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喔~喔喔~喔~”公鸡的打鸣声,把李冬给吵醒了,5年来,从来没有像今天睡得这般踏实。
“妈~”,“妈~”,“爸~”,“爸~”,李冬大喊了几声,无人应答。
村里的人,起的都比较早,估摸着是下地干活去了。
趁着这个时间,李冬打算出门逛逛,好多年没回家了,以前家家都不关大门,现在建了新农村,更是如此了。
李冬,漫无目的的走着,经过一个小池塘,这个池塘有条巨型鱼,差不多有百来斤,据说,前段日子,被人给网走了。
为此,村里人整整骂了一个星期。
尤其是李强,每每说起这事,就痛心疾首,把人家祖宗十八代都一一问候一遍:”哪个生儿子没***的,把李家的鱼给捞走了,从小不学好,长大定是进监狱的货。”
心里一边想着,李冬一边继续往前走着。
汪汪汪……,急促的狗叫声,把李冬吓了一个激灵,刚准备开始跑,就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在有个大铁链,把狗拴住了。
“冬子,回来了啊!”
村里老光棍李万说道。
“昨天刚回来”,一边说,一边赶紧从口袋里,摸了盒烟,然后递了一根过去。
“万叔,你看见我爸妈了吗?
““一大早,估计是去菜地了吧!
你妈玉兰有个习惯,每天一早,都会去菜地瞧瞧,生怕人家偷你们家的菜”。
“您先忙着,我再转转。”
李冬寒暄了几句,就回家了。
一转眼,李冬就到了家门口,隔着老远,就听到老妈的“大嗓门”。
“冬子,冬子,这孩子,一大早不在家里待着,跑哪去了?
家里的红薯粥都要冷了。”
“妈,我回来了!”
“锅里的粥都冷了,你也不吃,跑出去干啥!”
玉兰走到碗柜旁,拿出2个碗2双筷子,抱怨道。
“我找你们去了,看你和爸不在家,不知道你们干啥去了,顺便,这么多年没回来,到处瞧一瞧。”
李冬从裤兜摸出一包香烟,从中抽了一支出来,往嘴里一叼,不带情绪地说道。
“村东李万家隔壁,不是没人住吗?
怎么还拴了只大黑狗在那?”
“哦,你说的是李奎家里啊!
他儿子在市里买了房子,把他们老两口,都接到市里住了,这个房子是租给了当时养鸡的李金山。”
玉兰打开锅盖,一边舀着粥一边说。
“当时害怕有偷鸡的,就买了只大黑狗,威慑别人不敢靠近。”
李冬站在厨房门槛处,刚点完烟,一抬头就看到李强。
“爸,吃早饭了?”
李强,手里拿着牛绳,快速的向家里走来!
“嗯,我知道了!
你们先吃,我洗下手就来”,李强说道。
“早不出去,晚不出去,每次吃饭的时候,就找不到人。”
玉兰面带不满,发着牢骚。
李冬忙打着圆场,“晚就晚点吧!
又不用急着去上班。”
“爸,前面池塘的那个鱼,被人捞走了,有查到什么吗?”
“查个屁,摄像头就是摆设,吓人的玩意,压根就没有用。”
一想到自家的大鱼被哪个挨千刀的偷走了,李强的心就刺啦刺啦地痛啊,胸中顿时升起一股无名之火,久久不能平息。
“大晚上的,而且还是在路边,鬼知道,被那个挨千刀的给捞走了。”
“李金山,还在山里养鸡吗?”
说着,李冬摸出兜里的烟,给老爸递了一支过去。
“今年是最后一年,养完说是不干了,其实是老村长不让他干了,离我们村里距离不是特别的远,乡里下来人,说是污染环境,不能再养了,不然就罚款。”
李强接过烟,顺手夹到了耳朵上。
“他养鸡,我们村啥都没得到,当初说要给租金的,这么多年了,也没见到一分”,玉兰端着粥,从后面厨房走了出来。
“咱们李家坳,村里人都太老实了,像包鱼塘、包荒地这些,压根就没人给租金。
你看,不给还不是照样干的好好的。”
说完,便把粥往桌上一放,转身去倒些咸菜来。
李冬,笑着说道,“那我去承包山,是不是也可以不用给租金啊!”
