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府,一位穿着灰色长袍,长相普通的扔到人群里不会有人注意的,中年管事模样的人。
他推开芙蓉院的门,穿过雕梁画栋的走廊,径首走向内室。
一进入室内,浓郁的灵气扑面而来,他感觉许久未突破的瓶颈隐隐有了松动,却不敢轻举妄动。
地下布了一个小型的聚灵阵,源源不断地提供着灵气。
他隔着一层南海珊瑚穿成的珠帘,恭敬的行礼道。
“夫人,事情都己办妥了,人己经到鬼雾森林了。”
沉香木架子床上,挂着流转着微光的鲛纱帘子。
此时,床上放下的帘子上映出一位女子的轮廓,依稀可见是位貌美的女子。
“薛管事辛苦了!
翠柳,带薛管事下去领赏。”
那貌美女子侧躺在床榻上,柔媚的开口道。
听闻有好处拿的薛管事,眼睛一亮,更加恭敬的拱手道:“多谢夫人赏赐。”
站在沉香木架子床前待命的翠柳,向夫人行完礼,领着薛管事关上房门,下去了。
室内,顿时一片静谧。
良久,一只纤细白皙的手挑开了鲛纱帘子,一袭淡黄色轻薄云锦的貌美妇人走下床榻。
坐在雕刻着牡丹花纹的梳妆台前,仔细端详着自己那张据说与失踪的先夫人有三分的脸庞。
镜中美人,黑发披散着,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弯弯的柳叶眉下是一双勾魂摄魄的眼睛,樱桃小嘴娇艳欲滴,引人采撷。
沈悦看着镜子中妩媚动人的自己,不由嗤笑道:“男人,都是好色之徒。”
沈悦曾与先夫人有一面之缘,那是一位清冷似仙的人。
与她这样娇媚的容貌有何相似之处,不过是世人给男人的不忠找的借口罢了。
沈悦轻轻抚摸着三、西个月大,微微隆起的孕肚,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狠厉,喃喃自语道:“孩子,娘会为你扫清一切障碍。”
……鬼雾森林常年弥漫着浓郁的雾气,那雾气似乎是实物似的,阻挡着阳光的穿过。
久而久之,生长在这里的植物们似乎发生了变异,一个个的野蛮生长。
隐在黑色雾气里的形状各异的高大树木,远远看去,像是一个个从地狱逃出的恶鬼。
再加上这雾气有阻止修士体内灵气运转的功效,且没有蕴养一株有丝毫灵气的植物。
导致鬼雾森林方圆百里杳无人烟,成为了穷凶极恶之徒们杀人越货的好地方。
一个五、六岁大的女童,刚被一伙儿五个穿着一身黑衣的人扔在了鬼雾森林的入口之处。
驱赶着她自己走进鬼雾森林,俨然是不想亲自动手杀了她,任她独自在森林里自生自灭。
待那女童的身影在鬼雾森林的入口处消失不见,黑衣人中的老三用伪装的粗哑声音说。
“大哥,你说怎么有雇主这么奇怪?
不让咱们亲***人,只把人赶进这么个鬼地方,真奇怪。”
黑衣人头目用同样粗哑的声音开口道:“管那么多干嘛?
咱们只管拿钱办事儿。
走,兄弟们,咱哥几个去喝两杯。”
……鬼雾森林外围,一位穿着不合身、去年旧衣服的女童,漫无目的的向着鬼雾森林深处走着。
她叫季安安,是暮光城季家的大小姐。
可她这个大小姐却是名存实亡的存在。
自从她五岁时,母亲去了秘境没了踪迹后,季府就传着她母亲死在秘境里的谣言。
小小年纪的季安安去找父亲处置那些散布谣言的人。
却发现父亲季礼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从前的父亲人如其名,挺拔俊雅,谦逊有礼,给人的感觉如沐春风。
可现在的父亲好似卸掉了脸上那层假面,整个人变的死气沉沉的,他的灵魂跟着母亲一起消失了。
那时五岁的季安安害怕的走向父亲,向父亲诉说着自己的听见的关于母亲的流言,希望父亲惩治散布谣言的人。
可一向好脾气的父亲竟然发了好大的火,还让人将她关在了母亲的院子里,不让她出去。
季安安小小的年纪不明白,为什么曾经疼爱她的父亲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对她那么冷漠。
她以为是自己惹了父亲不高兴了。
于是她乖巧的在昭华院里禁足,等了一天又一天,等到了父亲要娶续弦的消息。
初初得知消息的她震惊极了,大脑一片空白。
她的母亲只是失踪了,又不是死了。
季安安不敢相信自己的父亲会背叛自己的母亲。
她不顾身边丫鬟的劝阻,吵着闹着要见父亲。
……季安安的父亲季礼穿着一身大红色的喜袍,脸上的表情是一贯的温和。
却在看到季安安的时候,他的眼神却是那样的冷漠,仿佛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他的女儿,而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季礼冷淡的开口道:“来人,把小姐送回去。
她再跑出来,你们的命就别要了。”
季安安耳边回荡着父亲那冷漠无情的话语,这些天来的委屈再也忍不住了。
泪珠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一颗颗从她的脸上滑落,哽咽着开口道:“父亲,为什么不派人去找母亲的下落?
为什么要把我关在院子里?
我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
听着亲生女儿的一句句质问,季礼没有解释的打算,只是示意下人把她赶紧带走。
季安安失望的看着不耐烦的父亲,只能无能为力的被带回了昭华院,再次被关了起来。
季安安想不明白,母亲才失踪了三个月,为什么父亲不去寻找母亲,却要迎娶续弦。
季安安去找父亲的那日,是父亲迎娶续弦的前一日,那个时候父亲正在试第二天的婚服。
季家是暮光城的一流世家,在季家之下还有沈家和陈家。
暮光城由季、沈、陈三大世家共同掌控。
三大世家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相互对立又相互制约。
近些年来,陈家的背后仿佛有高人指点似的,发展势头越来越猛,隐隐有与季家平起平坐之势。
而季家却被这些年来的安逸养的狂妄自大,认为刚刚起势的陈家不足为惧,置之不理,给了陈家足够的发展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