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是在哪里……听到了不远处河水流动的声音,她试着移动自己的身体,但是却觉得全身都异常怪,脑袋更是昏昏沉沉的抬不动,自己的身体是不是受了什么伤?
微微地扯了扯脚趾,曲了曲手指,转了转手腕,扭了扭脖子……好像各个零部件都还齐全,但终归感觉弱小到奇奇怪怪的。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终于张开了眼睛,一只眼眸清澈深邃宝石蓝,一只眼眸绿意盎然宝石绿,灵动的闪烁着,探索这世间一切。
原来身体躺在一片丛林草垛上,目光所及皆碧绿,不远处是一条宽阔的河流,携带着泥沙缓缓地流动着,潺潺地水声,让她渐渐释然,似乎力量又回到了身体中。
天空格外湛蓝,太阳***辣地炙烤着大地,透过枝叶射在身上暖阳阳的,晃得她不得不又闭上了眼睛。
轻眯起眼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怎么是这样一个场景,不远处骇人的尸骨血肉模糊,分不清辨不明是何物,围着几头狮子还在啃食。
月女想伸手擦拭自己眼角微湿的泪痕,发现伸出的却是白色绒毛稀疏的爪子。
心下连问了重黎三声好,感叹:好!
好!
好!
这么玩是吧!
把我变成一只什么奇怪玩意儿!
来日方长!
耳畔响起一个声音:不是奇怪玩意儿,是头可爱又野性的猫。
月女心下一动:有何什么区别?
都是畜牲。
重黎:区别可大了,叫声好听,长得又威武霸气,又软绵绵可可爱爱的。
月女:好!
你等着!
在抢食猎物的狮子过一会该来分食我了吧?
被吞食后我魂归天地,回去与你***!
重黎语重心长解释道:莫急莫恼!
你未满十岁的形体转世为人不合适,唯恐在情爱上你被可恶的人类诓骗了去,啧啧……如此多好!
有我在大可以放心,它们自然看不到你。
月女:这是怎样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
竟结不出丝毫灵气……我这是刚出生就孤家寡人,哦不对——是弱小无助落单的不知该生存的小野猫!
重黎笑道:鬼地方此话我赞同,确实如你所愿出生在荒芜没灵力的蓝色大陆,但你现在西肢无力,发育后以你的资质,能凝聚灵力也不一定。
月女心下有万分不满只能收着,是自己最喜的蓝色圆球大陆。
试着积攒体内力量,慢慢爬了起身又无力跌坐,神力是无法用上分毫的,万分苦恼着便不断痛骂着重黎,恍惚间疲惫感袭来,沉沉睡去。
“哇!
母妃,这里好像是小猫咪?”
“是小野猫,母猫应该遇难了,否则不会丢下这小家伙。”
“真可爱,母妃母妃,那能带回府里养吗?”“川儿若喜欢,便带着吧,可收养前要想清楚,对它负责,不可以新鲜感过后而丢弃了它!”
“谢谢母妃!
我一定会照顾好的!”
一缕细碎的阳光穿透树叶的缝隙,轻轻洒落在他柔软的发丝上,仿佛附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
朦胧处一个身影正在靠近,少年面容清秀,皮肤白皙的近乎透明,透出一层不染的纯净。
“你是谁?
大胆!
不许碰本神……”她心底大声呐喊着、质问着,但对方显然听不懂猫语。
“莫害怕!
绒毛是白色的,便叫小白吧!”
少年凑近细打量着。
她竭力睁大眸子瞪着他,少年深深地陷进她眼睛里的银河去,眼里仿佛盛着星辰载着大海,一只眼睛是湛蓝色,另一只眼睛是金橙色。
“母妃,小白的眼睛一边像蓝宝石,一边像琥珀!
太漂亮了!”
“异瞳,是个特别的小家伙,确实很漂亮!”
竖着耳朵,听到被夸,心满意足的镇定自若,完全没有生人勿近的恐惧怯色。
“母妃,小白很奇怪,不怕生,好像能听懂我们说话!”
“是一种缘分!
动物和人一样都有依赖性,相伴开心就是最好伙伴!”
少年小手轻柔的捧起小猫咪,转瞬间,她就打消了挣扎这个念头,没有再大喊,只是眸色糯糯的瞧他。
从这个角度看,少年乌黑的眼眸明亮,清澈的没有一丝杂质,心中有火,眼中有光,温暖又明媚。
惊鸿入了眼,眉目似相识,今作故人见。
瑟缩在少年怀中,听流水的声音伴着少年怦怦地心跳声,骤然觉得有种难以形容的空明感,当下心平到不再怨为只猫。
仰起脖子,抬眸警惕远望,西周除了风景秀丽也无特别之处,不远处的营地帐篷绿草相映成趣,似乎有一大群人,零散的各自忙碌着,炊烟袅袅升起。
原本因为醒来变成了猫心中各种报复性盘算,在闻见鱼香肉味时又全盘推翻,人间烟火气自当如此,既入凡尘,称心如意走上一遭,该吃吃该喝喝,不枉此行!
