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试图穿透云层，却显得有些无力。
陈峰揉了揉眉心，一夜未眠，眼中布满了血丝。
他和林薇坐在警车里，正前往张启明的家。
“峰哥，初步调查显示，张启明医生口碑极好。”
林薇一边开车，一边汇报，“我们询问了诊所附近的一些邻居和昨晚路过的人，都说张医生是个好人，待人温和，经常看到他给一些看起来家境不太好的孩子免费看病。”
“免费看病？”
陈峰挑眉，“现在这样的医生不多了。”
“是啊，”林薇点点头，“而且我们查了一下他的背景，他是国内最早一批研究唐氏综合症的医生之一，近几年好像还搞出了什么突破性的疗法，具体的我还没查到太详细的资料，可能需要去他的诊所或者医院进一步了解。”
“唐氏综合症……”陈峰喃喃自语，这个词他不陌生，那是一种染色体异常导致的疾病，患者通常有智力障碍和特殊面容。
张启明在这个领域有突破？
说话间，车子己经驶入一个环境不错的小区。
张启明的家在一栋小高层的中间楼层。
按响门铃，开门的是一位面容憔悴的中年妇女，眼睛红肿，显然刚刚哭过。
“请问……是张启明医生的家属吗？
我们是市刑侦支队的。”
陈峰出示了证件。
女人点点头，声音沙哑：“我是他妻子，刘静。
请进吧。”
客厅布置得简洁而温馨，充满了生活气息。
墙上挂着更多的家庭合影，张启明在每一张照片里都笑得温和。
刘静给他们倒了水，手还在微微颤抖。
“刘女士，节哀顺变。
我们需要向您了解一些情况。”
陈峰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温和，“张医生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
有没有和什么人发生过争执或者矛盾？”
刘静摇摇头，眼泪又流了下来：“启明他……他是个再好不过的人了。
对病人耐心，对家人负责，从来不会和人吵架。
他一门心思都放在他的研究和病人身上，尤其是那些得了唐氏综合征的孩子……” “他的研究？
听说他开创了一种可以治愈唐氏综合症的疗法？”
林薇问道。
提到这个，刘静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有骄傲，也有疲惫：“是的，他为此付出了太多太多。
十几年的时间，没日没夜地泡在实验室和诊所里。
这种疗法……很不容易，也很昂贵，但他不忍心看到那些贫困家庭的孩子得不到治疗，所以经常自己贴钱，甚至免费为他们治疗。
我们家的积蓄，大部分都被他用在这上面了……” “治愈唐氏综合症……这在医学上是很大的突破吧？”
陈峰追问，“有没有可能因为这个疗法，触动了某些人的利益？
比如，其他同行，或者相关的医药公司？”
刘静愣了一下，似乎没想过这个角度：“这个……我不太清楚。
启明他为人低调，不太擅长处理这些人际关系。
但他的疗法是经过严格临床试验的，也得到了一些业内专家的认可。
至于利益冲突……我不敢说没有，但启明他一心只想救人，应该不会去刻意得罪谁。”
“那有没有可能，是他的病人或者病人家属……”陈峰斟酌着词语，“有没有可能因为治疗效果或者其他原因产生不满？”
“不可能！”
刘静立刻否定，语气激动，“那些被他治疗过的孩子和家庭，对他感激还来不及呢！
尤其是那些被‘治愈’的孩子，他们的父母简首把启明当成再生父母！”
“被治愈的孩子……”陈峰抓住了这个关键词，“刘女士，您能不能给我们提供一些接受过这种治愈疗法的患者信息？
我们需要逐一排查。”
刘静沉默了一下，眼神黯淡下来：“启明他……有一个专门的患者档案，放在诊所的保险柜里。
但是……”她顿了顿，“有些患者家庭情况很特殊，尤其是那些贫困家庭，启明一首很保护他们的隐私，不让信息外泄。”
“我们理解，刘女士。”
陈峰说，“但这是凶杀案，我们必须排查所有可能性。
我们会严格保密，只是为了找到线索，抓住凶手，给张医生一个交代。”
刘静看着陈峰严肃的表情，又看了看旁边的林薇，最终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你们需要什么，我会尽量配合。”
这时，一个年轻的身影从里屋走了出来，是照片上那个年轻男孩，他穿着校服，脸上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沉重和悲伤。
“妈，是谁啊？”
男孩声音低沉地问。
“小磊，是警察同志。”
刘静连忙介绍，“这是我儿子，张磊，还在上学。”
张磊看了看陈峰和林薇，勉强点了点头，眼神里充满了血丝和对父亲遇害的悲愤：“警察同志，我爸爸到底是怎么死的？
抓到凶手了吗？”
“我们正在全力调查，张磊同学。”
陈峰说，“我们理解你的心情，请相信我们，一定会查明真相。”
张磊咬了咬嘴唇，没再说话，只是走到母亲身边，默默地扶住了她。
看着这对母子相依为命的样子，陈峰心中也有些触动。
一个原本幸福的家庭，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凶杀案，瞬间崩塌。
“刘女士，张磊同学，”陈峰站起身，“今天就先到这里。
如果你们想起什么任何不寻常的事情，哪怕是很小的细节，请立刻联系我们。”
他留下了联系方式，和林薇一起离开了张家。
“峰哥，你觉得会不会是情杀或者仇杀？”
路上，林薇问道，“刚才看张磊的样子，情绪很激动，但看起来更像是悲伤和愤怒，不像是隐藏了什么。”
“现在下结论还太早。”
陈峰摇摇头，“张启明的社会关系我们还没完全摸清楚。
不过，他那个‘治愈唐氏综合症’的疗法，很可能是关键。
我们下一步，去他的诊所，看看能不能从那个保险柜里找到点什么。
还有，通知王法医，催一下尸检报告。”
车子再次驶向“启明儿科诊所”，那里己经被警戒线隔离起来，技术人员还在进行细致的勘查。
陈峰知道，解开谜团的钥匙，也许就藏在那些被治愈的孩子和他们的故事里。
而那个温和的医生，他的死亡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不为人知的秘密和恩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