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完全沉下去,一轮圆月升起斜斜挂在天上,惨白的月光从斑驳的树影中落下。
忽然,她听到脚步声以及衣料摩擦的细微声从门外传来。
捂着她口鼻擒住她双手的婆子也呼吸沉重起来,格外紧张,姜姒下意识瞪大眼睛,往门口看去。
身影渐近,脚步越来越快,其中步子凌乱,看起来并不只有一个人,其间还掺杂着沉重的呼吸声。
户部侍郎钱大人,躬着身子想跟谢沉说几句好话,可这位刑部尚书大人什么也不听,只一个劲往前,他心里着急,又不好说出口,只得跟在他身侧。
黑袍革带,腰间别着一柄长刀,冷峻的脸浸润着肃杀之气,带着不怒自威之感。黑袍中绣的金线在走动间闪着隐隐流光。
姜姒一下子就认出来,这是国公爷谢沉。
她鼻子一酸,费尽全身力气脑袋猛地向后一撞,脚在地上胡乱蹬着,意图发出声音让谢沉听到。
她一撞,婆子就捂着鼻子吃痛放开了手。
姜姒立刻爬起来,提着裙摆朝着门外的那道人影跑去。
“表哥,救我。”
谢沉只感觉后面有什么人快步跑了过来,手上的刀从腰间被拔出,发出‘锵’一声,略微刺耳。
还不待旁边的钱大人反应,刀尖便已经紧紧贴在姜姒的咽喉之侧。
感受到颈间的冰凉,姜姒没有一丝迟疑,直接生扑过去搂住他的腰肢。嘴里喃喃着,“表哥,救我,救我。”
听到一声表哥,谢沉心里多了几分疑惑。
那女子抱的紧,身子一直发抖,似乎受到极大的惊吓,他低头看着她含泪的眸子,才发现确实有几分印象。
二夫人的外甥女,他这些年过年时都会在祖母房里见她一次,对方连头都不敢抬,胆小如鼠。
姜姒一抱着谢沉,那些害怕紧张感便瞬间消散。
谢沉是前任国公爷独子,十岁时自个偷偷去了边关,后来国公爷过世,他才匆匆赶回。
回来后靠着能力和家世,这些年,他在诡谲的权力风云中如鱼得水,一步一步走到刑部尚书的位置,走到权力中心不说,还深受皇帝信任。
在姜姒看来,他就是国公府的主心骨,有了他也不必怕那些魑魅魍魉。
关键是,她爱慕他好些年了。
想到自己终于摆脱话本中的命运,姜姒身子软软的,安安心心的昏睡了过去。
第一次被女子抱着,让谢沉有几分不自在。
他淡淡的扫了一眼身侧,钱大人年过半百,都快能做姜姒的祖父了,总不能交给他,身边侍从又在外头等候。
思索片刻,还是打横抱起了她。
谢二夫人的外甥女怎么会在这里,还显然中了药,谢沉眸色幽暗,透出一缕淡淡的杀气。
钱大人都懵了,突然跳出来一个女子,天地日月可鉴,他可没敢安排这些美人计。
听说前几年定国公刚被陛下重用去了刑部时,就有人献上美人,结果那人比其它官员的后果更惨。
从那以后,再没人敢送女人给谢沉,甚至私下传言,定国公谢沉在沙场待了几载,可能跟男人待久了转了性子,现在更喜欢男子。
虽有这个猜测,随着谢沉名气越来越大,他铁面无私,成了有名的刑部阎罗,即使有人有这样的猜测,也不敢随意送小倌讨好。
那婆子见犯了事,哆哆嗦嗦走出来,看眼前的两人一人身着官服,一人虽没穿官服,但肩宽背厚,面容冷峻,腰间的绣春刀瞧着杀气腾腾,想来也不是好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