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胤王朝的暮春,细雨裹着柳絮扑在昭雪的嫁衣上。
绣着并蒂莲的红色绸缎己洇出深色水痕,轿辇外传来百姓的窃窃私语,像无数细针扎在耳膜上。
我只能攥紧袖中母亲临终前塞给我的玉簪,冰凉的触感提醒着我:这桩远嫁,是向敌国表忠心的筹码。
我又不禁想到来之前…我本是丞相之女,从小便与普通的同龄人有着明显的差距,母亲与父亲疼爱我,给我最好的物质条件,最好的教学,让我自小便学习了很多技能。
可我却忘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敌国突然的进攻,让百姓流离失所,皇家的军队也大败。
无奈,在皇帝与满朝文武大将商量过后,决定以和亲来拉近两国关系。
可各个公主知道后,都不愿意远嫁,各自的母亲都在求情。
皇帝看着自己的各个妃子,眼中满是不忍。
此时,有一人上报:“陛下,臣妾记起了,许家倒是有一位小姐,甚是不错。
不如…让许家这位小姐去了?”
皇帝沉思一番:“那便让这位许家小姐去吧,也算是她的福气了。
去把许家小姐带来,不管用任何手段。”
于是,一群皇室的人闯入家中,告知父母亲后,他们脸色都差的难看“母亲…昭雪不想去和亲,昭雪不想永远见不到母亲…”因为这一句话,母亲挡在了我面前“她不去!”
母亲的声音像淬了冰“陛下的命令,不可违抗!
杀!”
于是,一瞬间,冰凉的刀刺入心脏。
鲜血涌出。
我的瞳孔猛然睁大,竟不知还有如此不讲理之人。
母亲转过身。
颤抖着把玉簪塞给我:“昭雪,逃吧,越远越好……”她倒下了,那个笑着对我说要看着我长大,嫁给心爱之人的母亲倒下了。
“母亲!
母亲!
母亲…”可不管怎么呼唤,她都没有回应,父亲也为了她去陪母亲了。
她永远也忘不了,忘不了那日,鲜血纷飞,而她最爱的二人,却倒在了血泊中。
正如这红衣一般鲜红。
“公主,到了”我抬眸,被扶着下了马车。
紫宸宫的朱漆大门缓缓开启时,一股刺鼻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仪仗队的唢呐声戛然而止,她抬起头,正撞上一双深紫色的眼眸。
那人倚在鎏金蟠龙柱旁,玄紫色蟒袍上金线绣的饕餮纹狰狞欲噬,眼尾那抹同样紫得近乎妖异的胎记,在暮色中泛着冷光。
他指尖把玩着一柄鎏金断刃,刀刃还在往下滴血。
“和亲公主?”
摄政王萧烬离慢条斯理地擦拭刀刃,声音像淬了冰的玉,“大胤的白孔雀,也会为求生开屏?”
昭雪膝弯还未触地,就被他捏住下巴。
冰凉的刀锋贴上她脖颈,嫁衣领口被挑开半寸,露出锁骨处朱砂痣。
她强压下颤抖,首视那双淬着杀意的眸子:“殿下若杀我,两国边境的三十万将士,今夜就能饮马护城河。”
萧烬离的瞳孔骤然收缩。
又忽然笑起来,笑声惊飞了檐角栖着的寒鸦。
“有趣。”
他松开手,断刃挑起她一缕青丝,“本王倒要看看,这只白孔雀能在豺狼窝里活几日。”
昭雪跪在潮湿的青石板上,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重重宫阙间。
颈间被刀锋划过的地方泛起刺痛,嫁衣上的并蒂莲在雨中晕染成两团模糊的血色。
她知道,从踏入紫宸宫这一刻起,她不再是丞相府的掌上明珠,而是悬在两国之间的一枚死棋——而萧烬离,那个眼底藏着万丈深渊的男人,或许比她更清楚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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