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二狗撞开土地庙斑驳的木门时，月光正从残破的穹顶漏下来。
供桌上的观音像左眼裂着缝，香炉里三根电子香闪着绿莹莹的光，供果盘里苹果表面结着层霜。
"每个月底都来碰瓷？
"沙哑的嗓音惊得他手机差点脱手。
神龛后面转出个穿藏青色工作服的老头，胸牌上"夜班保安"西个字被香灰糊得发黑，烟杆在龟裂的嘴唇间灵活转动。
手机突然震动，阴德系统弹出猩红提示：检测到功德感应源，是否开启夜视模式？
"开你大爷！
"吴二狗一脚踹翻供桌，香炉滚落时在地面磕出火星。
老头突然按住烟杆，枯瘦的手指在桌面叩出三长两短——竟是摩斯密码！
墙壁夹层应声滑开，露出泛黄的《生死簿》残页。
老头用烟杆挑起某页，朱砂批注刺痛二狗眼睛：吴二狗，阳寿19年3天，欠阴德-10"你爹二十年前就偷改过这簿子。
"老头吐出的烟圈凝成骷髅形状，"当年他用你娘换的孟婆汤配方，害得整个义庄的纸人......"玻璃爆裂声打断话语。
吴二狗转头看见监控屏里，两个穿白大褂的身影正在解剖室摆弄尸体。
女尸的指甲缝里塞着半张烧焦的纸钱，男尸的裤裆位置突兀地鼓着。
"诈、诈尸啊！
"老头抄起桃木剑捅破监控屏。
电流窜动的蓝光里，吴二狗看清那些"尸体"脖颈处缝合的痕迹——和拾荒老人后背的针脚一模一样。
手机突然发烫，诺基亚3310自动播放《安魂曲》。
镜头自动对准解剖台，画面里女尸突然睁开空洞的眼眶，腐烂的声带里挤出："还我命来......""***这特效牛逼啊！
"隔壁监控台传来嬉笑。
穿花衬衫的年轻保安嚼着槟榔凑过来，"这年头殡仪馆搞VR体验？
"吴二狗这才发现自己在监控室。
花衬衫保安的工牌晃过眼前：张小满 死亡证明缮制员。
对方胸前的工牌突然扭曲，变成"阴司行走"西个血字。
"小心！
"老头猛地扑倒二狗。
解剖刀擦着发梢钉入墙面，刀柄上缠着褪色的红绳。
花衬衫保安的瞳孔变成浑浊的琥珀色，嘴角裂到耳根："找到替死鬼了......"手机突然弹出全屏提示：发现双生恶灵！
建议激活阴阳眼功能（消耗阴德值5）"***管这叫建议？
"吴二狗边骂边点确认键。
视网膜突然灼痛，世界在重影中剥离——左侧视野里花衬衫保安周身缠绕黑气，右侧正常视野中对方正擦拭着不存在的眼镜。
"叮！
"解剖盘里的脏器突然聚成骷髅形状。
张小满的喉管发出破风箱般的声响："阳寿...交易...三年换你爹......"老头突然甩出三张黄符，符纸在空中燃成灰烬。
灰烬落地的瞬间，殡仪馆所有电子钟齐刷刷停在丑时三刻。
花衬衫保安的身体开始膨胀，像被吹胀的猪尿泡。
"跑！
去冷藏室！
"老头扯下工作服罩住二狗脑袋。
腐臭的棉布下，吴二狗听见皮革撕裂的声响——那些"尸体"正在蜕皮，露出下面青灰色的皮肤。
手机在裤兜里疯狂震动，阴德值突然跳到+5。
吴二狗透过布料缝隙看见，自己方才站立的位置插着七根桃木钉，组成北斗七星的阵型。
冷藏室铁门在身后重重闭合，霉味混着福尔马林气息扑面而来。
吴二狗摸索着打开手机闪光灯，光束扫过层层叠叠的冰柜。
某个贴着"无名氏"标签的柜门正在渗血，门缝里伸出的手戴着枚铂金戒指。
"这、这不是我爹的婚戒吗？
"吴二狗手抖得按不开冷冻柜。
手机突然自动播放录音，震耳欲聋的哀嚎声中夹杂着变声器处理过的机械音："儿啊...爹给你找了个好工作...在阴司当..."冰柜突然炸开，喷涌的寒气在空中凝成女尸的脸。
吴二狗惊恐地发现这竟是殡仪馆那个女尸，她脖颈处的缝合线正在蠕动，仿佛有无数蛆虫在皮肉下钻行。
"叮！
超度成功！
"系统的提示音带着诡异的欢快。
女尸的残肢突然拼合成纸人形状，飘飘荡荡落在供桌上。
吴二狗的手机自动拍摄，相册里多出张合影：纸人抱着他的肩膀，女尸的鬼脸在背后咧嘴笑。
冷藏室温度骤升，冰霜顺着吴二狗的裤管融化。
手机突然收到陌生彩信，照片里他正被八个纸人抬着，背景是燃烧的殡仪馆。
发信人号码显示"孟婆"，配文是"新货到店，老顾客九折"。
"见鬼了！
"吴二狗一脚踹翻冰柜。
成摞的档案散落，最上面那张贴着他的大头照，职务栏写着"阴差实习生"。
翻开内页全是手绘的黄泉路线图，某处用朱砂圈出的位置标注着：城南土地庙（危）震动突然停止，殡仪馆重归寂静。
吴二狗摸索着推开冷藏室铁门，月光照亮的前院里，花衬衫保安正蹲在草坪上系鞋带。
对方转过头，左眼戴着黑色美瞳，右眼是浑浊的琥珀色："小哥，你听说过孟婆汤的第五种配方吗？
""***管这叫配方？
"穿露脐装的姑娘从冷藏柜后探出头，超短裙下的大腿绑着符咒绷带，"我叫童苏梦，你爹的孟婆汤还是我配送的呢。
"她晃着钥匙串上的骷髅挂坠，冰凉的金属贴着吴二狗手腕："你刚才超度的那个，欠我三百斤冥币。
"指尖突然划过他喉结，"要不拿身体抵债？
"手机突然弹出血红提示：检测到香艳交易，是否消耗2点阴德解锁双修模式？
"***管这叫系统？
"吴二狗手滑点下确认键。
童苏梦突然贴近，吐息间带着冰柜的寒气："你爹当年用我当炉鼎炼孟婆汤，现在该还债了。
"解剖刀破空声骤响，花衬衫保安的机械义眼闪着红光。
童苏梦甩出桃木簪钉住对方手腕，簪头雕刻的鸳鸯突然睁开眼："阴阳两界不得私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