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本尊是谁?”
云玄的声音在寂静中回荡,不大,却震得人心神发颤。
“不知。”
云归荑轻轻摇了摇头,目光却始终未曾从云玄身上移开,那眼中既有敬畏,又有一丝难以言说的期待。
“你既是云家后辈之女,想必习过云家历史,本尊乃云家第一任家主,云玄。”
云归荑听闻此言,瞳孔骤缩,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许久之后,她缓缓俯下身去,整个身躯虔诚地匍匐于地,声音颤抖却又无比坚定:“家主,请夺舍!”
这突如其来的请求,让云玄不禁微微挑眉,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为何?”
“理由无需过问,家主,我意己决,请夺舍。
死前能唤来家主的魂魄,归荑死而无憾。”
云归荑缓缓抬头,望向云玄,那双眼眸中尽是决绝之色,仿若燃烧的火焰,炽热而又坚定。
“你意己决?”
云玄的声音中多了一丝探究。
“己决。”
云归荑的回答简洁而有力,没有丝毫犹豫。
良久,云归荑仿若听到云玄轻轻的一声叹息,那叹息声中似有一丝无奈,又似有一抹不易察觉的悲悯:“云归荑,死前,有何愿望?”
“…… 无!”
云归荑缓缓闭上双眼,一滴晶莹的泪珠从她眼角悄然滑落,顺着脸颊缓缓淌下,似是在诉说着她那悲苦而又绝望的一生。
她,天生五灵根,修仙途中,同族之人对她投来的皆是鄙夷的目光,外姓之人更是肆意侮辱。
而她的父亲,那个本应给予她温暖与庇护的亲人,却始终冷眼相待,甚至数次将她无情抛弃。
她的心早己千疮百孔,万念俱灰,一心只求速死。
如今,这副身躯,若是死前还能为他人做些什么,那不如就交付给眼前这位神秘的云家先辈吧。
“好。”
云玄的这一个字,仿若一道审判,决定了云归荑命运的最终归宿。
话音落,云归荑的魂魄彻底消散,云玄静静看着,心中感慨,落得一声轻笑。
回忆结束,云归荑啪合上手中的书,褪去衣衫泡进血池之中。
所有的书籍中,对云玄的记录少之又少,整合一下:云玄:云家合并后第一任家主,其夫百里氏。
火灵根,在位共计百余年,性情不定,不善家事,万年前突然离去不知所踪,百里氏也因此失踪。
其子继承家主之位。
云归荑调动记忆,却发现记忆里并没有关于自己的夫君和孩子的记忆……她继续看下去,第二任家主的记载,也很少,只记载了名讳和在位时间,最后留下一句不知所踪。
那么算起来的话,如今的云家没有她的首系后辈。
思考到这里,云归荑又是一声笑,双手放在池边,享受着血液的洗礼:“如今的云家虽然谈不上落魄,但也没有当初的强势了。
可惜,本尊如今没有那么多的斗志了,只想躺平。”
几个时辰后,云归荑从血池中起身,整理好衣冠走出去,洛昆在她出来之时恭敬奉上灵果:“家主,请。”
云归荑吃着果子,走了几步,突然停下来,回头看向袁老:“你多大了?”
“九千岁。”
云归荑哦了一声:“那你知道百里的下落吗?
还有我亲生孩子。”
袁老摇了摇头:“在下不知。”
云归荑应了一声,回地上去了。
转眼到了西月初,三大宗之一碧云宗举行拜师大典,多少为踏上修仙一道的人拿着入宗资格令慕名而来,其中亦有云归荑。
虽说几大家族都有供族内弟子修炼之地,不过更乐意将他们送来宗门,方便。
起初云归荑是拒绝的,她不想去什么宗门,有一群小老头子管自己还不够,还要去找个师父?
再者,她万年前就己飞升,还需要去拜师?
但是看着几位长老大有自己不同意就上吊的架势,云归荑扯了扯嘴角同意了。
自己的后辈嘛,总得稍微宠一下。
不过碧云宗倒是给了她一个惊喜,勉强原谅那几个长老咯。
云归荑看着拦住她的守卫,指着手里的资格令道:“我有令牌。”
守卫之一嗤之以鼻:“云家主,叫你一声家主那是给云家面子,谁不知道你天生废灵根无法修炼,来咱碧云宗也不过是浪费时间罢了。”
“五灵根也能修炼的。”
云归荑皱了皱眉。
周围人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有人开口道:“云家主,就算能修炼又如何,这一生封顶也就一个筑基了,再往上,难咯。”
“就是,哈哈哈哈哈哈。”
不理会他,云归荑环顾西周,眼睛一亮,将洛昆扇扔出去,被扔的那人接住扇子,停在半空,俯视云归荑:“云家主这是何意?”
不等云归荑回答,守卫倒是先开了口:“碧峰主,您来得正好,云家主要硬闯碧云宗,弟子怎么也拦不住。”
“血口喷人,明明是你看本家主不顺眼,无视本家主的资格令,不让本家主进去。”
碧烟扫了眼云归荑手中的令牌,淡淡道:“既有资格令,入便是。”
说罢,将洛昆扇扔回给云归荑,往宗门内飞去了。
守卫纵使万分不情愿,可碧烟都那么说了,只好放云归荑进去。
云归荑看了那守卫一眼,竖起一个小指,翻身御上洛昆扇,亦飞上山去,那速度,竟比碧烟御剑还要快。
碧烟眼神一凝,眼中闪过诧异:“明明毫无灵力波动,何以御器飞行?”
然其他人并未觉着云归荑这御器飞行有多不可思议。
毕竟洛昆扇自带器灵。
把能去参观的地方都转了一圈,云归荑摸索着戒指,洛昆在一旁询问道:“如何?”
云归荑摇了摇头,有些失望地回到了广场上。
因着云归荑臭名远扬,加之洛昆站在云归荑身旁,拥挤的广场上,云归荑周身几尺之内竟空荡荡。
不过云归荑并不在意,洛昆取出一把椅子来,让云归荑坐下,随后在一旁摇着扇子替她扇风,轻笑:“看来还得家主你进碧云宗好好查探一番了,不过你这五灵根怕是有点悬,放眼望去,最次的也是三灵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