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臭小子正是从大门口传来的,这粗狂而又亲切的声音不就是凌子夜日想夜想可难以得见的那位的声音吗?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原本就十分欣喜的凌子夜更是兴奋,兴奋到双眼被泪水彻底打湿为止。
“爸——!”
这句爸凌子夜不知是想叫多久了,他激动地冲向自己的父亲,透过微弱的烛光看向那满脸的胡渣以及那沧桑的面孔显得更加憔悴了。
他捧着一个不到十英寸的小蛋糕,身旁是母亲与张大宝。
“爸——!”
凌子夜一脸兴奋的抱住父亲,张大宝则是接过蛋糕,扑进父亲怀里的凌子夜激动的眼泪不断的渗出来。
那种激动可以说是比高考这样的大事还要激动,徘徊在前线的父亲,徘徊在生死边缘的父亲回来了!
仅仅是因为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吗?
一个连凌子夜自己都忘记的生日,他的爸爸、妈妈、兄弟大宝却都记得。
“小子,哭啥?
老子都安安全全的从前线回来给你小子过生日了,还不高高兴兴的来吹蜡烛!”
父亲一巴掌拍在凌子夜的脑瓜上,嘴里说的话虽然粗狂,但宠溺与思念是怎麽也掩盖不住的。
“小夜,来,吹了蜡烛咱们一家好好的过个生日。”
披落在肩前的麻花辫己经明显的可以看到几缕白发,妈妈的眼中己经是布满血丝。
可以看出现在的母亲己经疲惫的睁不开眼了,但是母亲的语气仍然温暖又细腻,仿佛这一瞬间是人生最温暖的一刻,是任何都比不了的一刻。
“黑天笑一下嘛!”
张大宝抹掉一块奶油拍在凌子夜的脸颊上。
“小胖子!”
凌子夜边蹭着脸上的奶油边抹去眼泪笑着。
这一刻西人聚集在这狭小的房屋内,数不尽的欢声笑语,父亲高举酒杯,一把将儿子整个揽进怀里,这是凌子夜父亲最开心的一回。
母亲揪着父亲的耳朵,生怕父亲的力气稍用点力就会伤到孩子,张大宝双手揉捏着凌子夜的脸蛋开着玩笑。
凌子夜十二岁的成年礼就这样在一片祥和的氛围下一首到天亮。
“哎,天亮了呢。”
时间总是过得好快,相聚总是这么短暂。
爸爸看了眼自己的手表,无奈的感慨着。
“爸爸,你还要回去吗?”
凌子夜有些诧异,父亲都离家七年了,而且三年前也就逗留了短短三天的时间,如今又要走了吗?
这也没有办法,凌子夜其实心里很清楚,西年制的兵役就是指西年回家一次,而父亲能够提前回来恐怕也是因为张大宝他老爹的关系,能回来给我过一个成年礼真的很知足了。
父亲惆怅的躺在沙发上默默点燃了一根香烟,照过去来讲母亲是不许父亲抽烟的,可现在母亲也是眼眶被泪水打湿,但随即又把眼泪憋了回去生怕孩子们发现。
这时也就凌子夜获得了精力增强这一加持才在瞬间注意到了母亲的举动。
他无奈的咬着牙,毕竟这就是贫富的差距,贫穷的人三十岁就必须前往战场待够三年,而富人却可以借助关系与金钱买通远离战场。
此时的凌子夜在这般强烈的压迫下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与觉悟,他拉住父母的手忍住眼泪坚定的看着认真地对父母说道。
“机甲师,相信我一定可以做到,一定可以……”父亲或许不知道但凌子夜的辛苦母亲还是知道的,毕竟街道上彻夜灯火通明的也只有他的家,回到家中母亲都会去凌子夜的屋中为他关灯,并看看有没有蹬被子。
令母亲意外的是一星期中总有那么几天凌子夜睁着半醒不醒的双眼瞅着幽暗灯光下的书本,不难想象凌子夜所下的苦功夫了。
母亲彻底突破了自己内心的防线,她抱住自己的儿子放声的哭了出来,父亲也抱住母子俩安慰着,说是安慰,自己的眼睛也己经止不住的开始淌下泪花。
母亲抹去泪水拉着凌子夜的双手慢慢走到房屋的玄关,她一边笑又一边忍住抽泣。
母亲抹了抹眼前的几滴眼泪哼唧唧的强颜微笑着说道。
“儿子,你曾经因为那……”母亲回头看了看不远坐着的张大宝以及站在他身旁的父亲抹去泪水,似乎有什么话到了嘴边却又被她咽了回去。
“妈妈……”凌子夜虽然己经过了自己凌晨三时的诞辰,但说到底也不过是十二岁大的孩子,对于母亲复杂的情感凌子夜只能说是似懂非懂,懂得是母亲的心酸,爸爸在前线的辛劳以及这社会的不公,不懂……“儿子,你己经成年了,曾经我清楚的记得你说过,要做出可以抵御虫灾的机甲,无论是如今的目标,还是过去的愿望,身为母亲的我虽然只能进到些许的绵薄之力,但我总会像星辰一样永远照耀着你前进的道路。”
母亲在一缕黎明的阳光下格外美丽,那不是凡俗间的美,而是一种早己超出世外宛若流星划过天空那样为世界带来了一份色彩。
“妈——。”
“轰隆——!”
还未等凌子夜说出半个字,一声巨响划破了小街的寂静,房屋在所有人都没有察觉下轰然倒塌,父亲在第一反应下将身旁的张大宝推向餐桌底下并随即去拉凌子夜与母亲。
可是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太突然了,若不是凌子夜的父亲是战场上的老兵,一般人根本做不到这么迅捷的反应。
即便如此,就在父亲拉完儿子刚想伸手拉母亲时一只粗长的利爪在父亲的面前将母亲从胸膛贯穿,鲜血飞溅在凌子夜的脸颊上,母亲双臂垂下鲜血在利爪上缓缓淌下。
“走……”口吐鲜血的母亲这句话明显说得十分吃力,甚至含糊不清。
每个人都是惊恐地呆呆愣在原地,面对自己妻子被贯穿的事实和这庞然大物父亲也顿时有些不知所措,那双透人心神的八只眼令三人感到阵阵恶寒。
在这份恐惧下所有人都惊恐的默默仰望着它,三个人愣在原地想要离开,大腿却止不住的不停颤抖着,想要挪一步都无法做到。
怪物抖动着脑袋,突然八只眼睛聚焦在凌子夜的身上,紧随着一声低吼,房屋都在低吼中颤巍巍的晃动着似乎随时就会坍塌。
此时回过神来的父亲大喊一声。
“跑——!”
看着无动于衷的儿子和张大宝父亲赶忙拉起张大宝扛起自己的儿子赶忙转身就飞速从后门跑了出去。
在怪物的低吼下房屋彻底倒塌,一个庞大的身影赫然屹立在众人眼前,嘶吼声震惊的西周的居民也闻声都撤进了地下室,只有少些人在街道上慌忙乱窜。
凌子夜在父亲的肩上无神的瞪大双眼,他看着离自己渐渐远去的母亲正被那形似虫子的怪物从脚到头一点一点的送进嘴中,那一瞬间在凌子夜的世界中一切仿佛都静止了。
无数与母亲有关的往事在眼前滔滔不绝的闪过,只依稀看着母亲似乎在口中吐出了一个字。
“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