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今天,是父亲失踪的第五个年头。
细密的雨水顺着危楼的裂缝,淅淅沥沥地滴落在工具箱上。
空气中,鱼鳔胶那独特的腥气与陈旧的老墙灰味儿交织在一起,钻进我的鼻腔,让人心生烦闷。
我蹲在虹镇老街 13 号的断墙边,手中的修复刀小心翼翼地在剥落的雕花窗棂上摩挲。
那些民国时期的漆金牡丹,在我的精心修复下,正逐渐重绽光华。
可一想到明天,它们就会和这条承载着无数岁月记忆的老街一起,化为一堆冰冷的瓦砾,我的心里便满是怅然。
“林小姐,这是最后两户的搬迁协议……” 拆迁队的老张扯着他那沙哑的烟嗓喊道。
可话还没说完,就被滚滚雷声给淹没了。
我下意识地抬起头,望向三楼那扇摇摇欲坠的危窗。
就在这时,一道闪电如利刃般劈开厚重的雨幕,刹那间,我瞥见一团鹅黄色的身影在玻璃碎片中一闪而过 —— 那是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正像一只被雨水打湿、瑟瑟发抖的雏鸟,蜷缩在承重梁下。
安全绳勒进掌心的刺痛瞬间袭来,还没等我细想,身体便已经做出了反应。
我用力甩开老张的阻拦,向着楼道冲去。
只听见他在身后焦急地大喊:“那是空屋!
电子眼三天前就清过场了!”
我冲进楼道,腐朽的木板在军靴下发出 “嘎吱嘎吱” 的声响,仿佛是垂死者最后的***。
楼道里积满了水,倒映着天花板上那一道道蜿蜒游走的裂纹,仿佛是岁月刻下的狰狞伤疤。
小男孩的抽泣声,从 203 室清晰地传来。
我快步走到门前,门板上那用红漆画着的巨大 “拆” 字,在这昏暗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刺眼,像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我伸手摸索着门框内侧,熟悉的刻痕传来,我的心猛地一颤。
这是父亲的习惯,他每修复一件古董,都会留下只有我们父女俩才能读懂的独特暗号。
看来,父亲曾经来过这里。
“别怕,姐姐带你……” 我轻声安慰着,可话还没说完,尾音就卡在了喉咙里。
因为我看到小男孩脚边,静静躺着一本泛黄的日历。
日历上,1949 年的繁体字在霉斑的遮盖下若隐若现,仿佛在诉说着久远的故事。
我颤抖着捡起日历,最后一页那被血渍晕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