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好痛啊,好像有人拿刀子在切我的脑花。
许枝扶住头,疼的呲牙咧嘴。
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哪儿啊?
不等她回过神,身后有人猛然发力向前一推,她气还没喘匀,忙伸手撑住井沿。
耳边嗡嗡作响,耳鸣不断,眼前的画面渐渐清晰。
入目是一口幽深的井。
原来是有人想把我推下去啊。
不是!?
什么鬼?
许枝猛然发力,挣脱身后之人……挣脱……这人怎么这么大劲儿啊?
身后之人手上愈发用力,井口在眼前放大。
我才醒就要死了??
许枝眼前开始发黑,耳鸣却稍减,听到了些许嘈杂声传来。
身后的力卸了,许枝如烂泥一般,缓缓滑坐到井边。
嘴唇上湿湿的,她机械的抬手一摸,是血。
原来不是那人劲大,是我太虚了啊。
那人怎么走了,不要我命了?
许枝眼前开始发黑,世界又归于黑暗。
“……又是她,怎么又是她……”“……天子仁慈,留她……”“……怎得还没习惯……祸害……”“……傻子……”……在说谁?
许枝意识清醒后便听耳边嘈杂声不断。
小院中的人三三两两的凑成了堆,身着统一服饰,淡青色的衣裙,挽着发髻,一副古人打扮。
有人眼尖,瞧见她睁了眼,推搡着身边人,那人衣服也是淡青色,只是裙边比其她人多了几支绣花。
与自己这一身倒是相似,只是自己的更为精致。
“如玉姐姐,她醒了。”
其她人声音渐小,眼神“不经意”的扫向这里。
如玉挑眉,弯腰凑过来,手轻搭在许枝的后颈“怎么,傻子命都大吗?
那个傻主子点火烧了慈宁宫分毫未伤,连你都命大到这种地步了?”
眼中满是嫉妒,一个傻子,凭什么骑在她们头上。
她首起身,擦擦手“这高烧都烧了三天了,竟然又退了。”
小桃悄声开口“如玉姐姐,那咱们……”如玉瞥她一眼,这人眼挺尖,却是个没眼力见的,她们与这春枝并无大怨,她死了虽好,却也只是心里痛快。
既无利益,犯不着自己动手。
小桃看懂了她的眼色,讨好的笑了笑,偏头对许枝说:“病既好了,说明你命不该绝,走吧,回去伺候你那宝贝主子吧。”
许枝扶着井沿艰难的站起身,听她们这话,原主该是个傻子?
那就好办了。
许枝在原地呆呆站着,看看人看看地,不开口也不动脚。
如玉皱眉“你怎么还不走?”
“去哪儿?”
许枝低头看着地问。
如玉一怔,其余宫女不少变了脸色。
往日春枝虽傻,却从不会在她傻主子的事上有所偏差,今日是怎么了?
如玉问:“你……”还未说完,就被许枝打断“我不记得了,我就想吃漂亮糕糕,然后头很痛,哪儿,我去哪儿?”
许枝捏着荷包里的糕点残渣,感受着身体状况,细细看了一遍自己身上的衣物,依着衣物的痕迹推测原主的小习惯。
如玉细细打量许枝,僵首的身子,紧捏着荷包的手,脚尖在地上小幅度的摩擦,这些小动作和以前一样让人瞧不上眼。
看样子没有什么忽然聪明之类的大造化,怕是烧的更傻了。
如玉轻扯嘴角,傻子真是命大,怎么没烧死呢。
“小莲,你去,将她领回凤栖宫。”
小莲走出人堆,向如玉福身“是。”
……路上无论许枝怎么装傻充愣的套话,小莲都一语不发。
凤栖宫到了。
里面的宫女见到许枝眼睛一亮,放下手中的活计迎了上来。
“春枝姐姐,这是跑哪儿去了啊,可算回来了,皇后娘娘正找你呢。”
原来原主叫春枝啊。
许枝沉默着被拉入殿中,走过石桥、假山、花园、秋千……有些熟悉,可为什么没有记忆呢?
“枝枝!”
迎面扑上来一人,许枝倒吸一口冷气,自己可接不住啊!
好在那人缓了速,轻轻的扑进许枝怀中。
她一身桃红色的繁复衣裙,艳而不俗,头上的步摇轻轻相撞,簌簌作响。
她抬头吩咐道“你们都出去吧。”
许枝轻轻抱着她,心口有股难言的滋味,说不清道不明,好似哽在了胸膛。
是原主的情绪吗?
“枝枝,你怎么哭了?
我抱疼你了吗?”
许珞玥忙松开手。
许枝脸颊无肉,显得一双桃花眼略大,平日里那双眼睛总是少了几分神韵,此时却清清泠泠,眼圈泛红,泪珠湿了睫毛,眸中蒙了水雾,面色苍白,看着让人心疼。
她抬手,眼角是湿的,怎么哭了?
许珞玥看的出神,许枝狐疑的摸了摸脸,这个皇后娘娘好像有点不对劲啊。
许枝扯扯她的袖子“娘娘……”许珞玥嘴一撅“说了让你叫我玥玥的。”
皇后娘娘一副好容颜,撅起嘴来倒也不显得做作。
这心智,像是稚童。
她们口中议论的,怕不是她吧。
许枝皱眉,看样子在宫中这皇后势微啊。
不过一个傻子能做皇后,她背后的家族定然权力滔天。
这么看来天子选她为后,一为制衡,二为安抚。
“玥玥,今日有人笑话我,她说她可厉害了,知道好多事儿,说我什么都不知道。”
许枝低头,故作失落,开始套话,但愿这个皇后真是个傻的。
许珞玥皱眉“那人胡诌,枝枝很厉害的。
她都知道什么……”……她刚穿来时是正午,此时天己经擦黑,宫人早早便将烛火点亮。
许珞玥乏了,躺在榻上休憩。
许枝坐在榻沿,烛光跳跃,在她脸上忽明忽暗。
这许珞玥的话实在好套。
如今是明元七年,原主真是个傻子,宫中总有污秽事,原主是她娘与侍卫私通诞下的。
两年前被殴打出气时遇上偷跑玩耍的皇后,被搭救,赐名春枝 ,自此过上了好日子。
这是许珞玥的说法。
许枝摩挲着身上隐蔽地方的青紫,背地里对原主的欺负,没断啊。
就像自己刚来时。
说起来,这许珞玥也救了自己一命。
那人的松手不是什么良心发现,而是许珞玥带倒了烛台引起了火,险些烧了慈宁宫。
宫中供奉着太后的牌位,自己苏醒时所在的宫殿是贤妃的雅兰宫,离慈宁宫最近,那人不怕自己一个傻子没死,怕慈宁宫出事连累自己的小命,这才撒了手。
但是,春枝是谁她知道了,许枝呢?
为什么她没有记忆?
这一通话套下来,还发现重要一点,这许珞玥,她是个颜控,而自己恰好长的不错,长得好看还是有好处的啊。
许枝轻舒一口气,好歹活了半天了。
剩下的事,明天再想。
她将许珞玥向里推推,毫不见外的也躺上了榻。
有什么好见外的,今天可差点没了小命,没有那个见外的心情。
况且,自己又不知道春枝睡哪屋,失忆这事在情况未明前又不好开口,欺负原主的人不敢说,许珞玥又是个傻的,一时半会儿露不了馅。
能藏多久就多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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