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雨夜红绸崇祯十六年的秋雨把京城的朱漆泡发了霉,德胜门外的乱葬岗新添了几座无碑坟。
叶孤尘蹲在湿漉漉的槐树枝桠上啃烧鸡,油星子顺着指缝滴在下方坟头的招魂幡上,染黄了"早登极乐"四个字。
"叶大人!
这都第三具了!
"捕快王铁柱提着气死风灯深一脚浅一脚踩在泥里,蓑衣下摆甩出串泥点子,"您说这鬼新娘专挑雨夜索命......"话没说完,一柄描金折扇"啪"地敲在他后脑勺。
叶孤尘轻飘飘落在他跟前,月白锦袍下摆竟半点不沾泥:"王捕头不如操心自家媳妇,听说东街陈铁匠近日总往贵府送新打的铜镜?
"王铁柱臊得满脸通红,忽见上司折扇尖挑着块碎布。
那布料暗红底子上浮着金线,竟是前朝官家小姐才用得起的双凤逐日纹。
他伸手要接,却听护城河对岸棚户区传来声尖利哭嚎。
"晦气!
"叶孤尘足尖点过水面浮萍,衣袂带起的水珠惊散了几只夜枭。
王铁柱追到岸边时,正撞见自家大人半跪在泥地里,金丝滚边的袖口扫过女尸青白手腕——本该戴着翡翠镯子的地方,留着圈蜈蚣似的紫黑淤痕。
"让开!
"清泠泠的女声裹着药香劈开雨幕。
素白衣裙的姑娘撞开人群,发间银簪擦着叶孤尘鼻尖掠过,三寸长的银针已没入尸身天池穴。
王铁柱刚要呵斥,却见这女大夫悬在空中的右手抖得厉害,腕间褪色红绳正往下淌淡红水痕。
"姑娘这认穴手法,倒像是医仙谷的路数。
"叶孤尘的折扇忽地抵住女子下颌,"不知怎么称呼?
""苏。
"女子侧脸避开扇面牡丹纹,针尖寒光映出她眼尾一抹胭脂红,"再往前半寸,我便让你这离魂症提前发作。
"两人僵持间,破空声撕裂雨帘。
三支袖箭呈品字形袭来,叶孤尘揽住苏挽晴旋身时,折扇骨缝"咔嗒"弹出七枚透骨钉。
暗处传来重物坠地声,可等王铁柱带人围过去,只余墙头几滴黑血混着雨水往下淌。
"东南角第七间瓦房。
"苏挽晴突然开口,指尖捏着从尸体指甲抠出的靛青碎屑,"这染料掺了漠北狼毒,全京城......"话没说完就被拽着往城南疾奔。
叶孤尘掌心烫得像揣了块火炭,声音却带着戏谑:"苏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