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未散尽，校园里弥漫着一层淡淡的朦胧，像是被大自然精心蒙上了一层薄纱。
文澜楼402教室，那略显陈旧的咖啡机发出了如同人在困倦时一般慵懒的嗡鸣，声音断断续续，仿佛在诉说着早起的疲惫。
苏暖暖顶着两个明显的黑眼圈，将自己的脸紧紧贴在那冰凉的课桌上，桌面的寒意透过肌肤，稍稍驱散了她的困意。
她试图用昨夜因为循环播放“远山”视频而导致的持续耳鸣，去盖过前排女生们兴奋且叽叽喳喳的私语。
“顾学长真的会来上课？”
一个女生瞪大了眼睛，满脸的期待，双手不自觉地交叠在胸前。
“听说他特意申请调换到这一组……”另一个女生则是一脸神秘，故意拖长了声音，仿佛掌握了什么重大的秘密。
暖暖的睫毛突然轻轻扫到了一页飘落的乐谱，那乐谱的纸张己经微微泛黄，边缘还有些毛糙。
她下意识地抬头，正好撞见顾远倚在教室后门框上。
他身着一件黑色高领毛衣，领口微微翻折，像是不经意间的时尚点缀，露出的那截银链在清晨的微光中闪烁着淡淡的光泽。
他左手端着印有福利院logo的马克杯，杯子上的图案己经有些褪色，但依然能看出那温暖的寓意。
右手食指正无意识地摩挲着平板电脑边缘——那个被无数粉丝截图分析过的标志性小动作，每一下摩挲都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
“同学，借过。”
清冷的声线如同山间的清泉，在暖暖头顶炸开。
暖暖慌忙缩腿，慌乱中膝盖还不小心撞到了桌腿，疼得她皱了皱眉头。
就在这时，顾远衣袖掠过，那股松木香里竟混着一丝血腥气。
她这才注意到他右手腕的绷带边缘渗出淡淡的红色，那颜色如同雪地里绽开的梅花，格外刺眼。
“课题要求采集十组生理数据。”
顾远将平板推过来时，指尖在玻璃屏上留下转瞬即逝的雾气，他的手指修长而有力，骨节分明。
“建议从肖邦夜曲开始。”
屏幕界面赫然是暖暖的B站账号主页，上面满是她观看音乐视频的记录。
“昨晚循环播放27次《钟》解析视频，不腻？”
暖暖咬住铅笔的力道几乎要折断木头，她的脸颊因为生气而微微泛红。
“为什么不选《小星星》？”
她故意让铅笔头沾上口水，那亮晶晶的口水在铅笔头上显得格外显眼。
“比如……”突然俯身在顾远的实验记录本上画了串歪歪扭扭的音符，那些音符像是喝醉了酒一般，东倒西歪。
顾远的喉结罕见地滚动了一下，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他抽走铅笔的动作带起一阵风，暖暖的丸子头应声散开半截，几缕碎发调皮地飘落在她的脸颊旁。
“用英雄234墨水？”
他捏着铅笔端详笔杆刻痕，那专注的神情仿佛在研究一件珍贵的文物。
“和二十年前停产的那批同款配方。”
教室前排突然传来林小满做作的咳嗽声，那声音又尖又响，仿佛要把整个教室的空气都震碎。
暖暖转头时，看见闺蜜正用口红在镜子上狂写“SOS”，口红的颜色鲜艳夺目，映在窗玻璃上的倒影却显示她在疯狂***——镜头精准捕捉到顾远左手正虚虚环在她椅背上方，像极了视频里“远山”弹奏琶音时的手势，那画面仿佛被定格成了一幅画。
“你头上沾着李斯特的毛。”
顾远突然伸手，从暖暖发间捏下一根金棕***毛，他的动作轻柔而自然，仿佛是在对待一件珍贵的宝物。
他尾指擦过她耳垂的瞬间，暖气片发出开水沸腾般的咕噜声，那声音在安静的教室里显得格外响亮。
暖暖盯着他袖口滑落的绷带，那里隐约可见缝合线的痕迹，那些缝合线密密麻麻，像是一张无形的网。
“你手上的伤……”“被琴盖夹的。”
顾远迅速拉下袖口，金属纽扣撞在桌沿发出清响，那清脆的声音在教室里回荡。
“上周修那架断弦的斯坦威。”
后排传来此起彼伏的抽气声，那声音像是一群受惊的小鸟发出的叫声。
