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长着眼睛,只要不闭上,就是要看的;长着耳朵,只要不堵上,就是要听的;长着嘴,就算是开了口,有些话却是可以不说的。
嘴跟脑子连在一块儿,脑子不想说,嘴就可以不张开,谁还没做过几件说不出口的事?
这些事总是与我们想要维护的在他人眼中的形象有关,长久憋在心里,不敢说给别人听,也说不清楚到底对别人而言算什么,也许根本没有人留意,也许别人听过一耳朵就忘了,但焦点效应总是在卑微的人格中,没有安全感的生命中,被无限放大。
没有人知道贾梦雨那些说不出口的事,除了我。在我知道之前,我也没想过她会说给我听。
一
2022年,快到年底的时候,整个地球都病了。
用大家都懂的说法,这叫“阳了”。我“阳”得比较晚,那几天办公室里只剩不到一半的人,我还坚挺着,我从未想过自己的身体会比意志坚定,这是我为数不长的生命中,身体状态的巅峰时刻,但我的意志早就软弱了,我赖以生存的工作比病毒还罪恶,对我的思想和人格的侵染,已经到了无法根治的地步。
我看邮件,回邮件;看信息,回信息;接电话,打电话,节奏快过我呼吸的频率。
到了下午4点多,我觉得有点热,一股热气从后背一直窜到脑门上,脸颊像是被太阳烤着,烫得通红,可这是冬天。除此之外,倒也没什么不舒服的。找了一个电子体温计,冲着额头“开了一枪”,36度8,非常正常、非常健康的体温,我有点失望,将鼻子上口罩里的金属条捏得更紧了些。
第二天一早醒来,我就知道我不能再跟我的同事们在办公室并肩作战,头疼,浑身疼,还晕。
我单是完成从躺着到坐起来这一个动作,花费的时间就是平时的十几倍。我的头抬一下,就疼得更厉害一些,眼睛看东西就要恍惚几秒。我用手臂支撑着,撑一下头,抬一下肩膀,起来一点,再撑一下头,再抬一下肩膀,再起来一点。坐稳之后,等卧室的墙壁终于不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