,她双手叉腰,腮帮子鼓得像只河豚。
“夏荷!”
她跺了跺脚,身上的首饰随着她的动作发出清脆的银***。
“外头这是要造反不成?
吵得本公主头都疼了!”
夏荷脸色煞白,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说话时声音都在发抖。
她紧紧攥着洛长歌的衣袖,指节都泛了白。
“殿、殿下...造反了,真的造反了!”
夏荷喘着粗气,声音里带着哭腔。
洛长歌闻言心头一紧:“谁造反了?
你说清楚杜飞将军...他、他叛变了!
现在正带着北国大军攻打皇城!”
夏荷慌乱地回头张望:“夏荷刚才看见...看见正门那边己经起火了。。。”
洛长歌只觉得耳边嗡的一声,夏荷的话像一记重锤砸在心上。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指尖冰凉,连呼吸都忘记了片刻。
随后,洛长歌猛的一巴掌抽向夏荷:“大...大胆贱奴,杜飞乃我皇兄最倚仗的大将军,你竟敢污蔑他?!”
夏荷被这一巴掌打晕了片刻,随后逐渐清醒,起身反手给了洛长歌一巴掌,把洛长歌打倒在地。
“平日里你是公主,现如今大周都快亡了,你还耍什么公主的谱?”
洛长歌这一巴掌,让她混乱的思绪清醒了。
然后觉得不解气,又踹了处在愣神的洛长歌一脚,然后往洛长歌的房间走去,她的多拿点值钱的物件。
洛长歌感到脸上***辣的疼,她意识到夏荷并没有骗她,但还是不相信的摇着头:“你...你在骗我对不对?”
她摇着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这一定是玩笑...”突然,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皇兄!
我要去找皇兄!”
说着就往外冲。
斜阳透过窗棂洒进大殿,将洛长风的身影拉得老长。
他颓然坐在龙椅下的台阶上,明黄色的龙袍在夕阳中显得格外刺眼。
殿外喊杀声渐近。
李德安浑身是血,薄甲上布满刀痕。
斜照的阳光将他手中的长刀映得寒光凛凛,刀尖的血珠滴落在地上:“陛下!”
“外城副将叛变了,杀了五王爷开城投降!
皇城...皇城怕是守不住了!”
说着,他又重重磕了个头,额头撞在青石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求陛下随老奴离开!
只要您还在,他日东山再起也未尝不可啊!”
鲜血顺着他的额角流下,在夕阳下泛着暗红的光泽。
“皇兄!
皇兄!”
洛长歌提着裙摆冲进大殿,她的发髻己经散乱,几缕青丝被汗水黏在脸颊上。
“皇兄!”
她扑倒在洛长风身前,声音里带着哭腔。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紧紧抓住兄长的衣袖,指尖都在发抖。”
杜飞不是最忠心的将军吗?
北国...北国离我们那么远,怎么会...还有!
还有舅舅,他不是大将军么,他为什么不来救我们!”
“殿下有所不知,大将军他,早三个月前就战死了,敌军连下数城,本来仰仗杜飞能守住青云关,谁知,谁知杜飞竟然叛变了!”
李德安解释道,言语中带着憎恨,但想着当务之急,又急忙开口。
“现在要紧的是,劝陛下离开,往南逃,东山再起也未尝不可啊!”
“对,对,皇兄,咱们走,咱们走吧!”
她紧紧抓住兄长的衣袖,指尖都在发抖:“皇兄,我们走吧!”
声音里带着哭腔。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洛长风缓缓抬头,凌乱的长发遮住了他半边脸。
眼中布满血丝,明黄色的龙袍皱巴巴的,早己不复往日的威仪。
“逃?”
他苦笑一声,声音沙哑,“我能逃到哪里去?”
说着,他猛地站起身,身形有些摇晃,却仍强撑着指向北方:“那里有北国的铁骑!”
接着,他又指向南方,手指微微颤抖,“那里有南方的叛军!”
他的声音颤抖着:“我继位八年,夙兴夜寐,本想做个中兴之主!
谁料成了亡国之君!!
我对不起父皇,对不起列祖列宗,我哪有颜面逃!”
“不好啦!
不好啦!”
殿外,一个穿着盔甲的太监踉跄着摔进大殿。
“总管,陛下!
我刚才去皇后和太后的寝宫寻她们,谁知,谁知听宫女说,太后和皇后被一伙禁军掳走,开皇门和敌国邀功去了!”
太监头重重的磕在大殿上。
“现在,就剩咱们太监和为数不多的禁军还在抵抗了。”
洛长风跌坐在阶梯上,双目无神,缓了缓,轻声吩咐道。
“德安,带长歌走吧!
五叔的头颅被当做投名状献给北国了,今天起,大周皇室后裔,就剩洛长歌一人个了,现在没有大周的公主洛长歌了,长歌对他们没有任何威胁,带她走不会有人刻意追杀你们,希望你看在这些年我待你不薄的份上,对她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