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我怎么会睡在哥的床上?”我头疼欲裂,脑海中一片混沌。
看着凌乱的被褥,浅色床单上开出的朵朵红梅,我的心瞬间坠入了谷底,浑身发冷打颤。难道……我不敢想。
“来,朝云,喝碗鸡汤补补。”养母三姑小心地端碗汤走过来,满脸笑容。
把汤搁在床前桌上,她轻轻拉住我的手,在床边坐下。
“孩子,你已经是根宝的人了。从今以后咱们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既是我的女儿,又是我的儿媳妇,多好。”三姑满脸的皱纹舒展开来。
“不……你出去……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们了。”我嘶吼着,一把扫掉了桌上的鸡汤。
汤碗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汤汁溅湿了被褥,也模糊了那一朵朵红梅。
可那触目惊心的红却在我心底愈发浓烈。
十八年前,一个女人挺着大肚子出现在这桥头堡,艰难地生下一个女婴,就是我。
我被孤孤零零地放在一户刘姓人家的院墙外。
这户人家就是三姑家,老公水生是蔑匠,有个六岁的儿子根宝,是个小儿麻痹症。
从此这户人家多了个养女,就是我——朝云。
这户人家对我不好不坏,日子就这么过下来了。
但是根宝对我很好。
有什么好吃的都留给我。
小的时候,我总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他的身后玩。
我要树上的知了,他一瘸一拐地举起网兜捉了来,我要荆棘上的粉红小花,他也会摘了来,别的孩子欺负我,他用力朝他们扔石头或泥巴喝退他们。
我以为我和他将会是一生一世的好兄妹。
渐渐地,我们都长大了。
我是水灵灵的少女了,穿着朴素的衣裤,也是个美人胚子。
根宝哥有了心事,他看着我的眼神开始有了变化。
有时会几小时几小时专注地看着我,却又静静地不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