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的红灯第三次熄灭时,傅临渊扯松了领带。羊绒面料蹭过喉结,在皮肤上划出细小的红痕,像被猫抓过的印记。
他盯着护士推出来的移动病床,上面蜷缩着的人形单薄得不可思议。氧气面罩随着呼吸泛起白雾,那些雾气在冷光里升腾,模糊了沈知意苍白的脸。
"病人暂时脱离危险。"主刀医生摘下口罩,"但脑部淤血位置特殊,可能会出现逆行性遗忘。"
傅临渊的指节叩在ICU观察窗上,玻璃映出他猩红的眼底。
七天前沈知意坠江的画面在视网膜上重映——她穿着他们结婚纪念日那天的珍珠白礼服裙,在暴雨里像一片被撕碎的月光。
"傅先生?"护士轻声提醒,"探视时间只有五分钟。"
消毒水的气味突然变得刺鼻。
傅临渊走进病房时,监测仪的滴滴声与回忆交织成网。他记得沈知意最后那个眼神,在绑匪的刀刃抵住她脖颈时,她隔着雨幕望向他,瞳孔里晃动着江面支离破碎的霓虹。
当时他说了什么?
"放宋晚走。"
绑匪的狂笑混着雷鸣,沈知意向后仰倒的瞬间,他第一次知道人的血可以这么红。像她十八岁那年跳《吉赛尔》时甩出的红绸,又像她偷偷藏在梳妆台深处的离婚协议书上,钢笔没来得及盖上的红墨水瓶。
"疼......"
病床上的呢喃让傅临渊猛然回神。沈知意睫毛颤动,氧气面罩下的唇瓣开合,他俯身去听,温热的呼吸拂过耳廓。
她说:"你是谁?"
监测仪发出尖锐的警报。傅临渊握住她输液的手,青紫的针孔在冷白皮肤上绽成鸢尾花:"我是你丈夫。"
沈知意抽回手的动作快得惊人。她蜷缩着往后躲,吊针在金属架上晃出虚影:"骗子。"她声音沙哑却笃定,"我昨天刚过完二十三岁生日,怎么可能结婚?"
傅临渊的西装口袋硌着心口,那里装着没送出去的蓝钻戒指。七周年纪念日礼物,内圈刻着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