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会议刚结束,天空突降大雨,张斌未带伞,只好依在门边等雨停。
“一块走吧。”
张斌扭头一看,原来是女同学李惠。
她中等身材,鹅蛋脸,皮肤白皙,乌黑大眼睛明亮有神,说话清脆,显得高雅有气质,是典型美女队花,走到哪里都能吸引所有惊艳的目光。
“不用啦,等雨停再走。”
“雨停需等明天早上,你能等吗?”
说完不由分说将张斌拉入伞下同行。
她有意将伞移向张斌这边,而自己半边身子让雨淋湿。
张斌不好意思,将伞移向李惠,雨越下越大,伞在他们互相推让中挡不住雨水侵扰,他们身上都淋湿,衣湿心暖,彼此相视一笑。
来到张斌家门口,李惠关心招呼道:“快洗澡,防感冒。”
然后笑着离开回家。
李惠回到家中,父亲李海见状既心痛又怪怨地说:“这么大的雨,两人共伞岂能不淋湿。
我知道你喜欢张斌,但他心气高,志向远,不要剃头挑子一头热”。
李惠反驳说:“我们同学6年,当知青两年,他是怎样的人难道我不了解?
正因为他志向高远我才喜欢他。”
“知其人,知其心吗?
还是多考查了解一下,以免竹篮打水一场空。”
“好的,我知道怎么做。”
春末夏初,正是农忙季节。
李惠同好友淑芬一块在黄麻地扯草,见张斌与方中在邻地块耙地,于是耍起小聪明:“淑芬,你去换张斌,让方中教你学耙地,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张斌来到李惠面前,俩人一起边扯草边聊天。
“斌,平时人多不好说,现在仅我们俩人,你能谈谈对当前社会的看法和打算吗?”
于是张斌爽快地向李惠畅所欲言。
他认为解放十多年,比解放前发生天翻地覆变化。
新中国在各方面取得很大进步,但现仍很贫穷,需他们这代年青人去努力改变。
他母亲曾读过私塾,有见识,从小精心培养教育他,用孟母三迁,岳母刺字鼓励他好好读书,从小立志,通过学而优则仕读大学,走人生晋升之路。
现虽暂时务农,用发展眼光看,社会发展,国家建设都需培养各方面人才。
如果有机会,他第一志愿是读大学,其次是当兵,在部队锻炼成长。
即使都不能如愿,也要做一个有理想有文化,懂得科学种田的新型农民。
总之,不能平庸虚度人生。
李惠紧盯着张斌看,夸奖着说:“你确实与众不同,是我欣赏的有志向的优秀男青年。”
“你太过奖了。”
“阳春白雪,和者必寡,你这样高志向的人今后找女朋友都难。”
“宁缺毋滥。”
“那你怎样看待事业与爱情?”
“我认为爱情与事业是人生两大支柱,相辅相成。
每个人都需干番事业,如果有志同道合的贤内助共同奋斗,事半功倍。
事业成功,夫妻相敬相爱,生活更幸福甜蜜!”
李惠回家后如实向父母亲坦诚她与张斌谈话情况。
她父亲感慨的说:“张斌是一个有理想志向的好青年。
你如果爱他,平时多与他接触,同时多关心照顾他,建立真挚感情,这样才能水到渠成。”
“谢谢爸指教!”
那时各生产队都成立宣传队,唱红歌,演革命样板戏片断。
张斌李惠都是积极分子,演主角。
农场是大集体生产,男女青年一起劳动。
挑稻谷是重活,看到张斌满头大汗,李惠心疼,急忙递上毛巾,送上水壶。
插田,割谷,锄草手上活,女青年比男青年干得快。
李惠干完自己的活就主动帮张斌。
田间劳动离生活区远,队里经常安排人送饭地头吃。
李惠总是提前让母亲做点好菜带来,大胆送给张斌吃。
每当劳动田间休息,李惠主动来到张斌身边,一块看书学习,促膝谈心。
他们俨然一对恩爱新婚夫妻,令人羡慕。
初夏夜晚,月亮高悬天上,大地通明。
张斌正在看书,李惠突然造访,开门见山地说:“斌,听说你有本《青春之歌》,能否借我看看?”
因为当时是禁书,借看有风险。
张斌回复:“此书禁止外借,就连我最要好的朋友方中来借多次,我都拒绝”。
“据我所知,《青春之歌》是描写男女青年革命爱情故事,你不是鼓励我多学习,追求进步吗?
难道不借方中,连我也不借吗?”
李惠笑着问道。
“这么说我们之间的关系己超越我与方中关系?”
李惠顽皮一笑:“你说呢,拿出你的诚意。”
张斌连忙将书送到李惠面前:“这就是我的诚意。
你看能打及格分吗?”
“不错!
