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走廊的光线永远带着一种惨白的、被消毒水浸泡过的冷感。
空气里那股特有的、挥之不去的化学制剂气味,顽固地钻进鼻腔深处,每一次呼吸都像咽下一小块冰。
我停在那扇熟悉的病房门前,像被钉在原地,目光透过门上的小窗,无声地望进去。
顾淮深背对着门,坐在病床边的椅子里,微微躬着背。
他的背影依旧挺拔,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掌控感,可此刻,那宽阔的肩膀却显出一种奇异的、小心翼翼的柔软。
病床上躺着的人,林曦,我的双胞胎妹妹,在厚厚的白色被褥下显得格外纤弱。
她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在毫无血色的脸颊上投下两片小小的阴影,安静得像个易碎的瓷娃娃。
顾淮深正用沾湿的棉球,极其轻柔地擦拭林曦放在被子外的手。
他的动作很慢,每一个指尖都照顾得无比细致,仿佛那是世间最珍贵的易碎品。
他的侧脸线条在冷白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清晰,薄唇紧抿着,透着一股全神贯注的虔诚。
水珠沾湿了林曦苍白的皮肤,又被他用干燥的棉签轻轻吸走。
那专注的、近乎膜拜的姿态,像一把淬了冰的钝刀,缓慢地、反复地切割着我的心脏。
我下意识地蜷了蜷自己放在大衣口袋里的手指。
指尖冰凉,和这走廊的温度一样。
顾淮深从未用这样的眼神看过我,也从未用这样的指尖触碰过我。
即使是在那些他需要我的血,针头刺入我皮肤的时刻,他的靠近也带着一种公事公办的、冰冷的索取意味。
病房里传来顾淮深低沉的声音,模糊地透过门板,听不清具体字句,但那语调里的温柔,像一层厚厚的茧,严严实实地包裹着病床上的林曦,将门外的世界彻底隔绝。
我猛地转过身,不再去看那刺眼的一幕。
高跟鞋踩在冰冷光滑的瓷砖地面上,发出空洞的回响,一下,又一下,敲打着自己的耳膜。
走廊尽头巨大的玻璃窗外,是铅灰色的、压抑的冬日天空。
胃部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尖锐的抽痛,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拧了一把。
我下意识地按住上腹,深深吸了一口那带着消毒水味的冰冷空气。
这疼痛越来越频繁了,像阴魂不散的幽灵。
喉咙深处也泛起一股挥之不去的铁锈味。
回到那个空旷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