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咸阳城头,望着渭水河畔新筑的京观。
十五万颗魏韩士卒的头颅正在烈日下渗出暗红的血水,成群的乌鸦在颅骨间起落,啄食着尚未腐尽的眼珠。
这是伊阙大捷后的第七日,我的甲胄上仍带着浓重的血腥气。
相国魏冉拍着我的肩膀说:"武安君,此战过后,天下当知秦剑之利。
"我摸着腰间新铸的错金剑,青铜的寒意透过犀牛皮手套渗入骨髓——这把剑饮过二十四万人的血,剑柄上的饕餮纹路已被血垢浸染成暗褐色。
咸阳宫的地板突然震动起来,二十名力士抬着巨大的沙盘进入殿中。
竹简在案几上铺展,标示着楚都鄢郢的地形图。
楚王的使者还在路上,秦王已经用朱砂在地图上画出了三道红色箭头。
"武安君,寡人要你带五万人马。
"昭襄王的手指按在丹阳位置,"从这里撕开楚人的防线。
"我望着沙盘上连绵的荆山,想起十三年前在宜阳坑杀的三万韩卒,他们的骸骨至今仍在谷底泛着磷光。
鄢郢城的哭喊声持续了整整七日。
当我下令掘开沮水堤坝时,城头的楚军还在射下火箭。
洪水裹挟着圆木冲垮城门时,守将景缺的青铜剑正插在最后一个逃兵的背上。
浑浊的浪涛中漂浮着竹简、漆器和婴孩的襁褓,楚国八百年积累的宗庙典籍在漩涡中沉没。
此役过后,我的佩剑新增了三十七道缺口,每道缺口都对应着一位楚国贵族的家徽。
长平的秋风格外阴冷,四十万赵军俘虏在谷底蠕动如蛆。
王龁将军递来竹简:"粮草仅够三日。
"我摸着剑柄上新缠的麻布,昨日斩杀赵括时飞溅的脑浆还黏在甲片缝隙里。
坑杀令下达的瞬间,我听见百里外的邯郸传来编钟碎裂的声响。
三个月后,当我咳出第一口黑血时,才明白这四十万冤魂的诅咒终究要找上门来。
范雎的使者在函谷关追上我的车驾。
他捧着鸩酒的手在发抖,玉杯边缘还沾着武安君府门客的血迹。
"君上,该服药了。
"我望着咸阳方向升起的狼烟,突然想起三十年前那个雪夜——在郿县军营,我作为什长亲手斩杀逃兵时,飞溅的鲜血在雪地上绽开的红梅。
---血色遗产:白起模式对秦帝国军事体系的影响咸阳武库的青铜戈矛在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