暖暖这才发现全班都在偷看他们——或者说，偷看顾远骨节分明的手正捏着那根猫毛，对着阳光端详：“三花猫的毛发在色谱仪下会呈现……”“顾学长！”
教授突然推门而入，他的身影高大而威严，像是一座山。
“请解释下你修改分组的理由。”
所有人的视线集中到投影幕布，那投影幕布上的字迹清晰而醒目。
暖暖惊恐地发现分组名单上，她和顾远的名字被爱心符号圈在一起，那爱心符号像是一个巨大的陷阱。
旁边还有行小字批注：“建议观察心率峰值时的皮肤电反应。”
顾远起身时带翻了咖啡杯，深褐液体在实验报告上洇开，那咖啡渍像是一幅抽象画，刚好遮住暖暖童年照上的烧伤疤痕，那疤痕像是一段痛苦的回忆，被暂时掩埋。
“系统算法认为……”他推眼镜的左手在颤抖，那颤抖的手暴露了他内心的紧张。
“我们体感温度差最适合做对照组。”
教授露出意味深长的笑，那笑容像是藏着无数的秘密。
“那就开始第一次数据采集吧。”
暖暖被要求将手指按在顾远的颈动脉处，她的手指冰凉而颤抖，像是一片飘落的树叶。
她冰凉的指尖刚触到他温热的皮肤，就感觉皮下传来急促的搏动——等等，这不该是测量她的心率吗？
“别乱动。”
顾远突然扣住她手腕，虎口的月牙疤压在她脉搏上，那月牙疤像是一个神秘的符号。
“你今早喷的柑橘香水，会影响多巴胺检测数值。”
他的呼吸扫过她手中的温度传感器，屏幕上原本平稳的曲线突然炸开烟花般的峰值，那峰值像是一颗突然爆炸的炸弹。
林小满的拍立得吐出相纸的瞬间，警报器突然嘶鸣，那尖锐的声音像是一把利剑，划破了安静的空气。
顾远拽起暖暖就往安全通道跑，她踉跄中瞥见实验报告上的咖啡渍竟组成了“2009.6.12”的日期——那是福利院火灾的日子，那日期像是一个沉重的枷锁。
琴房的老式挂钟指向十点十七分时，顾远推开了贴着“维修中”告示的木门，那木门发出“吱呀”的声音，像是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暖暖蹲在三角钢琴旁，手机电筒光柱里飞舞的尘埃突然被月光取代——他拉开了所有遮光帘，那月光像是一层银色的纱幔，洒在琴房里。
“为什么关灯？”
暖暖下意识攥紧谱夹，她的手心己经布满了汗水。
顾远的影子从背后笼罩上来，带着松香和图书馆古籍特有的潮气，那影子像是一个巨大的怪兽。
“黑暗会放大触觉记忆。”
他按下中央C键的瞬间，月光恰好漫过琴键，那琴键在月光下闪烁着银色的光芒。
暖暖看见他左手无名指有道新结痂的伤口，像落在雪地上的枫叶，那伤口显得格外醒目。
当他的右手越过她肩膀翻开乐谱时，腕间的绷带擦过她耳垂，冰得她缩了缩脖子，那凉意像是一阵寒风。
“先练《小星星变奏曲》。”
他的气息拂动她鬓角碎发，那气息像是一阵轻柔的微风。
“你七岁时卡在第三变奏。”
第六次重复右手琶音时，暖暖故意把升fa弹成还原fa，那错误的音符像是一个不和谐的音符，打破了原本的旋律。
顾远敲击琴盖的节奏骤然停顿，暖暖从琴漆倒影里看见他喉结滚动了一下——这是今天第一次捕捉到他的情绪波动，那波动像是湖面上的涟漪。
“手腕。”
他突然用铅笔尾端戳她小臂，那铅笔尾端的触感有些粗糙。
“像握住刚出生的猫崽。”
“学长很懂猫啊？”
暖暖猛地转身，鼻尖差点撞上他胸口纽扣，那纽扣像是一颗闪亮的星星。
顾远后退半步，后腰抵住谱架，莫扎特肖像在摇晃的谱架玻璃后笑得意味深长，那肖像像是在嘲笑他们的尴尬。
月光偏移了十五度角，暖暖终于看清绷带边缘洇开的淡红色，那淡红色像是一抹淡淡的血迹。
她伸手触碰的瞬间，顾远突然抓住她食指按在中央C键，那琴键被按下时发出清脆的声音。
“你溺水那晚……”琴箱共鸣震得她指尖发麻，那共鸣像是一股强大的力量。
记忆如潮水涌来：迎新周喷泉池的彩灯，那彩灯五彩斑斓，滑腻的青苔，那青苔湿漉漉的，还有托住她腰腹的那双手——虎口的月牙疤在粼粼波光中宛如鱼尾，那月牙疤像是一个熟悉的标志。
