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卷着枯叶掠过将军府朱漆大门,门楣上"护国忠良"的匾额在暮色中摇摇欲坠。
林渊踏着绣金线的蟒纹皂靴,用镶玉手杖挑起歪斜的门帘,身后百余名禁军如狼似虎地涌入,甲胄相撞的声响惊飞了檐下的寒鸦。
"故老夫人呢?
"林渊慢条斯理地摩挲着翡翠扳指,目光扫过满地狼藉的前厅。
檀木屏风被劈成碎片,先帝御赐的青花梅瓶化作满地瓷片,管家老周被铁链捆在廊柱上,额头汩汩流出的血染红了胸前补丁摞补丁的粗布衣裳。
"呸!
"老周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林渊,你这阉党余孽,迟早遭天打雷劈!
"话音未落,一名禁军抽出马鞭狠狠抽在他脸上,顿时皮开肉绽。
正厅内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
林渊挑眉望去,见故昇的胞妹故柔手持半截青瓷香炉,正将最后几滴茶水泼向试图靠近的侍卫。
这位曾在京城诗会上艳惊西座的才女,此刻青丝凌乱,月白襦裙沾满泥污,却仍仰着下巴冷笑道:"想动我?
先问问这香炉答不答应!
""有意思。
"林渊抚掌大笑,缓步走上台阶,蟒袍下摆扫过满地碎瓷发出细碎声响,"听闻故姑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今日怎学起泼妇撒野?
"他突然伸手捏住故柔的下巴,"可惜了这张脸,若不是逆臣之妹,本相倒想纳进府中......""放开她!
"拄着拐杖的故老夫人被两名侍卫架着踉跄而出,满头银发在风中凌乱如枯草。
她颤抖着举起拐杖首指林渊:"你这奸贼!
我儿出生入死保家卫国,岂是你几句谗言就能构陷的?
"林渊猛地甩开故柔,后者重重摔在青砖地上。
他转身时眼中闪过阴鸷:"老夫人怕是老糊涂了。
陛下亲口下诏,故昇私通外敌、意图谋反,此刻他的狗头恐怕正在城门示众呢!
"他突然抬高声调,"来人!
将这些逆党统统押到前院,本相要当着街坊的面,斩草除根!
"庭院内顿时响起哭喊声。
故家幼子被粗暴地从乳母怀中拽走,三岁的孩童哭得撕心裂肺;故家二房媳妇死死护着襁褓中的婴儿,发髻散开也浑然不觉。
林渊倚着雕花栏杆,端起侍卫递来的鎏金酒盏轻抿一口,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的闹剧。
"林渊!
"故老夫人突然挣脱侍卫束缚,扑到石阶前死死攥住林渊的衣摆,"你我两家也曾有过交情!
当年你父亲重病,是我儿连夜快马加鞭请来太医......""交情?
"林渊一脚踹在老人胸口,故老夫人踉跄着滚下台阶,"在本相眼里,不过是攀附权贵的跳梁小丑!
"他挥挥手,两名侍卫立刻上前按住老人,寒光闪闪的钢刀抵在她脖颈处。
"杀啊!
有本事杀了我们!
"故家庶子故明突然挣开束缚,抄起廊下的青铜烛台狠狠砸向林渊。
可惜距离太远,烛台"当啷"一声砸在石阶上。
林渊脸色骤变,抽出侍卫腰间佩刀掷出,刀刃精准地贯穿故明咽喉。
少年瞪大双眼缓缓倒下,鲜血在青砖上蜿蜒成狰狞的图案。
"不——!
"故柔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挣扎着要扑向兄长尸体,却被侍卫死死按住。
林渊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被扯乱的袖口,嗤笑道:"以为本相不敢杀人?
"他转头望向禁军统领,"传令下去,凡故家余孽,不论老幼,一个不留。
"惨叫声顿时响彻庭院。
故家的老仆被铁链勒住脖颈,嘴角溢出鲜血仍在怒骂;抱着孩子的妇人将幼儿护在身下,后背被长枪捅出无数血窟窿;就连蹒跚学步的稚子,也被侍卫拎着脚踝重重摔在石鼓上。
林渊倚在廊下,看着满地鲜血渐渐漫过青砖缝隙,脸上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
当最后一声哭喊消散在寒风中时,林渊踩着满地尸体走到故柔面前。
少女浑身浴血,怀中抱着兄长逐渐冰冷的尸体,眼神空洞得如同死人。
"告诉故昇,"林渊弯腰在她耳边低语,"这就是忤逆皇权的下场。
"他首起身,对着满地尸首轻蔑地啐了一口,"把这些脏东西拖去乱葬岗,别脏了本相的靴子。
"夜色渐深,将军府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林渊的蟒袍在火光中翻飞如血,他带着侍卫扬长而去,只留下满地狼藉的尸骸,和那面在烈焰中扭曲变形的"护国忠良"匾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