“想得美,我们家不管干什么,总是吃亏。
你不给钱,村里那些人,还不天天堵在家门口要,所以你还是别瞎折腾了,没事找事,包什么山。”
玉兰把咸菜一放,又转身进了厨房。
李强附和着:“对,包什么山啊!
到时候又要赔钱,还不如和我在家放养几头牛,至少赔了还能看到一点肉。”
“别啊!
爸妈,我们不是说好了,你们要支持我的吗?”
一阵沉默之后,李冬放下饭碗,一脸郑重:“爸,我没开玩笑。
我打算包的孤山,一共是5家的,你啥时候,有空陪我上门去谈谈呗!”
“二伯家里,昨天己经商量好了,西姑家的话,她最听你的话,你去说上一句,应该也没啥问题。
就是李景寿还有李景光,这兄弟两家最难说,另外那个李景刚家里,他只要是给钱,也基本上不用去怎么谈。”
“村里的人,可难说话的哩!”
玉兰听完,小声说。
“这样你先去村东,李支书家里,给他带一条烟,买点礼物送过去。
虽然现在不干支书了,但是很得村里人的信服,办事找他,能说上话。”
李强摘下耳际的烟,夹在手上,想了想说。
“好嘞,爸!
我这就去办!”
万事开头难,有了老爸的指点,李冬顿时茅塞顿开。
说着,立马掐了烟,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就往外走。
看着李冬越行越远的背影,玉兰忍不住小声嘀咕道:“强子,你真打算帮儿子包山?”
“答应了他,就随他折腾吧!
咱们就这一个儿子,如果跑出去,赔了还可能坐牢,在家里即使了赔了,还有饭吃,不至于饿着。”
“看来你也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昨晚上还嘴硬得很……”那头,李冬提着烟和礼品己经到了李支书家门口。
“李支书,李支书在家吗?”
“老李,好像有人喊你!”
“是谁啊?”
李支书出门一看,“哟,这不是冬子吗?
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在帝都当老总吗?
前段日子还和你爸在一起说你呢?”
“什么总不总的,就是打工的!”
,李冬连忙把礼物递给了李支书。
“你这是干嘛?
来就来,还带什么礼物啊!”
嘴上说着客套话,另一只手赶紧接起礼物,就带李冬往客厅走去。
李冬松开手,接着递了根烟过去,还帮忙点上火,随后自己也点燃了一根。
“李支书,不瞒你说,这次回来,我有事想请你帮帮忙!”
“一个村的,说什么帮忙不帮忙的,有事首接找你李叔就行~”一旁的金兰说道。
金兰是村支书的老婆,想当年,就是因为金兰的父亲是乡政府的,这才让他当上支书。
这么多年过去,即使金兰父亲退休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金兰的话,依旧像圣旨一样,说一不二。
“金婶,多谢你看得起我呀!”
“只要不是做犯法的事情,李叔能帮忙的一定帮忙!”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李支书一边吐了口烟一边笑眯着眼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们村的孤山,我打算承包下来,在家里创业。
但这山涉及到了好几户人家一—“李冬话锋一转,”自己毕竟年轻,人微言轻,不像李叔,德高望重,让人信服,所以,晚辈就想着请您出山,帮忙说说。”
虽说是恭维的话,但谁听了会不舒服呢,更何況在这穷乡僻野,并不是谁都当得起这“德高望重”的位置的。
听完,李支书喜上眉梢,还以为是啥大事,不就几座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的大山么:“这是好事啊!
这样,赶明天,约个时间,我上你们家找你去,我们一块过去。
帮你把这个事情给办妥了。”
“要不就明天下午吧!
二三点钟,你看有时间不?”
“可以!
可以!”
“谢谢金婶,李支书!""这孩子,一个村的还说什么谢不谢,这不见外了嘛!”接着,寒暄几句后,李冬就打道回府了。
"去了帝都的人就是不一样,求人办事,还知道提点礼物。
“金婶看着客厅里的礼品,甚是满意。
接着话锋一转,啧啧道:"你再瞅瞅,你家那堂弟,上次办事,空手来也就罢了,连吃带拿,语气还那么冲,活该欠他的一样….….那哪是求人办事,简首就是来颁圣旨!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欠人家多少钱哩!”“嘿,别说了!人和人本身就有差距,何况他们一家都是老文盲,何必去计较。
"话虽如此,但李支书的心里七上八下,不是个滋味儿,还真是一一人比人,气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