练习到第十变奏时，窗缝漏进的风掀起谱纸，那风像是一个调皮的孩子。
暖暖倾身去抓飞扬的乐谱，发丝扫过顾远的下颌，那发丝像是柔软的羽毛。
他抬手接住谱纸的动作像按下休止符，纸页边缘在暖暖锁骨停驻片刻，那停留像是一个短暂的瞬间。
“这里。”
他忽然用铅笔在谱面画圈，笔尖隔着衬衫布料划过她肩胛骨，那笔尖的触感像是一只轻柔的蝴蝶。
“十六分音符要像樱花下落的速度。”
仿佛被他的话语召唤，窗外那株早樱突然抖落细雪般的花瓣，那花瓣像是洁白的雪花。
一片花瓣顺着顾远的镜框滑落，停在他唇畔，那花瓣像是一个美丽的装饰。
暖暖鬼使神差地伸手，指尖碰到他皮肤的瞬间，琴房顶灯突然大亮，那灯光像是一道刺眼的光芒。
“你们在干什么！”
保安的手电筒光柱劈开黑暗，那光柱像是一把利剑。
暖暖慌乱中绊到延音踏板，整个人向后仰倒，那仰倒的姿势像是一个失去平衡的玩偶。
顾远揽住她腰身旋转半圈，后腰撞上琴键发出轰鸣的***，那***像是一声巨响。
保安离开后，他们仍保持着诡异的姿势：暖暖的左手撑在顾远耳侧，右手被他按在心口，那姿势像是一幅静止的画面。
电子节拍器不知何时被碰开了，机械的嘀嗒声与两颗失控的心跳共振，那共振像是一场激烈的交响乐。
“你的伤口……”暖暖指缝间沾着新鲜血渍，那血渍像是一朵鲜艳的红花。
顾远却低头解开绷带，露出内侧手写的音符——墨迹被血晕染成诡异的紫色，那紫色像是一个神秘的色彩。
“特制墨水。”
他把绷带浸入冷水，血色逐渐消退，露出完整的五线谱，那五线谱像是一首优美的乐章。
“这是你父亲作的曲子。”
暖暖触电般缩回手，二十年前失踪的作曲家父亲，此刻化作琴谱上的休止符横亘在他们之间，那休止符像是一个沉重的障碍。
顾远忽然按响一组***，正是暖暖手机常年设置的来电***，那***像是一个熟悉的信号。
“上周帮你修手机时改的。”
他转动琴凳避开她的目光，后颈发际线处有道淡粉色疤痕，那疤痕像是一段隐藏的故事。
“现在听到这个旋律……”窗外传来野猫厮打声，月光再次被云层吞没，那黑暗像是一个巨大的黑洞。
暖暖在黑暗中小声接话：“就会想起学长修手机要价三百块的事。”
十一点西十五分的食堂永远像煮沸的汤锅，那嘈杂的声音像是一场热闹的集市。
苏暖暖踮脚张望着麻辣香锅窗口前的长队，那队伍像是一条长长的巨龙。
鼻尖萦绕着花椒爆炒的辛香，那香味像是一把火，点燃了她的食欲。
林小满正举着手机首播：“家人们看这个魔鬼辣度——哎暖暖你锁骨怎么红了？”
“蚊子咬的！”
暖暖慌忙扯高衣领，指尖碰到顾远凌晨三点发来的消息：”特训数据己发邮箱“。
她突然想起那只握着自己手腕调试节拍器的手，虎口的月牙疤痕蹭过皮肤时，像火柴划过磷纸，那感觉像是一种微妙的触动。
“同学，你的变态辣。”
食堂阿姨的吆喝吓得她一抖，红油险些泼到帆布鞋上，那红油像是一团燃烧的火焰。
转身时撞进带着松木香的怀抱，餐盘瞬间被抽走，那怀抱像是一个温暖的港湾。
“伤口愈合期忌辛辣。”
顾远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白大褂里露出音乐心理学课的浅灰衬衫，那衬衫像是一片宁静的天空。
他把自己餐盘推过来时，清蒸鲈鱼上的葱丝摆成五线谱形状，那葱丝像是一个个跳动的音符。
林小满的镜头精准捕捉到暖暖涨红的脸：“顾主席怎么知道我们暖暖身上有伤？”
周围响起此起彼伏的咳嗽声，英语系几个女生偷偷举起手机，那手机像是一双双好奇的眼睛。
沾着水珠的玻璃餐桌上，顾远展开的餐巾纸让暖暖瞳孔地震——那是张心率折线图，波峰位置标着”《小星星》变奏曲第三小节“，那折线图像是一条蜿蜒的小路。
“上周特训时你的脉搏在这里。”
他指尖点在87bpm的坐标，“超出正常值23%。”
医用腕表的监测数据投影在鱼汤雾气里，跳动的光点像夏夜流萤，那光点像是一颗颗闪烁的星星。
暖暖用勺子戳破鱼眼，那鱼眼像是一个空洞的眼睛。
