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项一:拯救者。
赋予干涉、修正既定命运轨迹权限。”
“选项二:毁灭者。
赋予抹除、重塑存在基础权限。”
“选项三:旁观者。
赋予观察、记录权限,无主动干涉能力。”
冰冷的选项被清晰地烙印在李维的意识里。
拯救?
毁灭?
旁观?
每一个词都带着荒谬绝伦却又令人心悸的力量感。
这到底是什么?
一场精心设计的恶意玩笑?
一个疯狂的梦境?
还是……“警告:超过时限将触发对应惩罚机制。
倒计时启动:59秒… 58秒…”冰冷的数字如同无形的绞索,骤然收紧。
57秒…56秒…时间不再是流逝,而是实体化的重锤,一下下砸在李维的神经上。
惩罚机制?
什么样的惩罚?
失去工作?
健康?
还是……更可怕、更无法想象的东西?
一股冰冷的麻痹感从指尖开始蔓延,迅速向上侵蚀,李维的大脑一片混乱,像被无数根线头缠死的毛线球。
手指无意识地痉挛着,在冰冷的桌面上抓挠,发出细微的“刺啦”声。
选哪个?
快想!
快判断!
这他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那冰冷的倒计时像钢针一样扎进李维混乱的意识,逼迫他做出决定时,那个声音,毫无征兆地,彻底改变了。
机械的冰冷感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形容的“质感”。
它变得温润、柔和,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熟悉感,仿佛来自记忆深处某个被遗忘的角落。
那声音轻柔地响起,如同贴在我耳边,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叹息般的笑意:“小蜗牛……”这个称呼再次出现,像一把生锈的钥匙,猛地捅进了记忆最深处那把同样生锈的锁。
“……游戏,己经开始咯。”
最后几个字落下,带着一种尘埃落定般的轻快,随即彻底消失。
如同从未出现过。
办公室里只剩下空调单调的嗡鸣,荧光灯管稳定的电流声,还有李维粗重得近乎窒息的喘息。
冷汗浸透了衬衫的后背,冰凉地贴在皮肤上。
李维依然僵硬地站着,像个被遗弃在舞台中央的木偶,手指还死死抠着桌沿,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游戏……己经开始?”
李维喃喃地重复着,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砾摩擦。
一股比之前任何时刻都更冰冷、更粘稠的寒意,顺着脊椎缓缓爬升,最终盘踞在心脏的位置,缓慢地收紧。
倒计时的数字,无声而狰狞地在李维混乱一片的脑海中跳动闪烁。
那冰冷的、毫无温度的“倒计时结束”西个字,如同西根冰锥,狠狠钉入李维的意识深处。
心脏骤停了一瞬,随即以近乎炸裂的疯狂速度擂动起来,撞击着胸腔,震得耳膜轰鸣。
惩罚!
它来了!
什么惩罚?
会是什么?!
剥夺视力?
心脏骤停?
还是更可怕的、无法言说的精神摧毁?
恐惧像实质的冰水,瞬间淹没头顶,窒息感扼住了喉咙。
就在这极致的恐慌几乎要撕裂李维意识的瞬间——嗡!
不是声音,是一种更本质的震动。
仿佛构成我存在的每一个原子都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从原地硬生生拔出、撕裂。
办公室刺眼的荧光灯、冰冷的电脑屏幕、弥漫着廉价咖啡和汗味儿的空气……所有熟悉的感官信号被瞬间掐断,视野里炸开一片绝对虚无的、令人晕眩的纯白。
没有坠落感,没有上升感。
只有一种彻底的、令人作呕的**剥离**。
仿佛灵魂被粗暴地塞进了一个高速旋转的滚筒洗衣机,搅得天翻地覆,意识在剧烈的撕扯和重组中濒临破碎的边缘。
时间失去了意义,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然后,是砸落。
**砰!
**坚硬、冰冷、带着某种粘稠湿滑的触感。
巨大的冲击力让我眼前发黑,五脏六腑都移了位,一口腥甜的液体猛地涌上喉头。
浓重到令人窒息的、混合着腐烂植物和潮湿泥土的腥气,蛮横地灌满了鼻腔、口腔,几乎让人呕吐。
纯白的虚无碎裂,被粗暴地替换成一片混乱、压抑、令人绝望的浓绿。
视野模糊,耳鸣尖锐。
李维挣扎着,试图撑起身体,手掌却猛地陷入一片冰冷、滑腻的泥泞之中。
泥浆带着腐殖质的腥臭,瞬间没过手腕。
冰冷的雨水,巨大、沉重、冰冷刺骨,如同无数小石子,噼里啪啦地砸在李维的头上、脸上、脖颈里,顺着衣领灌进去,激得他浑身剧烈颤抖。
“我……在哪儿?”
眩晕感稍稍退去,李维艰难地抬起头,抹开糊住眼睛的泥水和雨水。
心脏,再次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
参天巨木!
扭曲虬结的枝干如同怪物的臂膀,疯狂地向灰暗、铅块般沉重的天空伸展,浓密到令人绝望的树冠交织成一片无边无际的墨绿色穹顶,将本就黯淡的天光吞噬得所剩无几。
粗壮的藤蔓,蟒蛇般缠绕在树干上,垂落下来,在狂乱的风雨中疯狂摇曳。
视线所及,尽是湿滑的苔藓、腐烂的巨大落叶、盘根错节的树根拱出地面形成的狰狞形态。
脚下是没过脚踝的冰冷泥沼,浑浊的泥水里漂浮着腐烂的枝叶和不知名的细小生物。
空气沉重得如同浸透了水的厚毯,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冰冷的湿意和浓郁的***气息,沉甸甸地压在肺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