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兰苑沈君誉打量着自己的院子,穷尽奢华。
单单只是一个小院子便花园,鱼塘,假山应有尽有。
屋子里更是奢华无比,梨木龙纹架子床,锦织地毯,雕花贵妃榻,紫檀嵌百宝花鸟宝座……此等规制怕是与皇帝都不相上下。
沈君誉抬脚走进屋子,每走一步,心里便紧一分。
他愧对父母亲,若是父母亲知道他所行之事,怕是要把他逐出家门。
他沈家是名副其实的保皇党。
所以对虞婉兮的亲政打心底里便不认同,即使虞婉兮亲政是先皇下旨册封,并表明不可废除。
但他父亲仍是对公主的所行所做感到不满。
原因则是,长公主亲政之后,处处掣肘皇帝,与皇帝作对,不仅阻止了皇帝成长的脚步,还坚持与各国通商,打开贸易之路,迫使外邦出入如常,导致京城鱼龙混杂,事件频发。
皇帝知他父亲忠心,便特指他父亲做吏部侍郎掌管钱财一事。
可这等差事哪里是这么好当的,没过多久,父亲便被污蔑***贪墨,杀头大罪。
沈君誉去求见过皇帝,可皇上哪是这么容易便见到的。
所求无门,无奈,沈君誉求到了父亲至死都视为政敌的人面前。
他在公主府门前跪了三天两夜,求来了此次相见的机会。
想他文人世家却被虞婉兮踩在脚底***,虽是不甘,却还含着无奈与感激,该是多大的可悲。
沈君誉虽还未涉政,并不了解朝堂之事,但他对父亲的看法却并不赞同。
可孝字为大。
即使不认同,也不是他能置喙的。
怎料如今他还没入朝为官,还未与父亲探讨此事,父亲便先一步被污入狱。
沈君誉心头不免徒升感慨,眼眶微红,耷拉着眼皮看向腰间的玉佩。
这是他如今唯一的物件了。
自从父亲入狱,沈氏族老们便把他赶了出来。
匆忙之间,就是连行李都来不及收拾,只余这块儿玉佩。
几经波折的一日,沈君誉早己身心俱疲。
手中紧攥着玉佩,就这么歪头倒在床榻上睡了过去。
眼角的泪珠滑落,徒留下一道泪痕。
——转日,沈君誉呆坐在软榻上,盯着手里的玉佩出神。
“沈郎怎么好好的哭了?”
是虞婉兮,不知道她在门口站了多久,看了多久。
沈君誉听到声音才反应过来,自己不知不觉中又流下了眼泪。
潦草的用衣袖擦了擦, 随即急忙站起身,快步走到虞婉兮身边,欲要行跪拜大礼。
岂料虞婉兮伸手拖住了他的手臂,阻止了他的动作,“不必多礼,本宫不喜欢跪来跪去的。”
“多谢公主。”
虞婉兮手腕转弯,握住了他宽厚的手掌,“来,坐。”
沈君誉有些错愕,但还是听从的坐下,这才看清,虞婉兮进来时手里还拿着一个盒子。
虞婉兮见他注意到了自己手里的盒子。
笑意加深,抬手打开盖子,朝沈君誉招招手。
沈君誉听话的靠近,一股清凉的触感从下颚传来。
低头看过去,是药膏。
原来公主是记得他伤了,来给他送药膏的吗?
“别躲呀~”,虞婉兮松弛带着些娇媚的声音传来,沈君誉一时有些紧张的不知如何是好。
虞婉兮见状笑容更是娇俏了几分,涂好药膏,沈君誉要退后。
却被虞婉兮制止住了。
烫人的视线从发丝转到眉眼再到鼻尖,最后是唇角。
沈君誉不敢躲开,只能闭紧双眼任由虞婉兮打量。
一声轻笑从虞婉兮的口中传出,沈君誉耳尖不禁隐隐泛红。
二十年。
这二十年他一心只读圣贤书,都不曾亲近过女子,更别说还是如此暧昧的接触。
无意识的紧咬嘴唇,有心里慌张、抗拒和期待反复纠缠。
明明此时的身份对于自己来说是奇耻大辱,可他还是忍不住一丝心悸。
心里明知不成体统,可还是控制不住,纠结的嘴唇都被咬的发白了。
一时之间,沈君誉也分辨不出,这到底是因女子靠近而产生的生理行为。
还是,他其实并不介意,只是心理上难以接受。
一抹柔软的触感落在他的额头。
沈君誉猜测,应当是虞婉兮的指腹。
顺着额头,一首到眉心轻点,紧接着抚过紧闭的双眼,然后是……嘴唇。
但这里的触感变了,不是柔软的指腹,而是一股温热弹软的触感,甚至伴随着一阵温热的呼吸。
意识到这是什么之后,沈君誉猛然睁开了眼。
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虞婉兮。
“沈郎这个模样作何?
莫不是以为本宫说的喜欢,是空话不成?”
一边说着,一边漫不经心的摩挲着沈君誉的嘴唇,时不时指腹下压,试探性的微微探进他的口中。
“我……奴,奴不是这个意思……”虞婉兮笑笑,并不在意他的回答。
但对他的慌乱和自己手下的唇瓣很有兴致。
又轻抚了一下,虞婉兮收回了手,抽出锦帕擦拭有些湿润的手指。
见状,沈君誉想起自己的职责,忍着羞意。
忽视越发烫的耳垂,接过虞婉兮手中的锦帕,轻柔的握着她的手,仔细的擦拭。
可一想到,上面的湿润是因自己而产生的,浑身便忍不住的颤栗。
虞婉兮抽回手,冲着外面说道,“进来。”
是回烟和回季二人,一人手里拿着一个托盘进来。
离近了,沈君誉看清里面放着的东西。
一个是两套衣物,一个放着发冠,簪子,玉佩、折扇。
“这是?”
沈君誉不解的望向虞婉兮。
他心底有一个想法,但是不敢盲目的认为。
“这是昭儿的衣服,沈郎先凑合穿一下,改日再带沈郎去买几身,再唤内务府来给你量体裁身,可好?”
果不其然,虞婉兮指着那套月牙白的寝衣,和那套玉色翠叶锦绣衣袍说道。
“奴都听公主的安排。”
,沈君誉顺从的点点头。
他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哪有资格拒绝,更别说,如今是他该感谢虞婉兮。
如若不然,明日他怕是还要穿着,这一身早己脏污破损的衣衫。
虞婉兮听此心底的满意更加了几分,这么听话的玩物,怕是还要好好稀罕几日才好。
沈君誉知道自己进了公主府,就是要服侍虞婉兮的,但是从她口中听到了其他男人的名字,还是忍不住有些介意。
他对自己的以后幻想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即使是低贱到如此地步,却也还是想有丝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