“学长是不是还监测了脑电波？”
鲈鱼突然颤动起来，她这才发现鱼腹塞着柠檬片雕成的音符，那音符像是一个个可爱的小精灵。
“这……这是食堂新菜式？”
“食补对肌肉记忆有帮助。”
顾远摘下金丝眼镜擦拭，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那阴影像是一只美丽的蝴蝶。
当他用镊子夹走姜丝时，暖暖发现他左手小指戴着枚银色尾戒，内侧刻着模糊的“2009”，那尾戒像是一个神秘的符号。
窗外突然传来《致爱丽丝》的钢琴曲，那钢琴曲像是一首优美的诗歌。
暖暖叉子一抖，鱼刺精准卡进喉间，那鱼刺像是一根尖锐的针。
呛出的泪光中，她看见顾远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镊子——这人居然随身携带外科器械，那镊子像是一个救命的工具。
“别动。”
顾远捏住她下巴的力道像调试琴弦，那力道像是一种微妙的平衡。
暖暖仰头望着食堂吊灯，光晕在他身后炸开成星云，消毒手套的凉意激得她打了个颤，那凉意像是一阵寒冷的风。
林小满的尖叫像按下暂停键：“顾主席我们暖暖还是黄花大闺女啊！”
整个餐饮区瞬间寂静，只剩海鲜粥在砂锅里咕嘟冒泡，那冒泡的声音像是一个沉睡的鼾声。
“舌根下压。”
喉镜的冷光里，顾远的声音像浸了薄荷酒，那声音像是一种清凉的慰藉。
暖暖数着他睫毛颤动的频率，突然发现他耳尖泛着不正常的红——原来这家伙也会紧张，那红晕像是一朵羞涩的花朵。
当镊子夹住鱼刺的瞬间，暖暖痛得抓住他衣襟，那衣襟像是一根救命的稻草。
松木香突然浓烈，顾远白大褂内侧的刺绣擦过她鼻尖——那是用金线绣的《小星星》简谱，线头处缀着颗褪色的蓝水晶，那蓝水晶像是一颗珍贵的宝石。
“好了。”
沾着血丝的鱼刺被放进柠檬片，顾远突然往她嘴里塞了颗薄荷糖，那薄荷糖像是一颗清凉的药丸。
清凉感炸开的刹那，暖暖看清他尾戒内侧完整的刻字：2009.6.12，那刻字像是一个永恒的记忆。
当晚校园论坛炸出热帖：”惊！
顾主席在食堂做了这种事！
“配图是顾远俯身时垂落的领口，锁骨处晃着条红绳，那红绳像是一条神秘的纽带。
放大二十倍后，眼尖的校友发现绳结里缠着根浅棕色长发，那长发像是一个浪漫的线索。
“这发色全A大只有你有！”
林小满把平板摔在床上，那平板像是一个愤怒的炸弹。
暖暖蜷缩在被子里，舌尖还残留着薄荷的刺痛，那刺痛像是一种甜蜜的痛苦。
她偷偷点开顾远的聊天窗口，发现对方头像换成了三花猫——正在撕咬印着小雏菊的纸巾盒，那画面像是一个有趣的场景。
零点整，特别关注提示音响起。”
远山“更新了视频：《咽喉异物急救指南》。
弹幕疯狂刷过“这手我见过”时，暖暖发现演示用的假人穿着和自己同款的浅蓝连衣裙，那连衣裙像是一个熟悉的符号。
月光漏进窗缝，照在床头那盒薄荷糖上，那薄荷糖像是一个温暖的回忆。
暖暖突然拧开台灯，糖盒背面用荧光笔写着极小的字：明日七点琴房加训。
——这根本不是食堂发放的赠品糖，那字迹像是一个神秘的邀请。
图书馆顶层的夕阳把两人影子拉长在古籍区，那影子像是两条长长的巨龙。
暖暖抽动顾远正在整理的《19世纪音乐年鉴》，夹页里飘出张泛黄琴谱——正是他深夜弹奏的《小星星》变奏曲，那琴谱像是一首古老的歌谣。
“这墨迹……”暖暖抚摸着谱面晕染的痕迹，那痕迹像是一段岁月的沉淀。
“和我小时候用的英雄牌墨水一样。”
顾远突然扣住琴谱，绷带边缘渗出星点血迹，那血迹像是一颗闪烁的星星。
警报器毫无征兆地响起，古籍室陷入黑暗的瞬间，暖暖听见他急促的呼吸：“2009年6月12日……”应急灯亮起时，顾远己经消失。
地板上留着滴落的薄荷糖浆，凝成钥匙的形状，那钥匙像是一个开启秘密的工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