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玉碎惊梦
铜盆里融化的雪水泛着青灰，水面浮着几片枯败的海棠花瓣。流珠将绣帕浸入冰水中时，腕间旧伤突然灼痛起来——那是前世撞向侍卫刀刃留下的疤，此刻却在凝脂般的肌肤上完好如初。指尖触到盆底鎏金双鱼纹的瞬间，她猛地缩回手，铜盆"咣当"翻倒在青砖地上。
"做什么呢！"浣碧挑开猩红毡帘冲进来，杏子红撒花袄领口镶着兔毛，发间碧玉缠枝钗随动作轻颤，"小主晨起咳了两声，黄规全刚送来血燕，快炖上..."
流珠盯着那支钗子，喉头涌起铁锈味。前世甄嬛初次侍寝归来，正是用这支钗换了浣碧深夜跪在廊下的忠心。铜镜里映出甄嬛朦胧的睡颜，流珠握犀角梳的手指节发白，那些在慎刑司染血的记忆如同毒蛇，顺着脊椎攀上后颈。
"今日梳惊鹄髻可好？"甄嬛指尖抚过妆奁里的珍珠步摇，鎏金缠丝玛瑙在晨光中泛着血色。流珠突然抽出最底层的累丝银簪："奴婢听闻景仁宫新贡了螺子黛，小主用这个更显庄重。"
浣碧正捧着鎏金手炉转过雕花屏风，闻言狐疑地眯起眼："流珠姐姐何时懂这些了？前儿连双环髻都绾不利索。"
"昨儿听黄规全跟芳若姑姑嚼舌根学的。"流珠将茉莉头油抹在掌心，刻意让声音带着三分怯意，"说来也奇，奴婢昨夜梦见碎玉轩的海棠一夜之间全开了，花心里还凝着血珠子呢。"
铜镜里甄嬛描眉的手一顿，黛石在额角拖出细长阴影："血棠...可是《异闻录》里说的凶兆？"
"小主！"崔槿汐捧着朱漆托盘疾步而入，眉间凝着霜色，"方才剪秋姑姑来传话，说皇后娘娘头风发作，今日的谢恩礼免了。"
暖阁骤然陷入死寂，炭火爆出"噼啪"声。流珠看着甄嬛缓缓放下眉黛，前世种种如走马灯闪过——景仁宫那碗掺了麝香的杏仁酪，井里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