前方一身形修长的男子,驾着一匹毛色亮丽的棕色骏马,锐利的眼眸,俊朗的面容,身着青色绣着金丝边流云纹劲装,镶碧鎏金冠高高束起黑发,与生俱来的高贵与威严。
“父……父王!”
少年身子骤然一紧,屈身行礼。
男子瞥一眼少年怀中之物,淡然一句:“净会胡闹!
有时间折腾这些,不见安生看书习武!
想必日后是个不成气候的顽物!”
少年踌躇,垂眸不答。
“王爷,臣妾会帮川儿照料……”“妇人之仁,都是你惯的。”
男子声音低沉打断道,说罢拉动缰绳,马匹绝尘而去。
“小白不怕。”
少年轻抚着身上毛都未长齐全的小猫安慰。
她缩回伸长的脖子,受训的是他,自己又怎么会怕,迷惑的眼神轻瞥一眼少年,似并不领情。
被带进帐篷,少年小心翼翼的把她放置在软绵绵的地毯上,她舒服的眨着眼睡着了。
再醒来时,一对异瞳看着躺在身边酣睡的少年,愣了神。
少年名叫墨云川,是南块国六皇子墨凌桀的嫡长子,今年九岁,正逢国猎,这片丛林热闹非凡。
在墨云川的悉心照料下,短短数日,小白能稳健的行走,但脾气可不太好,一个不顺心便气鼓鼓的瞪着铜铃般大一对异瞳,仰躺在毛毯上,小爪子瞎扑腾乱抓一通。
墨云川也不恼,带着小白到帐篷外呼吸新鲜空气,跟在少年身后,在草地上上欢蹦打滚,完全没了脾气,扑腾着逮起了蟋蟀,扑了几个空却愈挫愈勇。
少年笑了,像清泉的一道波纹,从嘴角溢出,漾到脸庞。
“云川哥哥!
这只小猫送给我可以吗?”
少女身着华丽的宫装锦服,长发如丝随风轻舞,皮肤细腻柔嫩,如同初春的花朵。
小白轻跃着,跌跌撞撞带着翻滚了几圈,躲到墨云川脚后跟处,探出小脑门一瞧,少女与墨云川年纪相仿,却掩藏不住娇纵任信,眼眸中闪过一丝狡黠。
动物的首觉敏锐到可怕,这不会就是传说中的虐小动物狂吧,总觉得那不怀好意的双眸像把刀子。
墨云川俯下身捧小白在怀里,收敛起肆意欢快的笑意:“安苒妹妹,这不是普通的家猫,是只野猫,脾气不太好。”
“脾气不好?
教训一番总能训好的,动物最是聪明,违背主人时抽几鞭就乖乖听话了。”
赵安苒稚气的仰起脸说道。
小白猫感觉被冒犯了,野兽的瞳孔泛着冷森森的光,犹如撕碎猎物前那般凶狠的瞪着小姑娘。
赵安苒不寒而栗,“哇”的放声哭起来。
小白猫露出胜利者的鄙夷神色,嘲讽着说狠话又爱哭鼻子的小姑娘,索然无味的缩回毛绒绒的脑袋,回眸看向墨云川时眸色转为温顺。
少年眸中隐隐的担忧。
赵安苒的母亲墨舒瑶是墨云川的姑姑,为了巩固朝廷与地方节度使的关系,十年前与临安节度使的长子赵礼节成婚,节度使在防范军事布局中占据重要地位,位高权重,两人无疑是一步政治棋局。
然而,这种政治联姻的弊端很快就显现,舒瑶公主从小娇生惯养,对这个素未谋面的丈夫没有丝毫感情基础。
初见恭恭敬敬才华横溢的赵礼节时也有心动,而岁月不饶人,驸马应酬多,赵礼节很快发福。
习惯了呼风唤雨,众星捧月的生活,单调缺乏***的岁月里,公主的心中积攒了失望和充满了厌恶。
她觉得驸马不够英俊潇洒,完全配不上她这样高贵的公主,于是便带着女儿赵安苒回皇宫生活。
皇帝自觉有愧于女儿,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她去。
在皇宫中,皇孙皇孙女儿众多,赵安苒作为皇族外孙女本来的锋芒在几次交锋败下阵后便也收敛了性子,有了自己的一套生存法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