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呼呼地刮着,吹得窗户嘎吱作响。
风刮过树梢,树枝在风中摇曳,仿佛在向人们诉说着冬天的寒冷。
天空中乌云密布,眼看就要下雪。
咚咚咚,咚咚咚。
“哎呀!
我的姑啊,你这大老远的怎么突然跑过来啦?
这天寒地冻的,可把你给冻着了吧!”
刘茗一边说着,一边赶紧迎上前去,“我正准备下午去给先人烧纸呢,没想到你这么早就到了。
快快快,别在外面站着了,快进屋来吧,一会吹感冒了”说完,他急忙伸手拉住姑姑的胳膊,将她往屋里拽。
‘‘呦,你怎么来了冻的很,快上炕。
’’炕上的天富还趴着抽烟呢,一看亲妹妹来了,麻溜爬起来了。
‘‘哥,嫂子,没事没事,不冷穿大衣这里。
这不眼瞅着艳艳马上就要生了,我这过来看一下,顺便给爸烧点纸,刚巧啊,我带了点烂衣服。
嫂子,等会儿你忙完手上的事情后,把这些衣服用开水好好地烫一烫,一定要干净,毕了给娃当尿布。
唉,这一晃我这大侄子都要当爸了。
’说着,刘茗他姑就揉了揉眼睛。
“嘿嘿嘿!”
小茗难掩兴奋地说道:“姑。
医生说了,就是这几天就要生啦!
我跟东子哒早就说好了,要准备的东西我都备齐全了。
’‘“小茗啊,你就不能给你姑倒点儿水嘛!
怎么这么瓷呢?
看看姑都冻成啥了!
你奶哪?
叫你奶去,说你姑来了。”
小茗他妈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地拍打了几下小茗的肩膀。
‘‘我奶睡着了,一会睡起来的,不急,姑我给你倒水,姑。
你和我爸我妈妈说话这’’说罢,挑开门帘出去了。
‘‘这艳艳就这几天就生娃呀,快的很,我看艳艳这肚子圆得很呢,看起来倒像是怀了个女娃,小茗他奶眼巴巴地盼望着能抱上个重孙子呢,哎!
她都己经七十多岁啦,也不知道还能抱上不。
’’珠叶坐在炕上说道,边说边偷摸看了看天富。
“你会不会说话?
要是不会说,就赶紧给我把你那皮嘴夹紧!”
天富怒目圆睁地吼道,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紧握着的火柴盒狠狠地朝着珠叶的头砸了过去。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火柴盒结结实实地砸在了珠叶的头上。
‘好哥啊,你看看,眼看着你就要抱孙子了!
可你咋还是这样子呢?”
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了指大哥,脸上露出些许嗔怪的神情。
“哎呀,嫂子,你千万不敢生气,我哥就这坏脾气,现在就等着抱孙子呢。
你这么一说,可不就是给他上眼药吗?”
说完,她还轻轻地拉了拉大嫂的衣袖,示意她消消气。
“姑,来,你先喝水。
爸、姑,要不我们现在就赶紧去上坟吧!
这会儿风稍微小一些了,如果再耽搁下去,等一会儿天就要黑啦,到时候天更冷呢。”
小茗看着父亲和姑姑,手中还不忘递上一杯水给姑姑。
‘‘行,那就走,纸都收拾好了吧,玲子,走,早去早回,珠叶你给咱把饭做好,我里一会就回来了’’说着天富就披着袄下了炕。
凛冽的北风如同凶猛的野兽一般,疯狂地呼啸着席卷而来。
它怒吼着、咆哮着,似乎要将整个世界都吞噬进自己那冰冷刺骨的怀抱之中。
而这,便是北方冬季的真实写照。
‘小茗啊,来,快过来把坟这儿收拾收拾!”
天富朝着小茗喊道,“还有哦,把刚刚拿来的那些吃的东西,给你爷放那边去。”
这时,他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玲子,关切地问道:“玲子,你这嫁得远的哟,那你在婆家这边过得咋样啊?
家里一切都还顺利不?
对啦,你们家老大现在在哪里打工呢?”
听到哥哥的询问,玲子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赶忙回答道:“哥,家里都挺好的呢,你就放心吧!
老大之前在银川己经跑了几年了,一首在饭店里学着做饭呢。
才刚开始,但慢慢来吧,毕竟能学到一门手艺也是不错的。
等他手艺学成之后,再给他找个合适的媳妇成家立业,我的任务就算完成喽!
剩下老二老三先不急。”
说着,她轻轻地叹了口气,似乎心中对于孩子的未来既充满期待又有些许担忧。
‘‘嗯嗯,那就好。
’’天富点着头说道。
火柴像一条火蛇,迅速地划着,点燃了这些白纸,火舌欢快地跳跃着,将前面映照得一片通红。
三人如同虔诚的信徒,跪在坟头,小心翼翼地拨弄着眼前的纸火。
那火仿佛是冬日里的暖阳,烤得人脸上生疼。
这是对逝去老人无尽的思念,是后辈对先辈送去的温暖棉衣,生怕他们在另一个世界感到寒冷。。‘‘爸,小茗媳妇就快生了,我也要当爷了,可惜你没能抱上重孙。
等孩子出生,我带他来,让你好好看看。”
天富双膝跪地,对着老父亲的墓碑,喃喃自语着,仿佛那墓碑就是父亲的耳朵,能将他的话一字不漏地传达。
拍拍膝盖上的土,将灰烬用土压着,一步一步往家走。
一路上,玲子想着自家老大的前程,满心都是希望。
小茗则琢磨着即将出世的孩子,嘴角不自觉地挂着笑。
天富想的什么,没人知道。
二里路,各有各的心思。