给你打100分”。
李惠拿着书笑着说。
李惠通过借书,探知张斌的心,于是又筹划下步棋。
第二天傍晚,收工路上,李惠悄悄地对张斌说:“感谢昨天你慷慨借书,为表谢意,今晚总场放露天电影,我请你一块去看,不见不散。”
生产队到总场有五里地,张斌到后,环顾一看,露天电影己在总场广场放影,男女老少都搬凳子坐着看,外地来的人没凳子只好站在两边或后边看。
突然李惠走到身边笑着说:“到那边去,己备好凳子,就等你大驾光临。”
张斌随李惠来到左前方,果然己摆好了一条长凳,李惠拉张斌坐下,张斌突然感到一股电流传遍全身,激动得颤抖。
原来这是与李惠手第一次紧握在一起产生的幸福感觉。
他看向李惠,满脸通红,李惠娇羞着说:“我们手握在一起,心连在一起,才有这幸福触电般感觉。
希望一辈子都这样才好!”
张斌也感慨的说:“命运掌握在我们自己手中,谁也夺不走!”
俩人双手握得更紧。
1969年夏季发洪水,农场地势低,面临水淹危险。
领导安排全队搬迁到高处避水灾。
张斌李惠分在不同地点。
李惠顾不上搬家,却第一时间来帮张斌搬家。
临走前含情脉脉对张斌说:“抽时间到我搬的地方来玩。”
张斌高兴答应,看着李惠两步一回头恋恋不舍离去。
冬季征兵体检,张斌被查出患血吸虫病,被送到县血防站治疗。
枯燥乏味的治疗生活,使张斌更想念李惠。
突然听到:“请问医生,农场有位叫张斌在你这医院治疗吗?”
张斌一听,万分惊喜,立即冲出病房高喊:“惠,我在这儿。”
两人携手回到病房,交流问候后,李惠劝张斌安心治疗,明年再考兵。
随后拿出带来的苹果冲洗削皮后给张斌吃,张斌叫李惠再冲洗削皮一个自己吃,李惠朝张斌一笑:“那些留你明后天吃。”
“我个人吃独食吃不下去。
应该有福同享。”
“不怕脏吗?”
“脏也是甜的”。
他们相视一笑,一人一口共吃苹果,觉得比孙悟空偷吃的蟠桃还好吃。
农场地势平坦,港渠纵横,利用劳动休息时间,男青年纷纷下水摸鱼,女青年在岸上收鱼。
方中摸到一条胖头鱼,递给桂芳,武火捉到一条翘嘴鱼,有珍连忙接住,张斌摸到一条鲫鱼,高喊:“谁要鲫鱼?”
李惠毫不犹豫,立即上前收下。
吴新俏皮的开玩笑说:“真巧!
方中桂芳都体型肥胖,以后就称他俩胖头鱼。
武火有珍都瘦长型,就叫条子鱼。
张斌李惠都端庄,恰似鲫鱼。”
大家听了,都觉着说得有趣又形象,边喝彩边鼓掌。
唯有胡金忌妒张斌,他摸到一条草鱼,连忙将李惠手中鲫鱼抛入水中,递上草鱼,大声***道:“我暗恋李惠多年,李惠要的是***鱼,绝不会要鲫鱼”。
所有在场男女青年听闻都很惊讶,齐刷刷地看向李惠。
李惠气得发抖,急忙申辩道;“我最喜欢的是鲫鱼,才不要草鱼呢。”
边说边气愤地将草鱼丢入水中。
然后转向胡金:“趁现在大家在场,我公开申明,我爱的是张斌,我不但不喜欢你胡金,而且讨厌你。”
胡金很尴尬,恶狠狠的说:“不论你是否爱我,我一定要你嫁给我,我有的是能力与势力。”
说完瞪了李惠一眼,头也不回的离开。
张斌无奈,仰天长叹,抬头间看见头顶上笼罩着一大块的乌云,乌云像一支庞大的军队一样,迅速占领了整个天空,让人不禁感到一丝压抑和不安。
他来到李惠身边,拉着她的手安慰说:“乌云不会长久,乌云过后还是朗朗晴天。”
李惠会意的点点头。
夜幕降临,他们漫步田边,心中都很沉重,张斌开口说道:“胡金太可恶,仗着他父亲是队长,公然叫板,破坏我们真挚纯洁的爱情。”
“我怕你伤心不敢告诉你,胡金己经开始付诸行动了。
他到我家送礼,还跟我母亲说你家父母有病,家穷,而他家各方面条件都比你家强百倍。”
李惠见张斌沉默不语,于是又安慰他:“现在婚姻自由。
我看重是人品而不是钱财。
请相信我,我爱你,唯你不嫁!”
张斌见李惠这么真诚,对感情那么炽烈,也激动地说:“我们是天赐良缘。
你聪颖漂亮、温柔文雅,没有城里姑娘的娇气,我最喜欢你这种高雅端庄的气质。
你爱好学习,有才艺,正是***事业的贤内助。
你知书达礼、善解人意,唯有娶你,我们才能相知相爱,白头偕老。
我也非你不娶!”
李惠听后激动地拥抱张斌:“今天终于听到你的真心话和对我的赞美。
女为悦己者容,我要更加努力,把最好的自己奉献给你!”
“士为知己者死,你是我梦寐以求的红颜知己,我甘愿为你奉献包括生命的一切!”
两人越谈越激动,这时天空降雨,伴有雷声,惊醒张斌,他提醒李惠:“天有阴晴,社会不公,人心莫测我们对此要有思想准备。
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